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有真神存在的,这点高德从小就知道。
  但当他前些天在床上疼得翻来覆去时,还是会不自觉的担忧一件事。
  他死后是否会被掛上无信者之墙?
  最后他被自己逗笑了,想上那的条件比不上要苛刻得多得多。
  要从出生就不涉足任何神的领域。
  还需要对一个神从根本上进行否定。
  例如指著神跡说是骗子的伎俩,宣称这世上本就无神,教堂內供奉的雕像也不过是自封为神的怪物。
  又或者选择信仰一个神后又与祂的教义背道而驰。
  例如信仰晨曦之神洛山达,但私底下却打算把自己转化为巫妖的法师。
  信仰大地母神裳禔婭,但却掀起大地裂变。
  並且不打算改换门庭,依旧选择继续“信仰”,等等堪称向真神直接宣战的行为,才会被掛上去。
  而高德,作为这个大陆上曾经最高贵的家族,光是他的日常生活就是在践行贵族女神的教义,又怎么可能被掛呢。
  哪怕北风之主已经与五色龙后同归於尽,等他死后想捞他的大有人在。
  发散思维间,身下的黑马已经驮著他回到城堡前。
  站在城垛上眺望的马林第一时间发现了高德的归来,连奔带跑从上面衝到木门前,准备迎接自己的领主。
  稚嫩的身形吃力的拉著插削,费了好大劲才打开。
  “大人您回来啦!”
  年轻的隨从发现自家领主与出去时有所不同,一把短剑插在皮质鞘內,就这样斜跨在马鞍旁。
  突然,他想到一个可能。
  “大人,难道您把那群强盗都……”
  他小心翼翼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儘量让自己的神情不要过於夸张。
  高德也注意到他的视线,拍了拍剑柄。
  “你猜的没错马林。还有,孩子你该去给我准备水了,我要清洗一下。”
  “好的大人!”
  少年略显稚嫩的嗓音隨著马林脚步迴荡在城堡中。
  “大人把强盗都清理了,我们安全了!”
  高德脸上洋溢著得意的表情,单人清理一处营地,还是在没有服用任何魔药的前提下。
  这个战绩放在王都大概可以惊掉一堆人的下巴,特別是那群被他揍了还不服输的骑士。
  噠噠的马蹄声仿佛在与远处年轻隨从的呼喊声伴奏。
  一路回到议事堂前,翻身下马后拍了拍自己的黑马,这匹老伙计自行走到一旁进食去了。
  劳碌了一个早晨,它也累坏了,高德从不拴马,因为不会丟,也不需要担心它被刺激受惊。
  议事堂的大门正打开著,不过里面没有人。
  马林则在他原来的住所里进进出出,那里有个大木桶,可以供他沐浴。
  虽然没有热水,也没有女僕帮忙,但高德还是习惯清理一下自己的身体。
  他这处领地虽然穷,但周围的资源也还算有。
  刚才那处离他领地大约500米的树林,他觉得自己缺的木材可以从那落实。
  在他领地后方,沿著分支河流往东走,匯入到卢夫河,这也是他领地水源的源头。
  不过目前来看,他没有看见任何稀有资源,水晶,水银,硫磺,宝石等系统需要的资源他都没看见有矿洞。
  不知道是没有,还是没人开採,毕竟在边境挖矿,想想就挺刺激的。
  拉尔夫抱著一捆乾草路过,看见了坐在台阶处等洗澡的高德。
  刚才马林闹出的动静自然也被他听到了,但在见识过高德带来的神跡后。
  对於这件事他反而没什么感觉,对於一位神选者,做到这种事不就是轻而易举吗?
  可他的目光却落在高德拿在手里转著玩的吊坠上。
  那是一根蓝宝石吊坠,在日光下散发著耀眼的光辉。
  “日安,阁下。”
  拿著银链子把吊坠当流星锤耍的高德动作一顿。
  抬头发现拉尔夫抱著一捆乾草,眼睛隨著他的手位置而变动。
  他將手举起,发现拉尔夫的目光锁定在吊坠上。
  “怎么,你认识这个?”
  对方这不断吞咽口水的模样激发了他的好奇心。
  一个平民居然会认得贵族的物品?这確实有些神奇了,难道这是皮克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下了,绝不可能。
  皮克从里到外都透露著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这种东西是不会出现在他手里的。
  他应该是那种躺在堆放金幣的床上过夜。
  “当然认识,大人,这可是价值五百金幣的悬赏。”
  拉尔夫把乾草放到一边,用力搓著双手,表情透露著一股强烈的渴望。
  “多少?!”
  这下子高德无法淡定了,他能猜出这条项链的不菲,因为他自己就有不少更好的,但確实没想到竟然真有人开出悬赏。
  “诺曼男爵曾经来过这里,向皮克大人……”
  说到这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高德,发现他脸上並没有什么不悦后,还是改了下口。
  “让守备官留意这条项链,並且用一颗水晶球给我们看过这根吊坠的模样,还说如果有人找回项链,就给予他500枚金幣的奖励,如果成功抓回偷窃的小偷,前城堡男僕马克,则除了给500金幣外,还能答应一个不太过分的要求——誒,大人您要去哪?”
  拉尔夫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家领主已经往外跑去,原本正在啃食青草的黑马,在听到口哨后立即跟上自己的步伐。
  “帮马林照看好领地,回来后我大大有赏!”
  回应他的是高德爆发出堪比飞人速度的奔跑背影。
  500金幣!那可是整整500金幣啊,他就是去卖沟子都没……不对,他卖沟子可能不止这点。
  但他可能卖沟,但他卖沟不太可能。
  黑马再度驮著自己的主人来到树林前,它虽然爆发力差,跑得不快也没办法驮什么重物,但带著自己主人长途跋涉却是它的长项。
  高德从王都这一路上就是骑著它慢悠悠走了三个月,一点也看不出是被人流放的模样。
  不知道还以为是出门旅游呢。
  “哎呀,没想到你的人头这么值钱,借我用一下。”
  躺在地上的尸体双眼依旧盯著天空。
  但高德却毫不犹豫破坏了这一幕,这可是米,大米。
  你这头颅真令我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