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將计就计,清洗
“哪来的疯女人?快走开!”
守门的卫士见这道姑疯疯癲癲的,正要上前驱赶,却听轰的一声响,大门已然洞开,隨后陈阳声音远远传来。
“道友远来,陈某竟没出城迎接,確实不该。”
“行了,开个玩笑而已,你还真假客套起来了——不错,这两人还挺壮实的。”
张玉琪笑了笑,先好奇地循著守门的两名壮实草原汉子转了一圈,伸手捏了捏那铜浇铁铸般的臂膀,这才一溜烟走了进去。
这两名壮汉其实也有些身手,却怎也躲不过张玉琪的指尖,本想伸手將其挡开,结果却挥了个空,回过神来的功夫,对方已经走进了门內,相视一眼后,这才后知后觉地露出惊讶神情。
会客厅內,陈阳等人已经等在那里,张玉琪毫不见外地落座,还未说话,先干了一大碗茶水,道了声痛快。
“江右信州距离此地千里之遥,辛苦你一路赶来了。”陈阳开口道,“你心情似乎不错天师他老人家的身体可是大好了?”
“好什么呀,还不是那样子—”张玉琪摇了摇头,“亏损了本源,又岂是可以靠外物轻易补回来的?不过你那帝流浆確实有些用途,我用那东西炼了炉丹药,我爹服下后,情况倒是没再恶化。其实他自己倒是想得开,说什么事情都交代清楚了,自己也是时候去见列祖列宗,可为人子女的,到底不捨得他就这么去了。”
一旁特木尔本对张玉琪的身份有些好奇,一番话听下来,已明白对方是龙虎山天师的女儿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老神仙,於是挺直了腰板,生怕失礼。
“先前我倒是与那大雪山黑明王的一尊化身交过手,那外道曾言称,天师在年轻时便是在他手上吃了亏,这才落下了病根。”
“此言不假。”
张玉琪坦然地点头,“那一次,若没有斩邪剑、阳平治都公印在手,我爹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虽然耗费了不少寿元,却也成功破了那妖魔的金刚体魄,令他被迫躲入雪山冰湖下闭关,五十年不再外出。其实,似这等魔道魁首,有无穷业力缠身,若不是有避劫之法,只要胆敢迈出山门一步,立刻便会有天劫落下。”
“原来如此,我说那人为何只以化身行走,其中还有如此缘由倒是没听他提起过。”
“这等不光彩的事,换作我也不会去说。”张玉琪又道:“自洪武爷开国以来,旁门左道之中以此人修为最高,只是他常年盘踞於雪域,极少在中原活动,这才少为人知。可只要一出现,必掀起血雨腥风,引得天下动盪。”
“这位姐姐说得不错。”
话说到这,面色苍白的徐芳盈坐在轮椅上,被其老僕禄顺缓缓推了过来,“如今草原上有不少权贵都是黑明王的信徒,势力几乎遍布整个塞外,我那几根六品野参,也是从一名黑袍僧人处购来,想来便是因此而遭了算计。”
自从她被救出詔狱后,就一直在府中臥床养病,昨日才可以下榻,显然是遭受了不轻的摧残。
“皇城內外有人道气运护佑,不好施术暗害,所以他们才会借你之手行厌胜之法,你也算是受了池鱼之灾。”陈阳说道,“天子气,凡人或许感受不到,但对於修行人而言,却是道行精进的莫大阻碍,避之尚且不及。因此,他们不敢直接下手暗害,唯恐遭了天忌。”
说到这,陈阳刚好为眾人讲述局势,只见他以手指蘸取茶水,在桌上比划起来。
“如今京城內外接连出事,致使庙堂之上人人自危,但毕竟只是一时受挫、尚且伤不到根本,所以,他们此番作为应该是让朝廷无暇他顾”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说著,陈阳划出了漠南草原这一大片区域,“女直人的崛起,如今看来与大雪山脱不开关係——-声东击西,他们的真正目的应当是漠南,趁朝廷陷入混乱之时,发兵兼併草原诸部,若我所料不差,他们发兵就在近日。”
所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陈阳虽只是个搬山道人,但如今客串起狗头军师来,倒也显得十分专业,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他虽然人在京城,目光却放在了遥远的辽东。
经他这么一提醒,局势登时明朗,从徐芳盈商队回程的那时起,整个谋划就已经开始。
特木尔本就担忧自己在草原上的部族,如今知晓漠南草原才是女直人真正的目標,越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长出翅膀飞回老家。
他眼巴巴地望著陈阳,显得十分无助:“真人,这该怎么办?”
