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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噠,噠……』
  皮鞋不疾不徐落下。
  原本昏暗的中庭瞬间被惊扰,宛如盛夏的森林,
  明亮,幽深。
  散发著星星点点的金光。
  然而发光的不是娇小可爱的萤火虫,而是一头头吐著湿热信子的危险蟒蛇!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谢雨以及楚天骄身上,匯聚成了一股寒冰般的阴冷气息,
  这是独属於冷血动物的杀气。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是沾过血的危险分子!
  然而……
  在看清两张滑稽中带著邪门的面具后,除了零星的轻微讥笑以外,更多的却是一片安静。
  他们……在警惕!
  没法不警惕,
  混血种往往长寿,长寿之人代表著守旧与古老,在场许多人还恪守著古老江湖年代的规矩。
  以前,江湖上传闻有三类人最不能惹,老人女人和小孩。
  谢雨和楚天骄虽然哪一种都无法对號入座,却丝毫不影响他俩的危险程度已经悄然拉满。
  因为在三者之上,还有一类人更不能惹——
  疯子。
  传闻没提疯子,那是因为疯子根本不用提!是个人就知道这种东西千万不能惹。
  邪门的面具搭配休閒藏青呢子大衣,以及路边摊鋥黑西服。
  扑鼻而来的廉价感,更是让人很难相信,这两位到底是不是真的……
  疯狂劫匪串错了门!
  不过,
  他们的顾虑很快就打消了。
  因为这两人脚步仍旧没停,甚至竟悠哉哼起了不知名的曲子。
  仿佛大家匯集在一起的龙威,还不如夏威夷海滩的日光浴,没有半点杀伤力,就连对方的黄金瞳都激发不出来。
  彻头彻尾的……视若无物。
  『噠,噠……』
  中庭內针落可闻,鞋跟磕在地上的清脆声音是那么刺耳。
  所有人不约而同收回试探的目光。
  眼眸中闪过更深的忌惮。
  这两位,绝不是可怜又可笑笑的鵪鶉蛋……
  是真正的过江龙!
  ……
  “你他吗能不能稍微靠谱点,”
  谢雨正细若蚊声在麦克风里大骂楚天骄,
  “说好的戴面具是规矩呢?”
  进门的剎那,
  谢雨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楚天骄耍了。
  ……对面一双双黄金瞳下,是一张张醇如温玉,或是年轻俊美的脸颊,甚至有欧亚面孔,
  可他们大半都没有面具,
  坦荡、优雅、冰冷,相当上流。
  少部分人的面具,也是繁复雕琢的工艺品,如同黑夜里的玛瑙,
  由此更凸显他们这对劫匪二人组像是奇葩!
  “放平心態。”
  耳麦里传来楚天骄幸灾乐祸的声音。
  “咱们今天是要来干正事的,得低调点。”
  “你最好说的是低调……”
  谢雨已经无力吐槽了,
  “现在咱们要瞪回去吗?他们的黄金瞳好像也不怎么亮来著……”
  “没必要,装高手懂吧?效果已经达到了。”
  一旁的楚天骄不动声色对著麦克风道: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不开灯了吧?
  因为这群人血统也就那样,光线太亮,这群装逼犯就装不起来了。”
  “所以我们今天越是囂张,越是能办成事!”
  “接下来请继续拿出那天你踹我的高手劲,当这些人全是土鸡瓦狗……”
  “誒!”
  “等下,我不是叫你真去踹人……”
  “我靠,你在干嘛!”
  ……
  『嗞!』
  皮鞋忽然加速,在光滑的鹅卵石上擦出颤音。
  突兀停在了『寒柏桌』旁。
  “一个人?”
  谢雨扶了扶面具,盯著这桌唯一的客人。
  “……”
  此刻,这位皮肤偏黑的亚裔男子心情如同寒柏,好冷,好孤单。
  刚才谢雨进场的模样他全程看在眼里。
  平心而论,换做是他被这么针对,估计已经原地嚇尿了。
  问题是……大爷冲我来干嘛?
  我只是个苦逼猎人啊,哪有什么东西值得您看上的?
  “介意拼个座。”
  谢雨开口道,语气里透著一股客气的冷淡。
  亚裔男子心头一颤。
  您这是……疑问句吗?
  可他偏偏又不敢说出任何一个语义偏向拒绝的词汇。
  因为谢雨的左脚已经微微抬起,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他生怕那只脚下一刻就招呼到自己身上了。
  “谢谢。
  就在他心神交战的功夫,谢雨径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亚裔男子:“……”
  跟在后面的楚天骄忽然反应过来,
  “你认识他?”
  “是的,这傢伙是个猎人,代號叫『antune』,安徒恩,排名82,之前秦岭那次任务他也在,手里应该有一份笔记。”谢雨下顎微动。
  “那感情好啊。”
  听到又能多份业绩,楚天骄也高兴起来。
  隨著二人落座。
  中庭內再次恢復了生气,熟人之间重新开始低声交谈。
  只不过他们的话题已经从生意、娱乐、寒暄,转到了谢雨和楚天骄身上。
  有人想打听他们的来歷。
  可交流了一圈,却没有任何人,对他们当中的哪怕一位有印象。
  当即,所有人都在心中给谢雨和楚天骄贴上了三个標籤:
  神秘,未知,危险!
  还好……这次聚会的主办方是『正统』。
  否则估计在场已经有人家里的老婆要生了。
  “有菜单吗?”
  谢雨对周围的议论恍惚不觉,衝著一脸茫然的安徒恩点点头,“对,你,有吗?
  “没……没……这边都是临时出东西卖,或者客人寄卖。”安徒恩结结巴巴道。
  “哦这样啊,那你准备卖什么?”谢雨摸了摸下巴。
  “……”
  安徒恩身子顿时有些虚晃。
  片刻后,他才在谢雨漆黑眸子的注视下心虚开口道:
  “我……就是来看看的……没东西卖。”
  “好的。”
  谢雨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表面上是等候拍卖会开始。
  实则继续和楚天骄小声交流。
  “一会儿怎么抢?”
  “你有点暴力了。”
  “……?”
  谢雨偏著头看向楚天骄。
  这一路上不是你这个老司机一直在暗示今晚要来票大的。
  结果现在又说什么太暴力了?
  装模作样干嘛?
  “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会儿真的出现笔记,先静观其变,不能直接出手买。”楚天骄说。
  “我知道啊,你没钱,我没钱,怎么买?”
  “你怎么会没钱?你不是刚薅了学院一亿美金?”楚天骄诧异问道。
  谢雨轻咳一声:
  “投资了点东西,被套牢了……”
  这是真的,他拿到钱第一时间就大半给俱乐部老板转过去了。
  准备让她帮忙拿下几样早就看上的狠货。
  结果过了个年,人家直接失踪了,这可不就是相当於被套牢了……
  “话说你上次那份笔记多少钱买的?”
  “上次啊……”
  叮叮叮咚——
  楚天骄刚要说话,却被一阵木铃声打断。
  一位身穿古式长袍的老人缓步走到庭院假山前的长桌,点亮了那盏小夜灯。
  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拍卖会,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