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凯莉试图取悦白玉京
六月三日，纽约，上午九点整，
沉重的合金大门敞开著，门前的道路纤尘不染，一条猩红的地毯从院门笔直地延伸，
精確地指向研究所主楼入口，仿佛一道凝固的血痕。
在地毯两侧，间隔绝对均等的欢迎盆一字排开。
盆是崭新的，是刚换的，连每一片叶子的朝向，似乎都经过某种严苛校准，完美契合看卢诺尔那深入骨髓的完美哲学。
当然，神乐更愿意称呼为强迫症晚期患者。
办公桌面上的笔要是敢歪斜哪怕一毫米，卢诺尔都必须给它摆正。
跟这种傢伙共事，麻烦指数简直爆表啊。
不过，那傢伙在灵术方面的研究能力，確实没得挑。
神乐站在门口。
標誌性的双丸子头在微风中纹丝不动，一件显然不太合身的白大褂松松垮垮地罩在她身上。
她大口咬著三色糰子。
经过她无数次的“亲切指导”，研究所食堂的厨师，终於能够復刻出她记忆中百分百“正宗原味”的日式口感。
她腮帮子鼓鼓的，表情带看心满意足的慵懒。
身后，两名研究所工作人员如同雕塑般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
空气瀰漫著一种等待审判般的凝滯。
最后一个糰子刚塞进嘴里，远处的天际线便传来沉闷的轰鸣。
一架涂装著官方標识的武装直升机，仿佛不祥的钢铁巨鸟，撕裂晴空，带著无可抗拒的压迫感，稳稳降落在研究所空旷的前院。
旋翼捲起的狂风撕扯著精心布置的盆枝叶，也吹乱了神乐额前的碎发。
她没有强迫症，一点都不在意。
舱门滑开，八名身著笔挺西装，鼻樑上架著各式眼镜的审计人员鱼贯而下。
领队者是一名留著金色齐耳短髮的女性，面容清爽，眼神锐利。
她身材匀称，却並无起伏，步伐带著军人般的干练，径直走到神乐面前，伸出手道：
“你好。
我们是白宫特派审计团，我是领队罗莎，请问卢诺尔所长在哪里？”
神乐將空荡荡的竹籤隨手一弹，精准地落入几米外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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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大咧咧地用白大褂袖口抹了一下沾著渍的嘴角，露出一个灿烂得近乎没心没肺的笑容道：“所长正在实验室，进行变异物食人的培育工作。
他抽不开身，特意让我来迎接各位，
我叫神乐，幸会幸会！”
她伸出手，与罗莎的手短暂相握。
就在肌肤接触的瞬间，罗莎开口道：“有关妖魔果实计划是否还在进行？”
“妖魔果实计划？哦，那个啊，早就停啦！”
神乐笑著回答。
而在罗莎的视线內，一个鲜红如血的“no”字母从神乐头顶飘出。
证明这是谎言。
罗莎食指佩戴的银戒，就是名剑的始解，只需要接触到他人肌肤，再提问，就能够分辨是否在说谎。
凯莉派她过来，就是看重她的能力。
罗莎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道：“那么，请带我们开始工作流程。”
接下来的一小时，审计团如同一群精密运作的机器，一丝不苟地核查著研究所提供的海量帐自文件，不时提出公式化的问题。
神乐在一旁陪著，偶尔插科打浑，回答得滴水不漏。
一切都在“合规”的轨道上运行。
当武装直升机再次轰鸣著升空，消失在蔚蓝天际时，神乐夸张地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额头汗水。
她对著远去的黑点做了一个鬼脸，嘴里嘟道：“应付这些傢伙真是累死人了———”
她转身，脸上的惫懒瞬间收敛，快步穿过迷宫般的白色走廊，来到研究所西翼一间温度明显偏低的实验室门前。
推开门丁，浓郁的植物生长液气味扑面而来。
室內光线幽暗，只有中央一株被特殊力场笼罩的奇异盆栽散发著微弱的萤光。
卢诺尔背对著门口，正全神贯注地凝视著盆中那株形態妖异，仿佛由流动金属和荆棘构成的“草”。
他头也没回道：“应付得如何？”
神乐倚在门框上，语气轻鬆道：“小菜一碟。
帐本天衣无缝，他们查不出任何东西，估计这会儿正打道回府写『一切正常』的报告呢～”
卢诺尔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他一向都是信奉完美主义。
不论是灵术实验，还是有关於假帐，都必须做到完美，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很好。”
他缓缓直起身，镜片在幽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我们继续实验吧。”
华盛顿。
武装直升机的巨大旋翼搅动著空气，带著一股硝烟和机油混合的气息，沉重地落向英雄协会顶部的一个停机坪。
