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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液的粘稠感,让张慎有些不能呼吸。
  好似整个人包入果冻中一般,张慎强忍著不闭双目,但眼前只有通红一片,不曾见其他任何事物。
  若不是袖口处传来丝丝拉力,张慎甚至不知该往何处走。
  僵硬的迈出步伐,张慎跟在那名,自称为桃奴的俏丽女子身后,就在张慎感到窒息感,已经开始席捲大脑之时。
  只听得『啵』的一声,身体好似穿越了某层障碍。
  “郎君,到了。”桃奴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张慎面前的血红之色,也缓缓退去。
  只见入目之处,皆是浮浮沉沉的香灰纷扬。
  这些香灰好似带有某种魔力,只是沾到皮肤之上,便让那块皮肤白嫩几分,连带身体劳累也减轻许多。
  “这些便是从生魂之中,所榨取出的阴德。”
  张慎环视一圈,自己踏足的地方,好似是在一个巨大洞穴之中,便连空气里头,也尽都是这些香灰飘动。
  张慎再低头一看,更是为不得了。
  只见自己足下是为一处小坑,坑中有血水积攒,足淹到张慎膝盖之处。
  “这是什么?”
  “郎君,这便是香火池子。”
  就在张慎疑惑,为何这所谓的香火池子,会如此之小时,脚底便感觉有东西升起。
  桃奴轻轻一拽张慎衣袖,便將张慎带到了空中。
  而张慎原本所站的小池底部,有著一层粘稠,且长满脓疮之皮,自中底部缓缓冒出,將池內积攒的血水挤出池外,於地面四处流淌。
  “这是……”
  站的高了些,张慎所观范围也越大。
  待看清地下的东西,究竟是为何物后,张慎眸子之中闪过几分惊骇。
  下边的小池,哪里是什么香火池子,叫一声腥臭脓包才是正確!
  张慎发现,自己方才所站的地面,居然是一只庞大蟾蜍之后背。
  在这方密闭地底空间之中,一只庞大无边的蟾蜍酣然睡著。
  其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坑,小坑之中积攒有不少血水。
  每当血水积攒到一定程度时,坑底的脓包皮肤便会顶起,將这些血水顶出小坑,血水流淌在蟾蜍皮肤表面,好似是为其保湿。
  而那些天空中纷纷扬扬的灰烬,便是来自於那尊蟾蜍所蜕之皮。
  当蟾蜍皮肤饱饮血水之后,便会快速发乾枯萎,最终完全碎成碎末,隨风飘扬而起。
  不待张慎反应,那桃奴拉著张慎,重新落到了蟾蜍背上。
  她从怀中又取出一沓黄纸,向著小坑之中散去。
  隨著黄纸洒落。
  小池之中,宛若失灵的电视机画面一般,开始频繁闪烁。
  紧接著,几道身影出现在了小坑之內。
  当头入目的,是一个枯瘦老者,那老者皱纹满面,头髮稀疏,但身上衣著虽破烂却乾净。
  老者手中还牵著一个瘦弱孩童,两人就这般呆站在小坑之內。
  隨著小坑里的血水,被底下蟾蜍之皮顶出,张慎也看到了小坑底部的模样。
  那小坑中站著多道人影,那些人影的双足,俱都被吸附於底部粘稠之皮上。
  似是巨大蟾蜍睡梦中,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
  张慎能明显看到,小池底部脓包之皮稍有鼓动,隨后那几道站於小池之中的人影,全部都开始无声惨叫。
  他们的身上,有大大小小的脓包长出。
  啪的一声。
  小池里的那几人身上所长脓包,全数一起炸裂,伤口处流出了丝丝血水,积攒於小池底部。
  这方地底空间之中有无数小坑,而那些小坑之中,便有无数善良之魂在受著折磨。
  “这是灶神?”
  张慎低声问道。
  桃奴目中闪过莫名之色。
  “郎君竟听过灶神这个名字?”
  未等张慎回答,桃奴猛的神色一变,顾不上太多,拽住张慎手臂便直降往那小池之中。
  她洒出漫天黄纸,小池底部传出石磨粗糙转动声,两人身形也投入血水之中,再也不见分毫。
  当张慎在睁开眼时,已然回到了黄府后院之中。
  在张慎跟前,那名农妇身影仍在转动著石磨。
  “郎君,如今可信我所说之话了?”
  “虽不想信,但亲眼所见,又难以不信。”
  眼见张慎信了自己所言,桃奴目中闪过丝喜色。
  “既然郎君知晓灶神这个名號,想必也知晓林家的名头。
  妾身亦不瞒郎君。
  如今郎君之命,危在旦夕矣!”
  “还请桃仙子救我!”张慎朝著对方深深一拜。
  “郎君不至於此。
  郎君与我、乃至妻娘娘,都有成道之恩,岂有不帮的道理?
  郎君身上如今沾染那一位的因果,若是真让林家之人寻到郎君,后果定然不可言。
  如今之计。
  郎君需先修行矣。”
  一边说著,桃奴便往袖中一摸,摸出一本精致书册。
  书册之页由上等宣纸所制,侧身装订之处,则以金丝穿插。
  便连书册上头的文字,亦不是墨水所写,而是以某种蓝色顏料书就。
  “郎君,请修此法。”
  “这是自然!如今我的小命,便落在桃姐姐手中。
  只是修此法,可有助於活命否?”
  “郎君的命实在太硬,若是郎君能修得此法,便可將那一位的泥胎供於庙中。
  藉由那一位的力量,莫说是活命。
  只需不涉那几家强大势力,天下都可去的!”
  接过书册,张慎翻开精致书页,书上落有几个大字:
  泥菩萨立庙法。
  “泥菩萨?”
  张慎微微一愣,这功法名字,听著好似確实不是大路货。
  “妾身虽不知晓,郎君身上到底有多少阴德,然那位存在既肯附於郎君之上,与郎君沾上因果,说明郎君不只命硬,阴德当也不是少数。
  只需修得此法,郎君便可带那一位,一起脱离灶康城这处泥潭,那一位身上被林家所设的暗手,也將尽数扫去。
  到那时,郎君將那一位供於心庙之中,虽称不上世间至强,但也算得能掌控自己命运了。”
  嘴皮微有颤动,张慎双目泛起红丝,这是被对方感动所致。
  捏著衣袖,张慎轻轻抹去眼角泪水,声音也有些颤抖。
  “我……我从小是孤儿,乃是乞丐之身,未曾有人对我这般好过……
  桃姐姐,你竟然愿这般帮我……”
  张慎快步上前,主动牵起了桃奴之手,双目也与其真挚对视。
  “桃姐姐若不嫌弃我身份低微,我愿与桃姐姐结做金兰,姐为兰姊,我为契弟,自此家人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