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这段时间好好养伤，仔细保养。”
祝月頷首回到自己院子，关上门丫鬟才道，“小姐，夫人的意思是……要想办法让你嫁给霍小將军吗？”
“可，霍小將军已经同祝玖定亲，难不成夫人是想让你做妾？”
祝月眸色一沉，“妾？你也太小瞧我这位母亲了。”
她对著铜镜涂抹脖颈疤痕，轻触就火辣辣疼痛，不由得想起那个恍若神明救她於危难的男人。
本来祝玖嫁霍子都，她俘获沈兰因双贏局面，没有利益纷爭。
结果……那个沈兰因表面瞧著清风霽月，实则杀人不见血。
有救命之恩还有那张脸，她还挺喜欢的真是可惜了。
至於那霍子都……也还行，跟沈兰因是不同风格的。
但瞧著他对祝玖那个殷勤劲，也可以试试。
“可是……”丫鬟犹豫，“那霍小將军很喜欢祝玖，倘若使计恐怕……”
祝月慢慢涂抹伤药，“怕什么？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是受害者呢。”
*
祝玖跟霍子都毫无预兆定亲，可是震惊了无数小姐夫人们。
祝府最近找回来个亲女儿，本来一个五品小官的事根本进不了她们的耳朵。
奈何有个霍子都，所以也是一则消息八卦。
直接从小官之女变成了庶民，大家都在猜测这俩人肯定成不了，都暗地里开赌局了。
结果突然就传出二人定亲，还是找到了大长公主做媒人。
“霍小將军被下降头了吗？”
“祝玖不会是什么妖女吧？她有什么好，都这样了霍小將军还非她不可。”
不止小姐夫人们这般觉得，皇宫里太后亦是如此。
得知霍子都突然跟祝玖定亲，她差点没气晕过去。
霍子都突然站队她这边，她万万没想到，突然新增一员猛將自然是想好好拉拢。
正准备给他同一个文臣千金牵线，结果霍子都就来了这么一招，还是大长公主做的媒人。
最主要的是如今传的整个皇城人尽皆知，她想操作一二都不成。
冷落了霍子都好一会儿，太后才喝著茶唤他免礼，“不是哀家说你，你也太衝动了。婚姻大事怎能如此儿戏。”
“並非儿戏，末將深思熟虑才做出决定。”
太后一噎，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一个庶民，你可想过你爹娘，外界不知道如何议论。”
“阿九很好，爹娘並未反对。”
太后气的太阳穴跳跳的疼，“哀家乏了。”
霍子都拱手退下，太后一手撑著太阳穴，“你说那么多大家千金，他怎么就认定了一个庶民。”
“难不成真如外界所说，会妖术无故不成！”
“太后消气。”嬤嬤宽慰，“毛头小子情竇初开，这般未尝不好，有了软肋更好掌控。”
“也只能如此宽慰了。”
离开太后宫殿，霍子都冷峻的脸沉凝。
最近风声他也有所耳闻，说阿九会妖术的，说给他下南降情蛊的，说他被下降头的。
各种揣测不决。
大长公主做媒人都没能让这些声音闭嘴。
必须要一个更具威严的，就算那些人想非议，都不敢。
霍子都脚下调头，往文华殿而去。
“陛下，殿外霍小將军求见。”小太监通稟。
“宣。”
小太监退出去，再进来便是一身朝服的霍子都。
他拱手抱拳，“末將参见陛下。”
小皇帝坐在方桌旁，手里拿著一颗棋子，似乎是在犹豫下哪里。
好一会儿落子后才抬头，“霍爱卿免礼。”
“可是有事奏？”小皇帝不过十岁之龄，坐在那儿已经初显威严，只脸上稍有稚嫩。
“皇家猎场时，末將夺得魁首得了陛下一个奖赏，今日是特意来兑现。”
“哦？”小皇帝看著他，“你想要什么？”
霍子都頷首，“末將请求一份赐婚圣旨。”
鏤空鎏金香炉白烟裊裊，缓缓升腾，消散。
再升腾，再消散。
周而復始不知几息已过。
霍子都剑眉微皱抬眸，就见小皇帝眉头紧锁，捏著一枚棋子似乎是在思索下哪里。
他朗声提高，“陛下。”
“啊？”小皇帝回神，“嗐，这棋局就是下不了。你刚说什么。”
霍子都朗声重复，“末將求一份赐婚圣旨。”
“啊……”小皇帝似有若瞧了一眼屏风方向，稚嫩声音故作威严，“就这个事啊。”
“朕知晓了，你先回去吧。”
霍子都剑眉微沉，瞧了一眼小皇帝，“是，末將告退。”
他转身离开，视线无意间触及棋盘上的对弈棋子，漆黑瞳仁深了两分大步流星离开。
小皇帝手中白玉棋子拋向棋盒，绣著龙纹的屏风后，一道银白身影缓缓迈出。
“沈爱卿，咱们继续下棋吧。”
沈兰因坐在小皇帝对面，二人重新对弈。
他捏起棋子扫了一眼毫不犹豫放下，小皇帝捻著白棋思索閒聊道，“霍爱卿对那位祝姑娘，果然是一往情深。”
“竟然把魁首的奖赏条件来换赐婚圣旨。”
“听说那位姑娘如今已经沦为庶民，他竟然没有拋弃还真是重情重义。”
二人一来一往下棋，小皇帝看著已有输局之势的棋局，“沈爱卿说，朕何时给他们赐婚呢？”
沈兰因落下的手一颤，棋子偏移了轨道。
小皇帝视线顺著捏著棋子的手寸寸上移，看著沈兰因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不符合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笑容，“沈爱卿，你分心了。”
沈兰因撩眼，眉眼疏冷寡淡。
眸无波澜，平静、淡然，冷漠，却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小皇帝笑容凝滯了半瞬，扫了一眼几乎结局已定的棋局，“爱卿若贏了朕这一局，朕允诺你一件事。”
沈兰因捏著棋子落下，一改之前一来一往你推我进的打法，攻势凶猛几字定下输贏。
“陛下，微臣贏了。”
最后一子“搭”的落下。
他虽口称微臣，可语气著实大不敬，半分没有对天潢贵胄，九五之尊的敬畏感。
以前是冷淡若说性格使然，如今更像是一种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感觉。
小皇帝脸色白了一瞬，“沈爱卿的棋下的更胜以往。”
“说吧，什么事朕都允诺沈爱卿。”
天空飘起碎雪，沈兰因一身朝服离开文华殿，迈入漫天飘雪。
没走一会儿，就瞧见一道同样的緋色朝服身影，站在飘雪中。
二人隔著落雪对视，沈兰因冷淡挪开视线冒雪而行。
霍子都凤眸沉沉，“阿九已经同我定亲了。”
沈兰因回眸浅笑，毫不在意，毫不避讳眸中覬覦，“定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