涡轮的轰鸣还未完全平息，舱门便被粗暴地推开，罗莎矫健的身影一跃而下，没有丝毫停留，像一道投入阴影的疾风，迅速往下。
到四十九层，她穿过一条长廊，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一间大办公室。
再往前进入秘书室。
正在工作的秘书抬眼看了她一下，通过座机的一键呼號道：“副会长，罗莎回来了。”
“让她进来。”
秘书起身上前，打开门。
罗莎迈入办公室內。
里面是副会长凯莉的工作区域，宽阔得近乎空旷。
空气瀰漫著上等皮革、旧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消毒水混合的气息。
高耸的书架摆在右侧墙壁，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钢筋森林的冷漠天际线。
左侧墙壁上悬掛的艺术品在精心设计的射灯下，散发著沉静的光泽。
角落那个巨大的水族箱里，一群色彩艷丽，却眼神凶戾的食人鱼正无声地巡弋，尖利的牙齿在水波中若隱若现。
凯莉的办公桌置於落地窗前。
罗莎上前，说出自己探查的情报。
凯莉眼眸微眯，看来那封邮件的举报完全没有污衊第一灵术研究所。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傢伙！
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號码。
“嘟”的一声后，电话接通。
“白局长，有件事需要向您借人。”
凯莉身体微微后仰，陷进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同时隨意地挥了挥手。
罗莎立刻明白过来，恭敬地欠身，迅速退出办公室，关上门。
凯莉转动座椅，面向窗外浩瀚的城市风景，继续对著电话道：“我刚確认，第一灵术研究所仍在顶风作案，继续进行妖魔果实计划的人体实验。
而且，他们的帐户流入大量无法追溯来源的资金。
为稳妥起见，希望净灵局能够派人协助我们，帮忙压场子。”
凯莉深知，做事绝对不能闷头去做。
闷头做完了，再向领导匯报的话，无疑让人有种邀功的印象。
必须在还没做之前，就先向领导匯报。
委婉表示，此事需要领导的一点微薄力量。
虽然在明面上，她和白玉京地位平等。
可实际上，她绝对不会將自己视为和白玉京处於平等地位，基本默认自己在下位。
“派人就不用，我亲自过来一趟吧。”
“这种小事，犯不著惊动您。”
“没关係，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算是外出溜达。”
“好。”
凯莉的余音未落，办公室中央的空气发出一声沉闷爆响。
一个人影凭空显现。
来人穿著一身天蓝色鹤擎，面容与白玉京平日里的英武截然不同。
这是一张极其平凡，甚至带著几分憨厚朴实的中年男人的脸，属於扔进人堆里瞬间就会消失的类型。
没办法，当前他名气太大，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都容易让別人精神紧张。
就像是一些小职工忽然间看到大领导。
那种紧张感，很容易影响其他人的战斗。
“凯莉副会长，现在叫我叶辰。”
偽装后的白玉京带著温和笑容主动开口。
凯莉立刻会意点头，迅速按下座机上一个键道：“让钢虎和柵栏女进来。”
少许，办公室门被推开。
钢虎率先踏入，他那超过两米的巨大身躯仿佛瞬间让宽的办公室都显得逼仄了几分骨架宽大如门板，结的肌肉在特製的黑色作战服下賁张，胸口浓密的白色胸毛从开的领口蔓延出来，散发看野性的压迫感。
紧隨其后的柵栏女叼著细长的雪茄，合身的黑色制服勾勒出曼妙却危险的曲线，
扭腰摆臀间，带著一种风情万种的骚气。
“副会长，您有什么任务？”
钢虎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感。
凯莉从巨大的办公桌后站起身，道：“第一灵术研究所，违反禁令，擅自重启妖魔果实人体研究项目。
你们的任务是立即封锁该研究所，逮捕所有负责人，特別是所长。
彻查他们背后庞大的资金和灵术资源支持者。”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两妖，最后落在白玉京身上，“这位是净灵局的叶辰先生，他將作为特別顾问，全程与你们协同行动。”
柵栏女的目光在白玉京那身天蓝色鹤擎停留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烟雾从她唇齿间逸出：“看得出来，你很崇拜你们的局长。”
白玉京只是回以那副人畜无害的憨厚笑容，平和地应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