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没什么。”
陈默捏著下巴，思索道：
“更何况酒吧里本来就很吵，听不见也正常，而且……”
陈默想了想。
“乾脆取消菜单好了，全部改成二维码扫码点单，这样也能方便一点。”
毕竟都进入高度信息化的时代了。
除了一些比较守旧的店铺，其余的……扫码点单都已经成为了常態。
陈默倒也不是什么守旧的人。
相比起招收孙芳这种工作人员所带来的麻烦，陈默更想让酒吧里多一些人情味。
这些话，楚阳並没有翻译给孙芳看。
也没必要。
紧接著，陈默看见孙芳又开始比划起手语。
楚阳道：“她说，很谢谢你愿意给她一次面试的机会……”
很多的时候，像孙芳这种人。
別说面试机会。
大部分听到她是听障人士，就已经將她pass掉了。
所以，即便这次没有找到工作，她也很开心。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见陈默一直盯著自己，孙芳不禁一愣，然后歪头，冲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陈默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丝丝温小雅的影子。
但转瞬，陈默就移开视线。
“先別急著感谢了，她高兴的太早了，我这人可不会隨便同情和可怜別人，先过来试岗几天吧，能力不行，我是不会要的。”
於是，楚阳將陈默的原话转述了过去。
孙芳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重重的点头。
陈默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希望之光。
等交谈结束后，孙芳就已经主动开始收拾起了酒吧里的卫生。
趁著这个机会，陈默將楚阳拉到了一旁。
“你不是说，她只是听力弱么，怎么是完全听不见的状態？”
“是这样啊。”
楚阳点头。
“只有在她的耳边喊的特別大声，她才能听到一些声音。”
这和完全听不见，也没有区別了。
陈默想了想。
“像她这种情况，好像可以戴助听器的吧？”
“可以的。”
“那她……”
陈默迟疑著，看向了不远处忙碌的孙芳。
现如今，助听器技术已经发展的特別成熟，从便宜的几千，到贵的大几十万。
一个寻常的家庭，咬咬牙总是能拿出一些钱来的吧？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
楚阳闻言，嘆了口气。
“其实以前上小学的时候，她是有助听器的，只是一次被同学欺负，將助听从耳朵里硬生生扯了出来，导致耳道受损，不適合再佩戴助听器了。
这些年，隨著技术的提升，她也是有机会重新定製助听器，藉此恢復听力的，可是她就是不愿意。
我想……可能是从小留下的心理阴影，让她不愿意，亦或是抗拒外物所带给她的帮助吧。”
“……”
楚阳说完这番话后，两人便陷入到了一阵良久的沉默当中。
不一会儿，孙芳提著垃圾袋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因为听不见，所以她並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
只见她轻轻放下垃圾袋，然后冲楚阳比划著名什么。
楚阳便转头对陈默道：
“她说要去扔垃圾，找不到垃圾桶在哪，我带她过去下。”
“嗯，待会咱仨一起把活干完，然后找地方吃个饭。”
毕竟是第一天来，哪怕不是上班，作为朋友和东道主，请客吃个饭也是理所应当。
三个人的办事效率很快。
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將酒吧的里里外外给清扫乾净。
接著，陈默便带著他们来到了街道上的一家饭店。
档次不高，但足够乾净卫生。
吃过饭后，他又得去接温小雅了。
生活日復一日。
陈默能感觉到体內的激情正在渐渐褪去，只想过的安稳一些。
从前沸腾著的热血，也隨著生活的平静，渐渐熄灭。
他不再有动不动懟人的脾气，缺失了衝动的勇气。
甚至就连开车在路上，也是不急不躁。
看见黄灯闪烁的间隙，也不是一脚油门加速衝过去，而是提早踩下了剎车，在红灯亮起的前一刻，將车辆稳稳停在了斑马线后。
感觉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废物一个。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发生了一些令陈默略显意外的事情。
孙芳刚来，在温小雅的帮衬下，把活乾的十分麻利。
也没有陈默想像中，一些不便利的事情发生。
客人们在得知了孙芳是个听障人士之后，也会十分善意的对待她。
不会给她甩脸子，更不会因此刁难她。
酒吧里多了一些熟面孔。
相比起老顾客，陈默更愿意与他们哥们相称。
有时候收到孙芳送来的酒水，他们也会用学到的“谢谢”手势，向孙芳比划两下。
其实很简单，右手握拳，竖起大拇指，然后像点头似的勾两下。
孙芳便也会笑著点头回应。
楚阳在一次閒暇的时候，不经意对陈默说：
“自从孙芳来这里上班之后，他明显的看到，孙芳笑的更频繁了。”
她好像更开心了。
酒吧里，似乎真的多了一种名为“人情味”的东西。
说不清，道不明。
但它就像香水似的，只需洒上一点，气味便在狭小的空间內瀰漫开来，使人舒適，感到放鬆。
还有一件事。
郑秋秋和凌曦，还有吴铭三人，也在这段时间成为了酒吧的常客。
陈默跟她们说，来这里喝酒不需要钱。
只需要偶尔上台献唱两首便好。
於是，郑秋秋和凌曦便成了酒客们的新欢。
没办法，年轻男孩子就喜欢她们这一款。
靠著两个人的热度，酒吧的客流量一直居高不下。
陈默感觉自己是有点贱了。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计吧。
但不得不说，確实很赚钱。
几人之间的相处，一直都十分的融洽舒適。
直到，在某个傍晚。
凌曦走进酒吧的时候，手里拿了个快递包装。
她悄咪咪的找到温小雅，然后將袋子塞进了温小雅的手中：
“小雅，我给你带好东西来啦，拿著，悄悄的去换掉，不要让你哥哥看见了喔。”
温小雅迟疑。
温小雅接过。
温小雅悄咪咪的躲进了厕所。
而凌曦，则找了个地方坐下，嘴角掛著一抹浅浅的笑意。
要是待会陈默看见温小雅，那还不得直接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