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在瓷碗边缘镀了层金边，纪向南刚放下喝净的莲子羹，银勺与骨瓷相撞的脆响里，张移香忽然撑著餐桌倾身过来。
她发梢还沾著煎蛋的黄油香，梔子瓣从鬢角滑落到锁骨，在晨光里白得发亮。
“你身手这么好！“
她指尖无意识绕著餐巾流苏，目光却灼灼落在他腕骨凸起的弧度，“前几天在院子里......“
话音突然卡住，耳尖漫上薄红。
那天她抱著素描本写生，撞见纪向南晨练时如鹤掠空的身影，飘落的枫叶竟追不上他腾跃的衣角。
纪向南捻起她发间瓣，指节残留著西芹粥的温度：“张同学偷看多久了？“
笑意从喉结滚到唇边，惊得窗台上偷食碎屑的麻雀扑稜稜飞走。
“谁、谁偷看了！“
张移香抓起橙汁猛灌，气泡在玻璃杯壁炸开细密珍珠，“我是说......“
冰镇过的杯壁凝出水珠，顺著她纤细手腕滑进布裙褶皱，“你爬山肯定是轻而易举吧？“
突然抓住他袖口，指甲盖泛著蜜桃色，“会影视剧里那种轻功对不对？就是咻——“
她挥动筷子比划，筷尖残留的溏心蛋液甩出金色弧线。
“踩著树叶就能飞的那种！“
纪向南抽了张印餐巾，慢条斯理擦掉溅到腕錶的蛋液。
錶盘反光掠过他眉峰，映出三分无奈七分纵容：“张移香同学。“
他突然连名带姓唤她，惊得少女指尖一颤，橙汁在杯口晃出涟漪，“上周体测谁跑完八百米抱著操场栏杆哭？“
“那、那是柳絮过敏！“
她梗著脖子反驳，发间梔子隨动作轻颤，“再说了......“
忽然放软声调，用叉子戳著盘里剩的太阳蛋。
“你教教我嘛，霍元甲那种！“
蛋黄顺著钢叉齿缝溢出来，像融化的琥珀。
纪向南忽然握住她执叉的手，就著这个姿势將半凝固的蛋黄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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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结滚动时，晨光在他脖颈拉出修长阴影：“霍家拳讲究腰马合一。“
温热掌心突然贴上她后腰，惊得张移香碰翻了枫罐，黏稠浆在亚麻桌布上蜿蜒成河。
“首先，扎马步要稳如......“
“等等！“
她手忙脚乱去抢救罐，指尖沾了浆就往纪向南袖口抹。
“师父在上，请先传授轻功心法！“
琉璃罐倒映著两人交叠的身影，她发梢扫过他下巴时，惊落窗外玉兰树上的露水。
纪向南突然扣住她手腕，就著黏腻的浆在她掌心画圈：“轻功第一式。“
他呼吸间带著普洱茶的沉香，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
“把八百米跑到四分钟內。“说罢突然托著她腰肢往上一举，张移香慌乱中踢翻了藤编餐椅，晨风卷著纱帘扑进来，裹住她悬空的白色袜。
“纪向南！“
她涨红著脸捶他肩膀，发间梔子终於坠落，正巧掉进喝剩的咖啡里。
“放我下来！“挣扎间瞥见他锁骨处若隱若现的旧伤疤，昨夜他哄她入睡时，说那是幼时爬树摘枇杷留下的。
“不是要当陈真？“纪向南突然鬆手，却在最后一刻托住她膝弯。
张移香跌坐在铺著软垫的藤椅上时，听见他胸腔震动的闷笑：“明天开始，跟著我一起练武吧。“
他拾起泡在咖啡里的梔子，別回她耳边时指尖温热。
“练好了，能把落叶踢成暗器。“
阳光突然跃上水晶吊灯，折射出七彩虹光落在张移香泛红的脸颊。
她低头搅著冷掉的奶茶，偷瞄纪向南挽起袖子收拾餐桌的肌肉线条。
瓷盘相碰的清脆声里，忽然飘来一句：“其实当赵敏也不错......“
“嗯？“
纪向南转身时，她早已蹦跳著逃向旋转楼梯，布裙摆扫过波斯地毯上的缠枝莲纹。
二楼传来故意跺脚的声响，混著他摇头轻笑时胸腔的共鸣，惊醒了在窗台打盹的蝴蝶。
晨光穿透纱帘在实木餐桌上织出菱形光斑，纪向南擦拭著青瓷碗沿的水渍，目光掠过正在偷吃蓝莓的张移香。
少女踮脚时布裙摆扫过柚木地板，发梢沾著煎饼果子的芝麻香，让他想起昨天她拖著行李箱初进別墅的模样——湿透的帆布鞋在玄关踩出两朵小梅。
瓷勺碰著醒酒器的脆响惊醒了沉思。
纪向南望著杯中晃动的普洱茶汤，突然意识到自那日起，別墅的晨昏线已然改变。
原先精准切割生活的刻度，如今染上了张移香捣乱时洒落的枫浆。
晨跑路线会莫名绕到甜品店，书房《孙子兵法》里夹著奶茶小票，就连惯用的古龙水都混进了她洗髮水的白桃味。
“纪老师！“
张移香忽然举著霜麻薯凑到他唇边，指尖还粘著厨房偷吃的证据。
“尝尝这个，像不像我们学校后街那家？“
她说话时梔子瓣从髮夹滑落，正巧掉进他挽起的衬衫袖口。
凉意贴著脉搏跳动，纪向南突然攥住她手腕，惊得麻薯滚落桌面，在亚麻桌布上碾出霜轨跡。
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愣住。
晨风掀起料理台上摊开的《日记本》，泛黄纸页间掉出张移香上周塞进去的便签，粉蓝色便签纸上画著歪扭的小狗，旁边標註“今日投餵记录：早餐夸我三次！“
纪向南鬆开手时，腕錶链扣擦过她手背泛起微红。
他弯腰拾取麻薯的动作带著武者特有的流畅，却在起身时撞上张移香慌忙低垂的额头。
闷哼与轻笑交织的瞬间，庭院惊鹿竹筒叩石的清响恰好传来。
“教你练武，总要有个由头。“
纪向南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摩挲著青瓷碗底凸起的莲纹。
晨光在他睫毛上碎成金粉，映得眸色愈发深邃。
“比如......“
他忽然用筷尖挑起她滑落的髮带。
“防止某些人偷师。“
张移香抢回髮带时，腕间银铃串撞出细碎清音：“谁要偷师你那些反人类的动作！“
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琉璃罐，惊起其中沉底的桂蜜涟漪。
“昨天在后院，看见你踩著锦鲤池假山跳来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