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笑容散了几分，贵夫人以为说到心坎了继续道，“霍小將军可是大梁数一数二的人才，应当配天之骄女，高门贵女。”
“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贵妾都是抬举了。”
“我有个亲戚……”贵夫人开始介绍，侯夫人面色不悦正欲打断，一道清冷声音先一步响起，“李御史清正秉公，谁说错话都得奏请一二，不知对自家夫人会不会徇私。”
周遭眾人齐刷刷回首，正在接待客人的霍曄见来人，眸中闪过诧异。
沈大人怎么来了？
沈首辅喜静素来不爱参加这种宴会，请帖也是照常发了一份，以为不会来，没想到竟然亲自到场了。
他快步过去，“沈大人，真是有失远迎。”
沈兰因頷首，视线冷淡掠过那个让祝玖做贵妾之人。
贵夫人面色微白，声音发颤，“沈、沈大人。”
没得到回应贵夫人不敢继续待下去，跟侯夫人说了一句有事就急匆匆离开了。
“沈大人稀客，里面请。”霍曄领著人进府。
一行人走了大家才悄悄鬆气，只有刚围绕在侯夫人身边的几位夫人觉著怪异。
那李御史夫人也没说什么吧？怎么惹到了沈首辅？
刚才好像只是在说祝玖？
几个贵夫人只以为是李御史夫人无意间犯事了，压根就没往祝玖这个方向想。
今日温度大降，园还是百齐放。
夫人小姐妹连连讚嘆，围绕著世子夫人身边讚不绝口，“世子待夫人真好啊，知晓你喜欢专门引温泉过来开不败。”
“就是，若我以后也能寻个这般待我的夫君就好了。”
“那不简单。”旁边已经出阁的夫人笑道，“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平凉侯府家风好，侯爷世子皆无妾室通房，霍小將军自然也不差。”
“赶紧笼络笼络兰心，让她把小叔子介绍给你。”
“哎，你別说。”她说著觉著非常可行，“你们本就是闺中密友，做妯娌简直锦上添。”
黄兰心笑容僵了僵。
说找夫君的姑娘羞红了脸，却也满怀期望看过去。
“这……子都已经有心仪之人。”黄兰心一脸为难，“你们应当知晓。”
姐妹团静了半秒，“是那个祝玖吧？”
“这不简单，等咱们白小姐进门后抬进来便是。”已经成婚的夫人道，“她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难不成还能做正妻？”
夫人说的起劲，丝毫没看到姐妹团疯狂打眼色。
“妾室那不就是捏圆搓扁的玩意儿么。”
“映雪，別说了。”旁边有人看不下去拉了拉，她非但没止声还朝那小姐道，“彼时待你嫁给霍小將军，一个妾室不就是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真是好大的口气。”沉沉声音从后从后传来，“安排起平凉侯府的事，管起小爷的亲事了？”
周遭一静，说捏扁的夫人脸色微变。姐妹间说私密话，竟然被正主瞧见了。
“你是谁？”霍子都直视逼问。
夫人难堪开口，“我是你嫂嫂的好友。”
她试图打感情牌，周遭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只想儘快揭过此事。
霍子都凤眸漆黑，转向世子夫人。
黄兰心被看的后背冒小疙瘩，赶忙出来打圆场，“那个……映雪她不是有意的。”
“那就是刻意的。”霍子都面色不善，“侯府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那夫人面色瞬间煞白，血色尽退。
当眾被驱赶，她今日之后恐怕要成为整个皇城笑柄。
她求助目光看向黄兰心，想让她说说情。
黄兰心早就被霍子都看来的那一眼惊的心跳乱了节拍，但对方是自己好友。
被驱赶也是打她的脸，只能硬著头皮出来，“子都，映雪不是那个意思。”
霍子都剑眉一扬，看向黄兰心意味深长道，“嫂嫂，难道想让我亲自派人请出去。”
黄兰心眸色一变，拉著映雪赶紧离开。
二人一走，周遭寂静。
霍子都本来就是主人公，他一出现就引来许多视线，刚才之事不少人目睹。
“今日是我的生辰，我不想在这么喜庆的时候闹得不高兴。”
“如果有人非要让我不高兴，我也不会教对方好过。”他锐利视线横扫，端著糕点去找祝玖。
他这事说大也不大，但传播速度快的惊人。
一传十十传百，霍子都还没到祝玖身边，南枝就听到了议论转告祝玖，“霍小將军真不错。”
祝玖坐在亭子里美眸半垂，双手捧著温茶。
传播速度快，大家都知道霍子都衝冠一怒为红顏，把一位说祝玖坏话的请出了侯府。
就导致越来越多人投来目光。
祝玖岿然不动，完全忽视。
“阿九。”霍子都端著糕点送到祝玖跟前，“这就是我信中提及很多次的糕点，快尝尝怎么样。”
他素来爱邀功，做出点什么就要拿到祝玖跟前討赏。
此时，却只字未提刚才发生的事。
祝玖指尖轻拈一块，小咬一口，甜声温柔，“你以后別这样，当心得罪人。”
“那些人说两句便说了，我都习惯了又不会少一块肉。”她含笑看向对方，“今日你生辰来人都是朝臣家眷，於你名声不好。”
霍子都维持著端糕点盘子的动作，注视祝玖美眸，“习惯了便是正確的吗？”
“恶语確实不会少一块肉，但会刺痛人心。”
“阿九姐姐，我不想让你习惯这种满是恶意的环境。”
风吹凉亭纱帘晃动。
对面目光太过真诚，认真。
祝玖愣神两秒，睫毛颤动，眨巴眼睛看向湖面。
须臾，含笑扭头，语调轻鬆，“哪有那么夸张啦，我……”
她的声音被霍子都打断，“阿九姐姐，不高兴不必笑，我在你眼里看不到开心。”
祝玖嘴角笑容缓缓淡去。
霍子都清朗声音缓慢，如潺潺流水让人不自觉放鬆心境，“不过是报救命之恩，为什么要面对这么多铺天盖地的恶意。”
“你没错，是那些人的错，是沈兰因的错。”
“是那些人妄加揣测，是沈兰因袖手旁观，但凡他出面制止都不会是这般情况。”
“所以阿九姐姐，你不能习惯。”
冷风忽起，轻纱飘荡。
露出了凉亭外，沈兰因几近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