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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君恩如梦 > 第6章 护卫三千他只骂你
  “你是说,那个新来的护卫云琛,藉口抓猫,喊了全府的人去看少主洗澡?”
  “千真万確,张妈亲眼看见了,少主那个白呦,那身材,嘖嘖......”
  “不可能吧,少主何等金贵,平时除了贴身伺候的润禾,谁人都不让靠近,更別说被人看光了!”
  “有啥不可能的!那云琛都看流鼻血了!”
  “天,少主啥时候被人这样冒犯过?不得发火杀人?”
  “倒......也不至於,毕竟是云琛嘛,又不是第一次冒犯了。”
  “......”
  不出意料,接下来几天,云琛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听见她和霍乾念的名字摆在一起。
  各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流言蜚语悄悄在府里流传,护卫们看向云琛的眼神,除了“佩服”,更多的像是在看傻子。
  他们想不通,人怎么可以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叶峮则嘆无可嘆,为了叫云琛远离人群,享受人生最后一段平静的时光,他將她分在府里最偏僻幽静的后门值守,暂时不用出门抓“带猫刺客”了。
  於是,云琛只能成天抱著黑猫,坐在后门的柳树上唉声嘆气。
  “唉,『你衣裳真好看』,对著一个泡澡的人,我怎么说得出口的啊?”
  她拍自己脑袋一巴掌,转头看到笼子里没心没肺呼呼大睡的黑猫,一把將它揪起来,凶狠道:
  “少主说了,抓不到刺客,抓到猫也可以!拿你的皮去,可以不要刺客的皮!”
  那天在浴房,云琛满脸通红地离开之前,霍乾念看了眼她手里的猫,最后说了那么几句。
  可看到猫儿湿淋淋蜷缩成一团的小眼神,再想到爱猫的妙妙,云琛怎能忍心,只能搪塞说,这是只来府里捣乱的流浪猫。
  在她看来,人的皮是皮,猫的皮也是皮,谁又比谁高贵呢。
  “唉......”
  云琛鬱闷地撑头坐著。
  忽而,清风袭来,將一股甜甜的脂粉香气送进她的鼻子。
  同时还有一个鬼鬼祟祟脚步声正靠近。
  云琛看了眼天色,已是亥时,天全黑透,谁人会这个时间来后门?
  她跳下柳树,正迎上一道少女倩影乘月而来。
  见到云琛,少女登时一愣:
  “这里不一直没人把守吗?你什么时候来的?”
  云琛不知这少女是谁,看衣裳是府里的高等侍女,但气质却又十分傲慢贵气,便道:
  “在下云琛,三天前来此值守。”
  “新来的?”少女心中暗喜,“那赶紧开门,我要给二小姐出门採买胭脂去!”
  霍府治家很严,所有人进出霍府,都必须得有霍乾念亲自签批的手令或腰牌。
  少女显然拿不出。
  云琛便道:“我不太相信,这么大的霍府,竟能让二小姐非到胭脂用完时才去採买。”
  少女眉头一拧,“你管呢,二小姐就喜欢用新鲜的!”
  “多新鲜的?”
  “鲜汁子现调的!”
  “什么顏色?”
  “石榴色。”
  “一次涂多少?”
  “额......一点点!”
  “一个月用几盒?”
  “那个......好几盒!”
  话说到这份上,云琛已心下明了,恭敬行礼道:
  “二小姐,您別装了,侍女们对主子用多少东西,肯定都极为清楚,您是装不来的。”
  少女哑口无言。
  她本想凭云琛新来没见过她,好矇混出府呢,谁知三言两语就被套出,她就是霍乾念的胞妹霍阾玉,臊得她脸有点红。
  霍阾玉索性不再废话,亲自动手去抬门栓。
  照平常,只要她使出这一招,再不近人情的护卫也会因为避嫌而不敢阻拦。
  谁知云琛却两手交叉环在胸前,两腿迈开立如铁塔,將门堵得严严实实。
  少女一时止步不及,差点撞进云琛怀里。
  她的发顶从云琛下巴擦过,头上的玉兰簪子一晃,晃得云琛下意识微微仰头,眯了眯眼睛。
  但看在少女眼里,却只觉得这新来的俏护卫不卑不亢,还挺有个性!
  “嘁!”霍阾玉偷溜失败,不乐意地撅起嘴,小声抱怨:“討厌,坏我好事!”
  好事?云琛想都没想地问:
  “二小姐要去会情郎?”
  “胡说八道什么吶!”霍阾玉脸颊微红,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谁告诉你大户人家的小姐半夜出府,一定是去会情人的?”
  “那你干嘛去?”
  “去听说书啊!今日该讲前朝女將军於惊马之下救命小將士的故事了,我可想听呢!”
  云琛无语,但她的表情很明白:不管你干啥去,没令牌,想都不要想。
  霍阾玉泄气地蹲在地上画圈圈,抬头留意到柳树上的黑猫,又高兴起来,“好可爱的猫!快拿给我看看!”
  云琛將猫笼拿来。霍阾玉隔著笼子,爱不释手地逗弄猫,刚说一句“这猫真黑啊,跟墨染得似的!”
  却见那黑猫不知发什么骚,突然抱著霍阾玉的胳膊上下耸动起来,嚇得她尖叫一声,整个人向后跌去。
  云琛眼疾手快將人扶住,两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霍阾玉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温了。
  “咳咳......”霍阾玉假装清嗓,离开云琛的怀抱,一边摸著发烫的脸,一边轻轻用脚尖踢猫笼,“小坏猫!”