“四个字一一將计就计。”陈阳答道:“..—-我留在京中处理那些害人的蛇虫鼠蚁,假装不知其谋划,而小王爷则与玉琪道友星夜北上,回族中备战。”
“所以你才要叫我来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才催我一夜间从龙虎山赶到京城,如今还没歇口气,又要启程,还真会使唤人。”
张玉琪没好气地看了陈阳一眼,抱怨到了一半,话锋一转,“不过,若能坏了对头的谋划,倒也不错.”
特木尔知道形势紧急,不再迟疑,蹭地一声站了起来,“俺这就命人准备动身。”
“不。”陈阳挥手阻止了对方,“小王爷不可带一兵一卒,甚至不能將这消息向身边人透露半句,权当自己还在这京城的归义王府你得孤身一人隨我这道友北上,怎样,你可信得过陈某?”
“真人说的哪里话。”
特木尔也是个有决断的,闻言毫不迟疑,“俺这条命都是真人救的,还有什么信不过的—俺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知道真人怎么说,俺就怎么做。”
“好,事不宜迟,你们立即动身。”陈阳拿定主意,安排道:“等我理清了此地事宜,就北上与你们匯合,此番必不让那大雪山的谋划得逞。”
於是,屁股尚未坐热的张玉琪,只匆匆与陈阳见了一面,就再度出发,身边仅带著特木尔一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其位於漠南草原的本部。
为了迷惑他人,陈阳还特地令苗月儿施展易容术,將徐弘远化妆成特木尔的样貌,偽装其还留在京城的假象。
一切准备就绪后,陈阳便翘著二郎腿等在府中,直到夜幕降临。
天刚黑下来,大街上忽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全副武装的精锐禁军手持著火把,將归义王府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带队的正是先前见过的齐统领,以及换了一身衣甲的杨学士。
“奉陛下口諭,捉拿妖道问罪,若有胆敢违抗者,立斩不赦!”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王府大门忽然打开,陈阳赤手空拳地走了出来,面色淡然地束手就擒,他走到杨明远与那齐统领的面前,貌似十分乖顺地伸出手来。
“道长,得罪了。”
杨明远小声地说了一句,目光隱含歉意,便喝令其他官兵给陈某人上了沉重的锁,押回皇城受审。
白天贴出了皇榜后,自称能够治好皇长孙的人,几乎从城东排到城西。
此刻,这些人已在官府的引导下尽数集中在午门,即便已被筛选了一遍,也仍有超过上百號人,其中和尚道士、乞弓神婆,可谓是应有尽有,都在等候著老皇帝的召见。
装著陈阳的因车,也正好从这地方经过,立即便引起了这些巫婆神汉的关注。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眼见得陈阳失势,这些人便蜂拥而上地落井下石,搬弄是非。以欺软怕硬的模样,上演了一出眾生相。
而陈阳对此则是老神在在的、一副充耳未闻的模样。
隨著城门楼上忽然亮起无数火把,换了身明黄色龙袍的老皇帝在皇长孙换扶下,大步流星地走上了城头,与眾人相会。
老皇帝鹰集般的目光朝著下方警了一眼,自眾人身上掠过,冰冷刺骨。
“这些就是声称皇长孙中了邪,要朕派兵捉拿妖道的人么?”
慢悠悠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而全副武装的齐统领与杨明远则齐声回答。
“不错,陛下,就是他们。”
上方的声音继续传来,“那么—妖道可拿著了?”
