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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三十年前的立春,是那个日子吗?”
  黑熊法海身上的那子神佛嘆道。
  “唔,我记得好像还是个大晴天。”鼠妖妇娟回道。
  那子神好似陷入了回忆。
  虽是附在身形魁梧,浑身黑毛的法海和尚之身,但仍能看出她那般忧愁味道。
  其声音带著追忆,继续朝面前妇娟问道:
  “那个村,叫什么来著?”
  “铜锣村,我们去的那条街,好像是叫钵兰街吧。”
  子神视线慢慢聚焦,放在了面前粉裙佳人身上。
  “是啊,就是那个大晴天,你馋人族美食,约我前去窃食。
  也就是在那条街,我们两个被那些村民发现。
  那时候我们实力低微,连个小村子的人气都抗不住,只能化作原形逃跑。
  在那些村民围追堵截下,你出卖了我,把我关在一处民房之中,让我吸引那些村民的注意。
  我虽运气好些,艰辛逃出,但一只耳朵,也被村中守门犬咬去。”
  妇娟知道自己所做之事,確实没有义气,这才会认出子神佛,便是昔年好友后,立马便要拉著张慎风紧扯呼。
  害怕其如今是一庙之主,只是一方面,更多的乃是心虚罢了。
  “我不怪你,真的。”那子神佛在黑熊法海身上继续言道:
  “在死亡跟前,没有生灵会不怕,更没有生灵敢说,绝不会像你这般,拋弃同伴,独自而逃。
  此乃求生之欲也,不奇怪。”
  说著,这子神往前迈了两步,声音也开始尖厉起来。
  “可你呢?
  你怕我將你拋弃同伴之事说出,在逃出危机后,还在外头宣扬,是因为我嫉妒你美貌,欲偷袭毁去你容顏。
  我的这一只耳朵,由此才被你废去。
  一只耳…呵呵……
  这个名头,可陪了我好多年吶……”
  鼠妖妇娟已然不敢再直视对方眼眸,双脚於地面搓动著道:
  “堂妹,你知道的,我生来就爱撒点小谎……”
  “我一直在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后面遇到只修佛的金雕,他观我有颗怒恨心,於是收我入了佛门。
  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心中凶煞滔天的,修佛法反而越是切合,但入了佛门,同时也要捨去爱恨嗔痴,贴合佛门之规,否则便要被消去道行。”
  听到对方如此说,鼠妖妇娟心中鬆了口气。
  她虽听过妖族修佛门之法,成为佛陀菩萨的传闻,但並未知晓其內,还有如此多將究。
  一旦入了佛门,便要遵守佛家规矩,给自己套上枷锁。
  换句话说,如今的堂妹,就算对自己还存有怨气,该也是不会对自己出手了。
  “堂妹,如今你已成了佛门之妖,以往之事,都已是过眼云烟,何况如今你是一庙之主,而我只能躋身於残物而活。
  我也算是得了报应,不如我们同归於好?”
  一边说著,鼠妖妇娟还往前走了几步,目中恰如其分的露出几分愧疚。
  “呵呵。”那子神仰起长满黑毛的脸。
  “放下屠刀的前提,是已经將过往仇家杀死,了却过去恩怨。
  对你这种妖!
  我愿捨去大半道行,也要將你拆成条棍子!
  好生摆在庙中,日日听你惨嚎,方解我心头之恨!”
  鼠妖妇娟面色惨白,连忙惊慌道:
  “当年是我对不住你,你如何对我都行,可莫要伤我家官人啊!”
  那子神看向一旁死盯著石碑的张慎,心中復仇之心更盛!
  “既然你如此在意这人,那我就行行好,將他也削成人棍,伴在你身边吧!”
  说罢,附在黑熊法海身上的子神身体一颤,大张其口,口中牙齿上立时射出数道金光!
  大部分金光,都直奔鼠妖妇娟四肢而去,竟是想如其所说一般,將鼠妖妇娟的四肢斩去。
  另有两丝金光,则袭向呆立著的张慎。
  然而。
  未等那些锋利如刀的金丝临头,鼠妖妇娟早已是膝盖一软,朝著一旁呆站著的张慎跪下,面门死死贴著地面。
  “还请奶奶救救官人!”
  急射而来的金丝瞬间疲软,那附在黑熊法海身上的子神,亦是骤然大惊!
  其身上金光立马缩回身体,看样子,是要撤回投射而来的力量,缩回本体之中,远远逃去。
  叮铃声响起。
  伴隨叮铃声出现的,是一双小巧精致的红绣鞋。
  那浑身长满黑毛的法海和尚,身形也瞬间一定,其身上將要脱离逃去的金光,也被死死束缚在体內。
  看著堂妹也缓缓跪下,妇娟嘴角上翘。
  然扬起脸时,鼠妖妇娟面上已是楚楚可怜。
  她朝著出现的那红色身影,委屈巴巴道:
  “就她!主母,就是她想要伤害官人!
  小妖方才已经好言相劝,莫將恩怨牵扯到官人身上,她偏个这般不讲理!”
  说罢,鼠妖妇娟又猛然磕头於地,面容贴著泥地。
  但她在微微侧脸,看向同跪著的堂妹时,却是悄悄朝对方比划起了口型。
  姐妹,你现在很会打吗?
  会打有个屁用啊!
  修行界,是要讲势力,摆背景的!
  ......
  自从来到这子神庙后院,见到那几块石碑之后,张慎便感觉心神恍惚。
  当站在这几块残破倾倒的石碑前,张慎的视线,便早已被那石碑上的文字所吸引。
  石碑上的文字化作漩涡,將张慎的心神完全拉入其中。
  朦朦朧朧间,张慎感觉自己魂游天外,好似做起了一场大梦。
  在这梦中,张慎没有具体的思想,如同一个旁观者,看著画面缓缓展开。
  狼烟,斜阳。
  长枪斜插战旗旁,铁甲渗出暗红血。
  张慎的视线缓缓清晰。
  一片戈壁上,无数人影攒动,张慎自高空向下看去,宛如无数蚂蚁挤在一块儿。
  这是一片战场。
  一片正在廝杀的战场。
  长刀砍上铁盾,重锤砸烂鎧甲!
  战马於人群之中践踏,不知何处飞来一支冷箭,穿过铁片缝隙,死死镶入战马眼眶。
  战马最后一丝力气打散,呜咽著倒在地上,很快便被踩成了馅泥。
  高城之下,血肉泥泞。
  守城一方拼死廝杀,將来犯之军缓缓蚕食。
  战鼓停歇。
  城墙下的战场陷入平静。
  紧接著!
  忽悠有尘土飞扬,大地震颤!
  天边地平线上,又打出了几道赤红旗。
  一只染著血污的素手,缓缓握上了长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