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在暮色中泛起磷光，朽木断裂声撕开寂静。
副手拽著老人衣领拖行而过，枯草茎在染血的皮靴下发出细碎呻吟。
破屋前，老人如垃圾般被遗弃。
“骑士的骨头果然和嘴一样硬。“
副手嫌弃的吐出口中的鲜血，口中的老臭气息却怎样也去除不掉。
这帮仍然信奉骑士守则的傢伙总是那么嘴硬，但好在这老头的体內依旧有治疗术残留的魔力，已经足够让他找到施术者的方位。
那股魔力虽然不如真正的超凡者醇厚，但胜在足够新鲜。
不失为一个好的献祭材料。
咚咚咚。
恶趣味的敲响木门，副手就这么站在门前，破了皮的拇指肚不停在脸上揉搓。
噁心的感觉还黏腻在脸上，冰冷的晚风远不足以吹去这种感觉。
他需要一点更温暖的东西来洗把脸。
屋內的声音在门前停下，年轻的气息近在咫尺。
“最好是年轻男性的血，这样洗的乾净点。”
猎物近在咫尺，副手的思想却早已飘向未来。
一个偏远山村的法师，又能有什么能耐？
简单的木板门不足以隔绝心跳，副手再无心等待。
“鲜血飞弹。”
怪异且扭曲的音节自口中发出，抬手，施法，血色圆阵在指尖凝结。
鲜血自指尖凝结，三枚食指大小的血液飞弹在指尖凝成倒十字，激射而出。
咚咚咚！
腐朽门板炸裂的瞬间，固定门栓的铁片落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清脆的碎裂声后，亦有血肉绽开的闷响。
月光从云隙漏下，將满地木屑染成暗红。
但预想中的猎物哀嚎並未响起，只有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节拍。
鲜血飞弹应该已经破开对方的胸口。
“有点太简单了，应该让他死前感受一下绝望的。”
听著熟悉无比的声音，副手伸出手指。
指甲弹在形同虚设的木门上，伴著晚风，木门发出吱呀声响。
被血月染红的房屋內传来一阵腥风。
“打扰咯~”
轻笑著迈出脚步，副手已准备好扛起祭品。
啪。
突然，副手突然感到一些不妥。
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巨大身躯，一具依然佇立且满布伤痕和血跡身躯！
跟著，一股令他胆寒的气息如海啸般袭来。
不是魔力的碾压，而是来自寄宿在面前这男人身上的东西，一种更加纯粹的恐惧！
雷霆划过天空，照亮了立於副手面前的脸庞。
刀削斧劈的冷硬，纯黑乱发下的漆黑的眼眸如深泉般摄人。
“这就是你的鲜血飞弹？比我想的差了一些。”
道恩向前迈出一步，任由胸口上的血液流淌。
看著身前踉蹌后退的副手，道恩不由得有些失望。
自副手踏上这座山丘的时候，他便一直在留心观察。
猜测对方的实力、组织以及是否还有埋伏。
而面前的傢伙就让道恩彻底安心了。
“看实力，应该只是一个小型据点？也好，可以当做实验对象。”
驀地，道恩张开了口，声音沙哑的像巨龙的嘶吼。
那是数个音节扭曲、交杂、压缩在一起的声音。
伴著淡绿色的光芒，印在道恩身上的伤口消失不见，连一滴血跡都没落下！
“怎么可能！”
回过神来，副手惊呼出声。
鲜血飞弹可是真正的一阶法术！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治癒！
“只是效果强一点的治癒术而已。”
道恩垂下眼帘，认真打量起面前的访客。
“真理教会？亡灵眾？对了，血魔法，是鲜血教会？”
一个个教会的名字从道恩口中说出，当听到“鲜血教会”四字时，副手后背已然浸湿。
这傢伙究竟是什么来歷！
鲜血教会来到北境发展多年，一直小心谨慎，怎么会被这个年轻人识破？
难道是检察院的人？
种种猜疑在脑中凝聚。
而当看到道恩扬起右手的瞬间，一切思想都结成了两个字。
施法！
手势、咒文、材料！
躯体求生的本能越过了大脑，让副手的施法速度变得前所未有之快！
可未等手中的血珠结成法印，拳锋已闪现於副手眼底。
砰！
重拳砸入脸颊，只一击，副手的半张脸深深凹陷，断裂的门牙飞旋著，落入满山的野草中，转瞬没了踪影。
“当著我的面施法？”
右手拇指顶住副手的咽喉，道恩的左手一探，精准的卡住了副手隱藏在斗篷下的手腕。
“鲜血，荆棘枝条、手势……你想用鲜血荆棘？的確，被近身的话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却比以往更深的恐惧。
心中的打算被道恩一点不差的说出，一股激寒自尾骨而上爬满了副手的脊樑。
这傢伙怎么会知道我要做什么？
来不及说出这疑问，道恩右手指节暴起，伴著骨骼碎裂的悽厉声响，手中的荆棘枝条掉落在地。
冰冷的声音迴荡在道恩耳中。
【你击杀了邪教副手，女神留意到了你的行为，美德值+3】
“加三？”
听到这个消息，道恩略带惊讶的的抬起头来。
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邪教副手能有三点美德值。
要知道，解锁第二圣痕总共所需的美德值也就十点。
这一下就有了將近三分之一的点数！
要知道，这帮邪教徒往往都是成群活动。
这也意味著，要是一切顺利的话，他马上就能解锁第二圣痕！
但现在道恩却没有心思关心这些。
鬆开了副手的尸体，道恩急忙朝著村长的方向赶去。
满是碎石的山坡上，老人像块抹布一样被人弃在路边，鲜血不断从肩膀喷出，身下草地一片血红。
“道恩。”
草坡上的村长正在抽搐，鲜血浸透了粗麻布衫。
只听见布料撕裂声，老头枯枝般的手指几乎要抠破道恩的皮肉：“我祈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省点力气。”
按压住伤口，道恩第一时间施展治癒术。
翡翠色辉光自掌心涌出，肌理在魔法催动下如春藤缠绕。
“別安慰我了，我还是清楚我的身体……嗯？”
构思了好久的遗言还没开个头，村长突然一愣。
怎么突然有力气了？
“您的遗言还是留给別人吧。”
道恩扶起村长，笑著朝著破屋走去：“平日行善积德，还没到女神叫您上天堂的时候。”
也许是嫌弃村长的老人臭，又或是觉得村长还有作用，虽然出血量不小，但副手还是给老头留了一条命。
再加得到女神的赐福，道恩的治癒术比起下午强大了何止一点？
只是失血过度，道恩轻易就將老头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
恰在此时，那熟悉的合成音再度响起。
【解救老头，美德值+0.1】
嗯？
看著面前闪过的数值，道恩双手一抖，差点没给老头再摔下去。
不是，我美德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