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的脸也黑得如同万年锅底,一双眼阴鷙地盯著张嬤嬤,又看向一旁事不关己的何清晨。
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被人摆了一道。
何清晨適时地躲到许知意的身后,嘴里小声嘟噥著。
“好好的人怎么就瞎了呢?真是可惜了。”
秦淮生的脸更黑了。
孙夫人蹙眉,一脸不悦。
“张嬤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是秦小侯爷推你下水,可有证据?”
张嬤嬤老泪纵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夫人明鑑,老奴陪著三姑娘在此处餵鱼,也不知秦小侯爷是不是吃醉了酒,一把就將老奴推进池塘了。”
何清晨拼命点头。
“我觉得闷热,就让嬤嬤陪著在此处吹吹凉风,哪知秦小侯爷一把就將嬤嬤推下去了。”
她一脸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母亲,刚才可嚇死我了,还好我躲得快,不然秦小侯爷就將我与嬤嬤一起推进去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秦小侯爷救了嬤嬤上来,可嘴里一直喊著我的名字,母亲,他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孙夫人一下沉了脸。
“秦夫人,你来与本夫人好好解释一下!今日的事若是说不明白,咱们就大理寺见!”
在场的人,哪一个也不傻,何清晨的几句话,她们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合著秦夫人与秦小侯爷將主意打在了三姑娘身上啊?”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定安侯府这是想攀上丞相府啊!”
议论声不绝於耳,秦淮生羞得几乎不敢抬头。
他的目光扫向沉默的许知意,眸色加深几分。
每回他丟脸,她都在场,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
躲在暗处的风信看得目瞪口呆,手一直放在腰间。
果然比前院的大戏热闹多了!
吴嬤嬤早將路上的石子踢去了草丛里。
何陵景负手立於高处的凉亭,嘴角微微上翘。
“看来我的这位义妹很有趣,你一会去把其他痕跡抹乾净,莫叫人瞧出端倪。”
他身边的人拱手,迅速消失不见。
沾在秦淮生鞋底的滑石粉,因著他的落水,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除了何陵景。
侍卫又回来了,恭敬地在他耳边低语。
“痕跡处理得很乾净,属下也瞧不出什么端倪,只是.....”
“有话就说。”
“属下刚在秦小侯爷身上闻到股奇异的香气,很淡.....”
何陵景扬了扬手,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无妨,只要不是针对丞相府就好。”
园里一时静的只闻水声。
许知意浅笑盈盈,上前挽住孙夫人的胳膊。
“母亲切不可动怒,於您的身子无益。”
孙夫人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秦小侯爷若不给我个交代,丞相府就报官了!”
秦夫人怒不可遏。
“不过一个奴才,我儿好心救她,倒是被反咬了一口,早知不如让她死在池塘里。”
此言一出,眾人的矛头再次指向秦夫人。
“秦夫人这是怎么说话的?定安侯府不將下人的命当命,难不成以为丞相府也如此?”
“听说定安侯府昨日还打杀了两个丫鬟,就因为她们护著婉姨娘的嫁妆。”
“嘖嘖,老定安侯的棺材板可能都快要压不住了吧?笑死人了,堂堂探郎,心思竟如此齷齪。”
一声接一声地指责。
秦淮生捂著脑袋,小腹处似有火焰在焚烧,越来越烫,直衝头顶。
他双目猩红,猛地將一旁正在哭诉的张嬤嬤扑倒在地,嘴里还不停念叨著。
“清晨你放心,本侯既看光了你的身子,便会对你负责,明日......不,今日,咱们就交换庚帖,本侯定会一心一意待你。”
他的嘴凑过去,张嬤嬤忍住噁心,一把將人推开。
“秦小侯爷,定安侯府不要脸可以,但別给丞相府抹黑,这么多人看著呢,我家三姑娘从头到尾也与你没任何接触。”
张嬤嬤乾呕一声。
“但若是秦小侯爷执意要老奴,老奴也就勉强答应了,必须八抬大轿迎娶进门!”
秦夫人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腰间似被什么叮咬了一下,脑子顿时清明起来。
想晕也晕不了!
许知意不著痕跡的收回手,朝身后半张著嘴的何清晨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嘘,非礼勿视!”
何清晨捂著嘴,肩膀抖得似快要脱臼。
许知意刚才扎秦夫人的那一下,动作实在太快了,要不是她一直盯著,怕都瞧不到这齣好戏。
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何清晨不耐烦地回头,“好好说话!”
裴世子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啪的將手中的摺扇打开。
“你与那位姐姐很熟吧?能不能给本世子引见一下?本世子觉得这姐姐很有趣。”
何清晨十分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快收起你那齷齪心思,知意姐姐可是安王的媳妇,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裴念川是京中有名的紈絝,整日天酒地,招猫逗狗,偏他长得好看,就算不学无术,依旧有姑娘排著队地想要嫁给他。
何清晨最烦他这油腔滑调,她使劲踩在他脚背上,还用力捻了捻。
裴念川的俊脸有一瞬的扭曲。
“何清晨你快给小爷鬆开!也就是你,换了別人,小爷早將人一脚踢飞了。”
何清晨不屑地冷哼。
“从小就是我的手下败將,装什么呢!”
裴念川语噎,梗著脖子,很不服气地与她理论。
“你懂什么,小爷这是怜香惜玉,再说了,好男不与女斗,小爷若真出手,两个你也不是对手。”
何清晨低低骂了他一声不要脸,转过头懒得再与他理论。
反正从小到大,裴念川就没在她这里討到过好,早就习惯了。
结果裴念川十分不要脸地凑上来,笑嘻嘻地朝许知意作揖。
“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就你刚才那一下子,能不能也教教我啊?”
何清晨以为许知意定也不会搭理他的,谁知许知意闻言,竟是淡淡一笑。
“好啊,改日得空叫上清晨一起去泛舟。”
何清晨,“?”
裴念川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闻言,桃眼里似盛满了星星。
“姐姐人真好!既如此,咱们明日就去游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