  踢著踢著,霍阾玉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动作,睁大眼睛问:
  “猫?府里从来没有猫。你该不会就是云琛吧?藉口抓猫看我哥洗澡的那个?”
  云琛一脸无奈。
  霍阾玉“咯咯”笑起来,“原来是你!早听说府上有个神人,几次三番衝撞我哥!不怕,若哥哥要杀你,你就说是我霍阾玉罩的!”
  就你?连府门都出不去,还罩我?
  云琛正心里想著这话,却听身后突然传来“咚咚”的叩门声。
  这声音令两人停止对话,云琛示意霍阾玉退到她身后更安全的位置,抽出靴子里的匕首,以戒备姿態朝门问道:
  “何人夜半叩门?”
  门外人停顿一瞬,似乎听出云琛的声音,沉著嗓子回復了一个字:
  “我。”
  云琛打开木门上巴掌大的耳窗,朝外望去。
  只见月光盈盈下,霍乾念坐在他那把特製的椅子里,独自停在门外。
  云琛觉得很有问题。
  別说霍乾念是成天被刺杀的霍帮少主了,单凭他双腿残疾,都不应该一个人出门,她便不客气道:
  “请出示霍府手令或腰牌。”
  门外,霍乾念眉头跳了跳。
  门內,听出霍乾念声音的霍阾玉瞪大眼睛,惊悚地看著云琛,心说:
  你真行,我就算了,你还敢不给他开门??
  沉默了一会儿,霍乾念沉鬱的声音里添了不耐:
  “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请出示手令或腰牌。”云琛丝毫不让步。
  她只与霍乾念见过两面,其中还有一次因为他光著,她都没敢仔细看,並不十分熟悉他,怎知会不会是霍帮仇家易容而来。
  就这么又沉默了许久。
  隔著铁樺木的厚重木门,霍阾玉仿佛感受到霍乾念冰冷的杀意。
  这时,一道黑影“咻”地飞进耳窗,云琛抬手接住,是霍家少主才持有的山隱月腰牌。
  云琛第一次见霍乾念腰牌,不知真假,便拿给霍阾玉查看:
  “劳烦二小姐確认一下,这是否確为少主腰牌?”
  霍阾玉嘴角抽动:“是……”
  云琛不知道这兄妹俩什么毛病,都爱大半夜走后门?
  她快速启开门栓,迎著霍乾念冷得快结冰的眼神,行礼道:
  “恭迎少主回府。”
  霍乾念盯著云琛欠身行礼的头顶,盯了好一会儿,才吱吱呀呀转动著座下的轮椅,进了门。
  云琛重新关门落栓,將腰牌呈给霍乾念。
  霍乾念没有动,云琛只能走过去,单膝跪在他身前,亲手將腰牌系回他腰间。
  抬眼间,只见微风拂动绿柳,月光將细长的阴影投在他清瘦的面庞上。
  他生了一双微微上扬的凤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毛茸茸的小扇子,中和了凤眸的犀利,但挺直的鼻樑又一扫温柔,如平地拔起高山,为这张脸拉满了强势和霸道,变得冷峻。
  最令人感到压迫的,还是那双凤眸里透出来的气势。
  有著比霍阾玉更甚的上位者的高傲和锐利,更有见过刀锋杀戮才有的淡漠和冰冷。
  大概是常年不在阳光下走动的缘故,他面色苍白,透出一种病態的冷郁感,整个人看起来英俊又冷异。
  唯有额头上的“寿星公”颇为突兀。
  看来那夜云琛踩得著实不轻。
  此时此刻,看著他微微下垂的嘴角,云琛知道他很不高兴,便起身后退,自觉行礼道:
  “请少主恕罪,属下初来乍到,不太熟悉您。”
  霍乾念並不搭理云琛,转眸看向旁边的霍阾玉,还未开口,霍阾玉就赶紧討好笑道:
  “哥,你別怪他了,他也是护主心切,尽职责嘛。我是晚饭吃多了,四处閒逛,走一走……”
  霍乾念接过话:“於是穿上你侍女小月儿的衣服,走到你经常偷溜出府的偏门来了?如今多少仇敌在外虎视眈眈寻机动手,你上赶著出门送死?”
  你不也自己一个人出门了嘛……这句话霍阾玉不敢说,只能闭上嘴,心虚地躲到云琛身后。
  霍乾念的目光跟著霍阾玉过去,落在前面的云琛身上。
  他眸色清冷,转动轮椅缓慢离去,道:
  “明日你去近卫队,我让你好好熟悉熟悉!”
  这句话明显是对著云琛说的,她抱拳领命,回声:“是。”
  霍乾念又道:“倘若熟悉不了,便抠了你的狗脑子餵鱼!”
  “是,少主。”
  云琛回应得坦坦荡荡,稀鬆平常,叫霍乾念手中一顿。
  末了,云琛又补了句:“少主慢走!”
  慢走……
  走……
  看著霍乾念僵直的背影,霍阾玉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直到霍乾念走远,她才长长地鬆口气,十分佩服地看著云琛:
  “敢在我哥伤口上撒盐捅刀八百个来回的,你是头一个。我哥虽脾气不好,可他对身边出生入死的护卫们很好,甚少骂人,他护卫三千,好像只骂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