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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云滚滚。
  倾盆暴雨倒灌而下,打在人身上,寒凉刺骨。
  嬴泽直愣愣的站在床前,身边的骨朵跪在地上,早就泣不成声。
  “阿父......”
  他呢喃一声,床上的人透著死气,一动不动。
  “阿父......”
  他又喊了一声,这一声,让他慢慢跪在地上,屈膝向前,握住垂在床边的手。
  这手,冰凉。
  凉到嬴泽心里。
  『我还能不过来?你小小年纪懂什么?』
  『放心吧,有阿父在,一切给你安排好了,你什么都不用管』
  “阿父......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
  骨朵眼泪都哭干了:“少族长节哀......大人已经......”
  “你胡说八道什么!”
  嬴泽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手也跟著发抖。
  他阿父才不会死!
  他的阿父,最疼他了。
  他平日里,只要哭一哭,闹一闹,阿父就会心疼的不得了。
  他被他宠的无法无天,不管闯了多大的祸,只要有阿父在,就什么都不用管。
  即便生了幼崽,只要有阿父在,他就什么都不用怕。
  只要有阿父在……
  “少族长节哀!”
  “求少族长节哀!”
  嬴泽不想听!
  “滚!”
  “给我滚出去!”
  木芸芸迈步进来,雨水从兽皮滑落在地上,一同进来的,还有在外帮忙处理尸首的老山医。
  看到她,嬴泽彷佛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你告诉我,我阿父没有死对不对!”
  他死死抓住她的胳膊,骨节泛白,双目猩红。
  木芸芸眼眶一红,一脸不忍。
  “人发现的太晚……”
  “不可能!”
  嬴泽疯了一般的推开她。
  可最后一丝理智又让他重新抓住她。
  “你不是会炼丹吗?”
  “连神农氏的族老们都要求你帮忙。”
  “岐月那个死样子也被你救回来了!”
  “我求你,求你救救我阿父。”
  “救救我阿父好不好!”
  老山医不忍心打击他。
  人被发现的太晚,灵台都散了……
  他刚想劝一句,不想木芸芸直接应了下来。
  “好。”
  “大族长!”
  “好。”
  木芸芸看著他,又重复一遍。
  “我尽力一试。”
  嬴泽手一松,终於忍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木芸芸把他抱起来,放在小塌上。
  “大族长,灵台溃散,救无可救了。”
  这和岐月大人还不一样。
  人说“精”“气”“神”。
  神散人亡。
  那是药石无医的。
  更何况,要是强行,那焕顏丹的药效……
  “你们都出去,不要让人进来。”
  “大族长!”
  “出去,还要让我再说第二遍?”木芸芸嗓音发沉。
  老山医见劝不住,赶紧准备通知大家长去了。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
  木芸芸看向床上一脸死气的人。
  神散人亡。
  救无可救吗?
  她拉住嬴彧手腕,缓缓闭上双眼。
  ……
  席宴上。
  嬴华下令,事情没查完前,过来参宴的人一个都不准出去。
  这马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嬴华大人,这丟了幼崽关我们什么事!”
  “就是,干嘛不放我们走!”
  闹翻天了。
  简直是无端横祸。
  这死人了还要连累他们!
  天上淅沥沥下著雨。
  人被逼挤在廊下,乌泱泱百余人,挤不下只能站在外头淋雨。
  那些奴隶就更不用说了,落汤鸡一般。
  嬴华扫了一圈。
  “谁敢走出去一步,休怪我帝江氏不讲情面”
  “嬴华,你別太过分!”
  有人站了出来,气势汹汹。
  “大家给你脸,你不要不要脸,我等出生氏族,岂容你再此羞辱!”
  他甩了甩沾了雨水的袖子,转身就走。
  不想,他刚刚迈出一步,一道火矢劈空而来,一箭穿心!
  喝——
  眾人一惊!
  杀人了!
  帝江氏杀人了!
  “谁还想走?”
  四个字,如无常锁魂鉤,森凉入骨。
  叫囂的眾人大气不敢出。
  嬴华此人,和他讲不清道理。
  平日里谦和的外表完全是他的偽装。
  其內心就是一个阴险无常的小人!
  手段狠辣,铁腕专断,谁要不服,那就杀之后快。
  眾人嚇的一动不敢动。
  死了倒是还好。
  要是没死透,那就更加完蛋。
  只要嬴华不想杀人,他可以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
  落到他手里头,等死都是奢求。
  大傢伙敢怒不敢言。
  把那个闹事的傢伙心里唾骂三百遍。
  繇赦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嬴华会拦下大局,让场面彻底失控。
  他內心焦急,急的要死。
  “大人,找到了。”
  帝江氏本家子弟穿过雨幕,齐齐赶了回来。
  嬴华心神一凝。
  “说。”
  “对方没想到闹的这么大,不想惹麻烦,让大族长亲自过去。”
  “不可能!”嬴华想也没想直接回绝。
  “对方说,他们不介意鱼死网破,只要大族长。”
  “没问题。”木芸芸迈步进来:“带我过去。”
  “不可!”
  他知道幼崽在她心中的份量。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她涉身险地。
  木芸芸抬头看他。
  雨水顺著她脸庞划落下来。
  她目光清澈,对他只有感激:“大人不必劝我,我心意已决。”
  他们竟然有胆子杀人。
  那就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幼崽在他们手上,他们处处被动,只有见到人,才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她必须去。
  非去不可。
  “有一事还要劳烦大人。”她开口:“不要告诉少仪,能瞒多久瞒多久。”
  对这个大家长,她还是有点怕的。
  这边出了事,后院也在查,少仪正在盘问奴隶,各个院子也都在尽心调查。
  “对方这样的身份,你知不知道后果?”嬴华语气有点重:“你一意孤行还不够,真以为自己能事事周全?”
  木芸芸有点诧异。
  她没想到嬴华说出这些话。
  两人不过是故交。
  有些话他是不方便开口的。
  没想到嬴华见她愣神之际,已经让人下去安排。
  “我跟你一起。”
  不管他们动手也好,威胁也罢,他在总是不会让她有事。
  “大人!”
  帝江氏子弟慌了。
  那些亡命之徒,没有道义可言,大人怎么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