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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海水正蓝:股市改写人生 > 第59章 无人生还
  4月12號。9:15分,竞价开始。
  所有人都知道世贸一號必定坍塌,就如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st天时没有人可以卖出,哪怕仅仅是一股。
  没错!没有人!
  可是,天时取暖群里,每个人依然在挣扎。
  放我出去!
  天啊!到底要跌到什么价位?
  真的没有人可以卖出去一股吗?
  听说有大户通道的可以卖出!
  什么通道?
  有人解释:所谓的通道,就是一些有钱的大户每年付费30-50万元给自己开户的券商,自己的掛单就可以排名靠前。
  在实行涨跌停板交易制度的中国股市,一些连板股票普通散户根本买不进,有了通道就可以!
  同样道理,像遭遇st天时退市这种情况,普通散户根本卖不出,但有了通道就可以!
  连小鹿这种已经有5年股龄的人都是第一次听说“通道”这个词,可见人的认知常常得益於自己所经歷的苦难。
  向远问陈挚有没有购买通道。
  陈挚说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儿。以后可能购买吧。
  4月13號,天时继续死死封住跌停,逃生通道严丝合缝,看上去无人能够生还。
  然后,14號,15號……
  从4月11到5月16號,绿色天梯,一路跌停板。
  然后,5月17號,来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当日跌幅60%!
  至此,退市股st天时从4月11號的3块多,至5月17號的6毛几分钱,一举跌去了80%!
  当17號收盘时间一到,天时大厦正如同摇摇欲坠了一个多小时的纽约世贸一號,瞬间崩塌,檣櫓灰飞烟灭。
  而困在天时里面的所有持股者,像极了被命运选中的911殉难者。
  他们內心仅存的那一星星点点的希望火苗,也在顷刻间被残忍地掐灭了。
  虽然,包括时妈妈在內的所有人,无时无刻不试图用最大的诚意安慰小鹿:
  “不过是把这几年赚的亏没了。权当这些年没有炒股吧!”
  虽然理论上,这种安慰是成立的。但人是感性的,话真的能这么说吗?
  比如,一个人通过十年努力赚了一套大房子,三年后又因为破產不得不卖掉,他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
  就当我从来没有赚到过那套房吗?
  再比如,一个女人23岁结了婚,28岁又离了婚。
  她真的可以像自己同样28岁却从来没有结过婚的闺蜜一样,没心没肺,“享受”单身时光吗?
  答案是:不可以!
  人只要离开过原点,无论他走的路有多远或者多近,都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遭遇半仓天时退市的小鹿,在被身边的所有人轮番“劝解”了无数遍之后,依然神思恍惚,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而足不出户的封控生活又让处在这种极端恶劣心情下的她,情况更加雪上加霜。
  这日清晨,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小鹿独自坐在葡萄架下,拼了命地让自己的所有思绪放空。
  一个人在突然遭遇重大变故的时候,无数声音会在耳边反反覆覆说:
  “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
  “不要跟过去的过不去,因为它已经是过去;不要跟现在的过不去,因为还要过下去。”
  “眼下已经是最糟糕的时刻了,那么从下一秒开始,一定是越来越好了。”
  对的!对的!
  没错!没错!
  你们说的都对!
  但道理懂归懂。“身”受重伤需要的是物理治疗。而“心”受重创,需要的则是时间。
  所以,平时跟她亲近的人决定不再打扰她。
  而此刻的她,也真的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咀嚼悲伤。
  突然,院子里晾衣架上的一件雪纺短裙被风颳了起来,在半空中表演了几轮前空翻跟后空翻之后,突然就往院墙那边逃去。
  仿佛一个身处美国最恐怖的安哥拉监狱里的一名死囚,在从来就没有人痴心妄想越狱的真相面前,猛地天赐良机,喜从天降!
  正所谓“好风凭藉力,送我上青云!”
  在小鹿有限的消费能力范围內,那件对她来说最昂贵的裙子眼看就要抓住天赐良机,“越狱”成功!
  然而,臭豆腐第一个不干了。它大吠一声,腾空而起,朝仍在院墙边缘上下起舞的裙子猛扑过去。
  这下轮到时小鹿不干了——对她来说,裙子成功越狱事小,若是被臭豆腐逮住撕成碎片,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於是,她也大喝一声,跳起来猛衝过去……不料她跳得猛倒是挺猛的,冲却没冲成功。
  因为臭豆腐的“言行”永远无法预测,原本明明跟小鹿同方向往院墙冲的它,突然就扭转头往回冲了。
  於是,小鹿躲闪不及,被它的身子狠狠绊了一下,结果踉踉蹌蹌,最终匍匐倒地。
  幸运的是,为了维持平衡,她在摔倒前做了好一番“四肢乱舞”。
  最终,是她的双膝跟双掌重重著地,被作了硬化的水泥地面硬生生蹭去了好大的四块皮肤。
  小鹿痛到失去了好几秒钟的呼吸。
  等缓过劲儿来,才暗自庆幸:还好不是面部著地,否则不但“顏面”不保,她的门牙也可能要至少“交代”两颗了。
  臭豆腐马上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呜咽著逃进了屋里,很快便把向远引了出来。
  “啊!这是怎么了?”
  向远尖叫著跑上前去,將仍然匍匐在地的时小姐扶著坐起来。
  小鹿摆摆手,示意他“別问为什么。”
  向远赶紧闭嘴,小心翼翼地將她搀扶著站了起来,又一路扶著一瘸一拐的她回了屋。
  直到她坐进沙发里,他才跟她一道,重重舒了口气。
  “你坐著別动,我去拿碘伏来给你擦。”
  他刚消失,杨清越就大惊失色著现身了。
  “呀!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苍白得像吸血鬼?”
  小鹿再次摆摆手。
  杨清越显然跟向远一样,只要她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小动作,他俩便能心领神会大小姐的心思。
  於是,她马上跟向远一样,也赶紧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