只见二人又拱手道:“稟陛下,妖道已经带到。”
“—辛苦二位爱卿了。”老皇帝悠悠地道,“那么,也是时候惩恶锄奸、正本清源了。”
在一干人等兴奋的目光下,杨学士抽出宝剑,大步流星地走到囚车前,二话不说便朝著陈阳一剑劈去,只见寒光一闪间,却是將陈阳身上的重迦与囚车大门一併斩开。
短短客串了一回朝廷钦犯的陈阳,微一运气,便將身上迦锁铁链尽数震开,稍微活动了下脖颈直到这时,午门前群聚的江湖术士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中计了,那些个全副武装的禁军此刻已经结成阵势,里三层外三层地將他们这上百號人围在正中,寒光闪闪的长刀瞄准的也並非是陈某人,而是他们自己。
“陛下!”
巫婆神汉们这下慌了,“陛下,这是何意啊?!”
谁知老皇帝却是看也懒得看他们一眼,只对陈阳毕恭毕敬地道:“..-欲对道长不利者,此刻已尽数在此,是人是鬼,便请道长费心分辨了。”
听到这里,即便是反应再迟钝的,也该知道自己才是上鉤的鱼儿,有些心眼活泛的,当即便开始尝试逃命,施展起了各自的看家本领。
有一人想要施展土遁术,谁知才刚將身子沉下一半,就卡在了地里,叫唤个不停。
还有人想要以轻功逃窜,离地尚未多远,就被强弓劲弩赞射成了刺蝟。
一时间,可谓丑態百出。
虽说江湖术士的修为有高有低,但至少也都有些微末法力,可惜这点使俩,被军阵所散发的强烈杀气所震,如今是一点也使不出来。
说到底,任何法术不过都是“气”的运用,而气势一旦被他人压制,十成本事自然也就没了九成。
人心齐,泰山移,纵使是凡人,只要眾志成城,即便仙人也不敢於正面樱其锋芒,而这些杀气腾腾的兵卒,身上的煞气又无疑远胜於普通人。
故而自古以来,敢在两军阵前使用法术的,无一不是神通过人者,而陈阳如今也算是其中之一有了禁军协助,陈阳也是乐得轻鬆,封锁住一干人等后,便睁开重瞳法眼,就在人群之中搜寻起来。
每点出一人,便借场上禁军们山岳一般沉重的气息,將其压製得无法动弹,接著就有人上前將其拖出,二话不说一刀將其斩杀。
满腔热血喷涌而出,飞溅数尺,从一具具无头身躯上,往往能搜出表面鐫刻有大雪山的黑色令牌,却是一个也没杀错每杀一人,老皇帝的面色就难看一分,而被他强自按在椅子上的皇长孙更早已面如土色,筛糠似的抖个不停,险些又一次魂魄不稳、离体而出。
直至砍了数十人,鲜血匯聚在一起如条小河,血色更將城门楼的外墙也给染红,江湖术土里的奸细才算勉强清洗了一遍,算了算数目,赫然有著近五十人,已占据了所有人中的小半。
而这並不是说,剩下的这些就都是好人,只是相较於心怀鬼胎的普通黑教门人,他们的行动更多是为了私利,而並非是以祸乱天下为自的。
“没想到,朕治下的蛇虫鼠蚁竟有如此之多,厂卫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老皇帝的脸黑得有如锅底,眉头紧锁。
“”.—·甘受邪魔外道驱使,意图祸乱我中原者,死不足惜。”
冰冷的话语一字一顿,宣告了最终的判决,如大锤般砸入一眾术士心头,直叫人通体生寒。
陈阳闻著周边的血腥气,再看著那一个个快要嚇傻的倖存者,心想这样做虽然有些有伤天和,但在非常之时,也只能行这快刀斩乱麻的手段才好震住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令动盪迅速平息,也能告慰那场爆炸的无辜死者。
那些残余下来的巫婆神汉满以为幸运地逃过一劫,却听上方老皇帝又冰冷地道:“剩下这些也別放过,尽数交付有司审讯,查问清楚来歷。”
隨即,也不管那些人的鬼哭狼豪,一个个地又將其拖了下去,关押在刑部大牢中。
至此之后,混乱局势才稍稍得以平息。
从黑明王信徒的手中,陈阳还搜寻到一个上头附有皇长孙生辰八字的草人,而其走失的魂魄,便被拘束在此物之中,所以先前才久久不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