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准备离开了。”始终盯著离开人流的苏子衿突然开口了。
苏诗蕊挽著胡归未的胳膊,此时正朝著大门方向走去。
沈默言径直起身:“我们跟上。”
“不带上衣服和书包吗?”苏子衿指了指在他脚边的兜子,疑惑道。
“还要回来的。”沈默言边说边瞥了眼站在最前方正跟长辈们交流的苏正清。
苏子衿也想到刚刚自己老哥说的话,不由得嘆息起来:“不愧是老哥,一眼就看出我们还有別的事情要做......但我真不想跟他面对面交谈啊......压力太大了!”
以往的所有时间线里,苏子衿虽然已经接触了不少精英人士,但唯独在面对老哥的时候,总会有一种除了情商外各方面都被压制的无力感。
当一个情商极低的人在自己的领域混得如鱼得水,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个人在自己领域的业务能力,强到能无视一切人际交往。
他的情商低,但总会有情商高的人会顺从著他,因为这样真的能为自己带来不小的利益。
放在苏家小辈们身上也是如此,就拿苏清妍举例......老哥是真爆金幣啊!
“別发牢骚了,快跟上。”苏子衿发现沈默言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好几米,此时正侧头低声唤著自己。
她將脑中多余的想法甩掉,快步与其並肩,向前探身轻笑道:“至今为止表现得都很不错嘛,没给姐姐我丟人呢~不过没看到你吃瘪的样子还是有点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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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那要不要我马上在这里发个癲给你丟波大的人?”
“打咩!”
“待会儿我会用酥妲己的能力让胡归未发现不了我们,记得儘可能別出声。”
“好。”
短暂交流后两人几乎同时默契的闭上了嘴,悄然跟上了视野中只剩背影的苏诗蕊和胡归未。
苏正清收回始终关注著他们的余光,直接朝身前长辈道:“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待会儿不要来打扰我。”
长辈们也知道他的性格,面对这有些冒犯的言论倒也並不在意,只是隨意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
回到交流的椅子上,苏正清报了一口旁边桌子上的饮品,而后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號码拨了过去。
铃响了足足半分钟才被接通,未等对方说什么,苏正清径直开口了:“你拿我当布局的一环?”
电话那头沉默数秒,隨后爽快的承认了:“这么快就发现了啊,我原以为还需要些时间呢。”
“你应该有后手吧?”
“你见我什么时候不留后手?”电话那头的男人反问。
“正好,我借你的计划测试一些东西,你可以先不用让你的后手暴露,暗中保护我妹妹就行。”苏正清顿了顿,“但若是她出现任何状况,你应该知道我会做些什么。”
“就这么把麻烦事全都丟给我?你这个当大哥的还真不负责啊。”
“话我已经说完,怎么选看你。”
电话那头的男人並没有犹豫多久,很快便道:“正好,我最近缺些人手,我当一次你妹妹的保姆,你来当我的短期黑奴。”
苏正清表情始终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算是交易吗?”
电话中的男人毫不留情:“我们的身份和地位並不对等,別太高估自己,也別太高估苏家。”
苏正清没有生气,因为他很清楚,对方说的是事实。
在短暂停顿后,男人却又很快继续道:“交易肯定谈不上,但是呢......这件事可以当成朋友间的小默契。”
“那就这么定了。”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苏正清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径直掛断了电话。
角落昏暗灯光中,苏正清的表情若有所思。
“短期黒奴么......看来营城遇到了什么大麻烦啊,就连他都不能轻鬆解决。”他喃喃自语著,“简单调查一下吧,爭取把『短期』再缩短一些。”
隨著他的话音落下,身边的墙壁似乎因为灯光折射而发生了轻微的扭曲,但很快便恢復了原样。
与此同时,市区边缘一间工厂车间中,乔黎听著电话中『嘟嘟——』的断线音,朝著前方不远处的罗絮道:“联繫一下第七执行组,计划变更,先不用出手,改为暗处保护苏家人。”
等待片刻,罗絮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比起平时的冷淡,此时她的声音中却充斥著一股暴虐。
“是,乔哥。”
得到回覆后,乔黎重新拨通了一个號码,等待接听的同时又衝著她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出去透透气。”
“好。”
乔黎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一边歪著头用肩膀和侧脸夹著手机等待接听,一边用乾净的右手从里怀中掏出手帕擦拭著沾满血污的左手,同时迈开步子在遍地鲜血与尸体中寻找著乾净的落脚点。
终於在他即將走出工厂大门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抱歉乔哥,刚刚遭遇了一股敌人,现已全部控制。”
乔黎问道:“有人受伤么?”
“对方只是普通人,组內並未有人受伤。”
“从现在开始不要与他们任何人接触,不要听他们说的话,不要看他们画的任何图案或写的任何文字,提防模因污染。”乔黎面无表情道:“对方势力扩张速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想像,我们必须提速了。”
“了解。”
乔黎顿了顿,又开口道:“另外,之前的所有推测和调查方向全部推翻,我们之后要面对的很可能不是活物。”
“不是活物?”电话那头声音十分惊诧:“那是什么?”
“先收队集合,回去再说,做好心理准备,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是,乔哥。”
掛断电话,乔黎在迈出大门前最后回头看了眼这个工厂车间。
工人们脖颈被切断,杂乱的倒在地上,流淌的液体仿佛让车床有了温度。油污与鲜血混杂,像是机器在渗出血液。
车床尚在运作,轰鸣声仿若冰冷钢铁们在高声吟唱。
工厂最上方,一名少女被骯脏的锁链牵引到半空,早已死去。
她左眼嵌著块雕满咒文的琥珀,右眼却是彻底的空洞。
在乔黎跟罗絮到来之前,这空洞中不断逸散著荧蓝色的雾,雾气在半空织成蛛网般的神经脉络。
她的脚下匍匐著十一名黑袍尸体——他们都是自杀的,是那种將自己的肉一块块割下的自我凌迟。
罗絮浑身浴血,正半蹲在一具下半截身子已然只剩骨头,但眼中却依旧充斥著狂热的『信徒』面前。
这是现场唯一倖存的人,从他跟其他十一人穿著不同的衣著可以看出,他也是这场仪式的主祭。
罗絮的双手刺入其肝臟之內,漆黑羽翼、可怖面容、猩红双眸、杀气四溢......她的神情甚至比起面前的狂信徒还要疯狂数倍。
“回答我,你们在做什么仪式,信仰的又是什么东西。”此时的她可以被称为帝皇的杀戮天使,亦或是......来自地狱的残虐恶魔。
信徒忽地癲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信仰偽神之人,你们都会死——!哈哈哈哈——!你们都会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滋滋滋滋——”乔黎迈步而出工厂,面无表情地关闭身后捲帘大门。
下一秒,紧闭厂房大门內传出了足以撕裂漆黑寂夜的悽厉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