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达餐厅,这里是黑街少有的几家正式餐馆之一。
墙上的木刻装饰散发著古老的气息,空气中瀰漫著浓郁的咖啡香。
牛排、麵包、苹果肉桂黄油……道恩替米尔点了一份丰盛的工作餐,又给自己要了一份简单的三明治和咖啡。
比起道恩,米尔显然是许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午饭了,从牛排上桌到被清空只了不到三分钟时间。
米尔甚至还用麵包把餐盘里的汤汁擦了个乾净。
“让您破费了。”
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米尔用毛巾擦了擦嘴,精神看起来明显好了不少。
“没事,难得见到检察院的人会来到我们这小地方。”
道恩隨意摆摆手,將服务生递来的帐单压在一枚银幣下。
“正好我家里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还想问问你呢?”
“小麻烦?我能帮到什么吗?”米尔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连忙站起身来。
“嘘,小点声。”
米尔这一搞,餐厅里的其他客人纷纷投来了目光。
意识到自己的失態,米尔訕訕地重新坐回椅子上:“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见他冷静下来,道恩这才压低声音,一脸苦闷的开口道:“我家里是往返村庄做生意的,可前些日子听说村庄出了事情,想问问您知不知道……”
道恩抿了一口咖啡,碎发下的双眸映出平静水面被打破时的涟漪。
“村庄?哈,你这可是问对人了!”
听道恩讲起这个,米尔顿时来了精神:“实不相瞒,我们一行几个人这次本该是来执行护送任务,顺便担当校比评审的!”
“护送谁?”
“松木堡的大少爷,亨利你肯定不认识。”
米尔擦了擦嘴角,接著道:“可谁知道刚到了半路,队长就给我单独变了计划,让我一人去处理村庄的邪教事务。”
被道恩这么一套,米尔轻易就咬了鉤。
一番添油加醋,米尔把自己如何单枪匹马覆灭邪教的过程讲了出来,整个过程绘声绘色,若不是道恩自己真的干了,恐怕他都会以为新瓦克村的教徒是米尔杀的。
至於后来他是如何到了冰海城,又找不到自己的兄弟们结果流落到黑街的悲催故事,反倒是被一笔带过了。
看著米尔亢奋的模样,道恩在心里嘆了口气。
眼前这个未来的鲜血主祭,现在怎么看都像个诚实憨厚的老实人。
看来面前的这个米尔还没有加入鲜血教会。
道恩皱著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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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按照原定的游戏歷史走向,米尔应该就是这阵子成为了鲜血教会的新主祭。
按照鲜血教会的教义,新的主祭只能由老一任亲自任命。
也就是说,只要跟著米尔,自然就会与鲜血教会搭上关係。
道恩一边听著米尔扯淡,一边构思起了后续的计划。
“不过说起来,我当时还留意到了一个傢伙说不定和邪教有关,叫什么道……”
米尔的话才说了一半,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车马声。
一辆马车在饭店门口停了下来,紧接著,数不清的人將餐馆层层包围。
“他们来了。”
既然坐在这和米尔聊天,道恩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遭。
道恩从腰包里掏出两支药水,倒在面前的饮料里,一口饮下。
餐厅铜製吊灯被涌入的秋风惊扰,灯影摇曳间,一个苍老的身影走进了餐厅。
老人满头银髮泛起剑刃般的冷光,面色却意外红润。
环视了餐厅一眼,老人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道恩二人身上。
“没有打扰你们二位吧?”
老人拉开椅子,大方坐在道恩二人中间。
“老先生,现在可是检察院办案。”
看著白梟身后的沃尔正瘸著腿替白梟收走皮裘,米尔哪还不懂面前的来客的意图,手腕一抖,银铜色的令牌出现在手。
“检察院?”
白梟摘下老镜,露出一双浑浊却意外犀利的眼眸。
不等米尔反应,令牌已经出现在白梟手中。
令牌在指尖翻腾,老人脸上出一丝怀念:“嘿,检察院的狗牌?我好久未见过了。”
“知道你还……”
“我曾经杀过好几个,现在还留在家里做收藏。”
那双鹰隼般的眼眸扫过米尔,米尔原本自傲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把头一低,假装捡叉子去了。
“帝国养的脓包。”
白梟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道恩。
目光锐利如剑,道恩心头忽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剑眉不自觉的皱起。
望著道恩的微微眯起的眼眸,白梟忽然一笑。
“果然是你!不错,你比我想的还要年轻!”
看著道恩腰间的长剑,白梟神情激动:“好!好啊!就得是你这样的人才对啊!”
见白梟又哭又笑,道恩一时也搞不清状况。
来找回场子,怎么还激动上了?
“阁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面对道恩的质疑,老人总算是回过神来。
白梟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我来,是因为我想要一战。”
“和谁?”
“和你。”
白梟的老脸笑的像菊一样灿烂。
“我?”
道恩一呆,未料到对方开口就是这个。
“可为何是我?阁下如果是要过招的话,为何不直接去找你们老大?”
道恩深吸一口气,对此颇感纳闷。
“独眼狼”雷夫,单论武力,倒想不到黑街还能有谁比他更强。
“你说雷夫?他很强,这点毋庸置疑。”
听道恩提起自己的帮派的老大,白梟反倒是发出一声冷笑:“可我却对他不感兴趣,他自十年前那一败后,一辈子都活在鯨的阴影之下,乃至於落到今天这般与虎谋皮的田地,如此心境,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到达第三位阶。”
评价犀利且辛辣,仗著自己时日无多,白梟口无遮拦。
“终归还有別人的。”道恩又道。
“还有谁?鯨的时代已经远去,狼步入邪道,不死鸟曇一现,我连见都未曾见过,只知道是他打残了达拉斯。”
聊起黑街曾经的英雄好汉,白梟神色唏嘘。
不知何时,这片街区竟然是墮落成了这一幅模样。
“说来可笑,可我真的怕了,怕我错过了你,就再也不会有机会战这最后一战。”
老人端坐在道恩对面,正色道:“我不知何时会死,与你一战,恐怕是我生怕仅有的机会了。”
道恩默然。
他能看得出老人眼中的狂热。
对方没有说谎。
在这世界里,执著於此的人不在少数。
偏激也好,执著也罢,这种心態的人往往都是强者。
但这种衝突却不是道恩想要的。
一旦死斗,消息只怕会即刻传到雷夫的耳朵里,对他来说绝非好事。
“年轻人,別想那么多。”
看出道恩的犹豫,白梟抬手指向窗外:“贏了我,屋外其他的人都会走,你们两个可以平安无事的离开黑街。”
扭头一看,只见屋外的刀剑闪烁著森森寒光。
道恩两手抱胸,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
“您这是在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