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第一次坐他那辆布加迪之外的车,一时没有认出来。
当时他在车里,应该没有听到她和微微的对话。
云岁晚打开车门,一眼就看到了座位上的一大束玫瑰,馥郁香扑了满鼻。
她反应很平淡,甚至称得上没什么反应,扫了一眼,关上门。
季宴礼眉头动了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来到副驾驶,云岁晚还没踏上去,就听见季宴礼出声:“回来。”
动作一顿,她越过座椅看向后面:“后面没我位置。”
被玫瑰占了,也不知道是谁向他示爱送的。
印象中,他的追求者从来不断。
季宴礼:“……”
“那不然坐我身上?”他嗓音冷冽。
云岁晚听得头皮发麻,状似不经意地朝司机看了一眼。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目视前方,视线不敢乱瞟。
怕他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云岁晚又回到了后座,拿起玫瑰,不客气地放到他身上。
南城冬天的夜晚来得很早,天边最后一点儿光被吞噬,街道两边的路灯影影绰绰。
在季宴礼英挺的眉骨和鼻樑描出一道灰线,他將金丝眼镜摘下来放在桌板上,怀里捧著一束,顿时无言。
“不喜欢玫瑰?”
云岁晚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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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送给她的?
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她扭头看向窗外,並没有解释。
季宴礼神色寡淡,黑眸宛如外面压下来的夜色,骨骼修长的手握著束很是轻易,白与红的对比十分强烈。
他打开车內垃圾桶,甩手扔了进去。
娇艷欲滴的玫瑰被无情地划为垃圾那一类,水滴溅了出来,有几滴滴在地毯上。
云岁晚听著响动,眼睫颤了颤,却始终不曾言语。
车內气氛压抑,一路上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有文件翻动的声音。
自上车她就意识到,今天季宴礼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但与她无关。
云岁晚看著窗外的夜景,有些无聊,打开手机看新闻。
终於到了松风湾,云岁晚把手机揣兜里率先下车。
厨师早已將晚饭做好,摆在了餐桌上。
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和往日一样,沉默地应付一顿晚饭,隨便吃点儿就放下了筷子。
將椅子往后撤打算上楼继续写没写完的稿子,却发现椅子纹丝不动。
云岁晚拧了拧眉,转头看去,季宴礼也在看著她,目光像一抹揉烂的墨痕,手搭在她背后的椅子上。
“有事?”她问。
季宴礼也没吃多少,更多的是在看她吃,说:“吃饱了?”
“嗯。”
她又往后撤了撤,依旧不动弹,捉摸不透他想干什么。
心情不好就开始找茬啊。
云岁晚在心里吐槽。
“是不喜欢玫瑰还是不喜欢我送的玫瑰?”他问出憋了一路的问题。
云岁晚有答案,但是不能实话实说,又实在不太会撒谎,只能保持沉默。
季宴礼放开了手,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凌厉,就像凛寒的冬日突然颳了一阵徐徐微风,替她做了回答:“我的错,不喜欢玫瑰,下次买別的。”
“不用了。”
她没什么情绪说完,並不想顺著他的台阶下去,直白地过分。
云岁晚起身,没有看他,径直上楼去了书房。
二楼本只有一间书房,供季宴礼使用,但考虑到她可能会居家办公,在她搬过来之前特意將一间客房改造成了她的书房。
这在后来一度成为季宴礼最后悔的举动之一。
因为她总是借著工作在书房待在很晚。
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温韵的视频打过来。
云岁晚將门反锁,接著找了一块儿白墙的地方站著,这才接通。
“妈妈。”
温韵温柔的面孔出现在巴掌大的屏幕上,笑著问:“岁晚,有没有想我和爸爸啊?”
云岁晚无奈:“妈妈,我们几天前刚见过。”
“那你也得天天想著我,”温韵逗她:“爸爸就无所谓了。”
那边沙发上坐著的季允城表情同样无奈。
云岁晚对父母永远百依百顺:“好。”
“对了,今天我去逛街,给你买了衣服,改日给你送过去。”
云岁晚忙道:“妈妈,我去拿吧。”
“也行,”温韵觉得可以,说:“没有多少。”
云岁晚並不信,妈妈嘴里的不多,不是她正常认知里的不多。
又聊了几句,她倏地看见门把手转了转,心瞬间提了起来。
季宴礼没打开门,意识到她在里面反锁了,屈指敲了敲。
“咚咚咚”声顺著空气传进手机。
“咦?哪儿来的敲门声?”温韵耳尖听到。
云岁晚不动声色道:“可能是邻居有事找我。”
“岁晚,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小心啊,时刻保持警惕。”温韵不放心地嘱咐。
“好。妈妈,真的是邻居,我和她事先约好了。”
“那行,你去忙吧。妈妈爱你。”
云岁晚失笑。
提心弔胆地將视频掛断,她赶去门口打开,正看到季宴礼收回將要敲下去的手。
看著她,无声询问。
“妈妈的视频。”她说。
季宴礼点头,听到是温韵,冷峻的神情稍有缓和,黑沉沉的视线罩住她。
“还没忙完?”
其实是忙完了的。
但云岁晚只迟疑了一瞬,就点了点头。
季宴礼捉摸不透地轻呵一声,什么也没说,推著她往里走。
云岁晚强调一遍:“我还有工作。”
季宴礼在家脱了外套,白衬衫,黑西裤,將他肩宽腿长的身材很好地体现出来,丝绸质感的衬衫柔软轻薄,隱约可见薄肌的力量和结实。
他頷首表示了解,却也並没有退出去,环著她的腰坐在了书桌后的软椅。
双臂绕到她的前方交叠,箍著她的腰牢牢锁在怀里,姿態亲昵又曖昧。
“写吧。”
大有就这么让她工作的架势。
云岁晚对这个过於亲密的姿势不太適应,声音不悦:“你这样我怎么工作?”
“可以的,岁晚。”他不以为意道。
季宴礼下巴抵著她的肩膀,鼻尖縈绕著淡雅的幽香,来自怀里的人。
很多次都在想,没见她擦过香水,这香味是从哪儿来的?
就好像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侵人心智的迷香。
云岁晚皱眉,这姿势越来越彆扭,挣了挣,却反被他威胁:“不忙的话,就去睡觉。”
她深吸一口气,冷著脸不动了。
之后没敲几个字,季宴礼埋首,啄吻著她的脖颈。
灼热的呼吸中满是欲望。
手也开始不老实。
云岁晚忍无可忍,还没抗议,就被他封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