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陪了浩浩一晚。
第二天中午，陈蒙蒙提著大包小包的东西，踩著高跟鞋走进来。
见到我，她將饭盒放在桌上：
“阿舟担心你没吃饭，特意让我送来的。”
特意当著我的面打开手提袋，里面放著各种衣服和化妆品，还有一些我见都没见过的零食。
“这个叫黄油曲奇，是进口的东西，一盒要五十多块呢！”
“刚才我逛街累了，阿舟就买了这只烤鸡，我说吃不下，他还非要买！”
她面前摆满了各种吃食，和我手里餿掉的隔夜饭菜，形成鲜明对比。
他愿意两百多块给陈玲玲买吃的，却不捨得两毛钱为我买把小青菜。
看著发餿的东西，我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顾时川不知从哪冒出来，塞给我一个冷馒头：“知道你没吃饱，特意给你送来的。”
想到陈玲玲手上戴的翡翠鐲子，嘴里咬著的进口饼乾。
再看看我手里的冷馒头。
爱与不爱竟然这么明显……
不等我开口，顾时川抢先说道：
“玲玲怀著孩子经不起折腾，你就把谅解书籤了吧。”
“大哥生前对你也不错，你也不想让他死不瞑目对吧？”
我放下馒头，只是他的眼睛：
“你兼祧两房的时候，没想过你大哥的棺材板压不压得住吗？现在浩浩还在这躺著，你说这话有良心吗？”
顾时川面色难看，眉头紧锁地瞪著我。
“要我签也行，让她跪下给浩浩公开道歉。”
“还有医药费和这些年我打回来的钱，全让她吐出来。”
“我努力工作是为了给浩浩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给你养寡嫂！”
陈玲玲哭哭啼啼：“弟妹，我知道你討厌我，可我还怀著孩子呢，你忍心让我们孤儿寡母露宿街头吗？”
顾时川激动地站起来，掀翻了凳子：
“不行！”
“你想让玲玲名誉扫地吗？你让她和孩子以后怎么做人？”
“况且她怀著孩子，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著呢，她手里也没几个存款，何必跟她斤斤计较！”
看著陈玲玲身上珠宝满玉的样子，我就想笑。
她一盒饼乾都够我生活两个月了！
他捨得拿家里的钱贴补陈玲玲，却捨不得出一分钱给儿子看病。
我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无力开口：“既然不行，那就免谈。”
顾时川瞪著我咬了咬牙。
忽然按住了浩浩的氧气罩。
“你干什么？”
他抬手推开我，朝我腹部猛踹一脚，疼的我冷汗直冒。
见我在地上打滚，他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但也是一闪即逝，隨即丟给我一张和解书：
“签字！否则我……”
在我祈求的眼神中，他有一丝犹豫，陈玲玲又可怜兮兮地哭起来：
“都怪我，是我不该管教浩浩，更不该活著。”
“是我在这里碍眼了，你们別为了我爭吵，我这就跳下去，一了百了！”
她说著就挺起肚子，哭哭啼啼地朝窗口走去。
顾时川心疼地抱住了她，再次捏紧了儿子的氧气管：
“我再问你一次，签不签！”
我冷眼的看著顾时川，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忽然笑了。
我爱了五年的男人，此时竟然为了別的女人，要杀自己的亲儿子！
我心如死灰，不管不顾地大骂：
“顾时川，你为了姘头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你还是人吗？”
“畜生，我真是瞎了眼当初看上你！”
病房外围满了人，护士打量著我，脸上满是疑惑：
“陆营长，这位是……她刚才说的姘头是什么意思？”
大家嘰嘰喳喳地议论个没完，顾时川脸上毫无畏惧：
“这是我家的保姆，在我家待久了，把浩浩当成了亲儿子，正和我闹呢！”
“她非说浩浩是因为虐待才成这样的，你们给评评理！”
医生和护士连忙七嘴八舌地说道：
“都是小孩子调皮自己摔的，哪来的虐待啊。”
“你这保姆也不尽责，好好的孩子被你带成什么样了！”
听到这话，我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开庭之前他们亲口告诉，儿子的伤是虐待来的，现在却全部改口！
我马上明白过来，满目绝望地盯著顾时川。
他没吭声，陈玲玲却在暗处用唇语给我比划：“你斗不过我的，蠢货！”
医生也嘆了口气：“算了吧，事已至此，你闹也没办法。”
我真没想到，光天化日，他们竟然堂而皇之地睁眼说瞎话。
我忍著心头的剧痛，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不签！”
“由不得你！”
一群人蜂拥而上將我按住。
我被顾时川压在地上，掰断了大拇指按上手印。
“早点签字不就好了？这都是你自找的。”
“但你放心，我说话算数，等玲玲的孩子长大了，我会跟你復婚的。”
他搂著陈玲玲从我身上垮过去。
我捂著被掰断的手指，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眼泪和鲜血一起滴落在儿子的脸上。
擦去血跡，我露出一抹苦笑，摸著怀里的军功章下定了决心。
刚到军区大门口，远处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时川拖著程玲玲的腰，在门口和旅长说话。
“都七个月了啊，好好养胎，有什么需要儘管和我说！这小子要是欺负你，也儘管告诉我！”
旅长满脸关切，陈玲玲脸上满是得意和嫵媚。
她挽住顾时川的手臂，笑的风情万种：“谢谢旅长关心，阿舟很好！”
两人情意绵绵，眉目拉丝。
我走了上去，挺起脊梁骨，举起了我的一等军功章：
“编號a701號警员韩娇娇，实名举报营长顾时川，兼祧两房搞破鞋！”
“求组织还我和儿子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