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看出来了寒璃此刻的状態。
別说以一敌三了…
就是连再次施展法相都做不到，神通若无法相的加持，杀伤力也有限。
这还是江川观察过法相之后发现的。
无论是法相，还是道域…都能让神通术法更大程度的提升其特性与威力。
况且，她的永冻王座已然崩溃…
只是寒璃担心自己的状態，故作轻鬆，在骗自己罢了。
江川也是第一次感受到…
超脱仙体內那无穷无尽的灵力正在疯狂消耗，越了数个境界压制真仙，当真是难以承受。
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滚烫疼痛。
超脱仙体的银金光芒在体表明灭不定，隨时会熄灭。
无上大神通【无量量劫】的威能远超他的预期。
即便是在道域內施展丐中丐版，也几乎榨乾了他所有的灵力储备。
“还不够…”
江川咬紧牙关。
强行催动道域核心的心魔黑树，引动【无量量劫】更深一层的力量强化了同为天劫之力的【天人五衰】。
他是慎重考虑过的。
对於真仙来说，天人劫之力吸收形成的天人五衰无疑是杀伤力最为强大的。
剎那间…
道域內的漆黑大日骤然膨胀，暗色雷霆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道都蕴含著腐朽、衰败、崩解的法则之力。
这些雷霆並非普通的毁灭之力，而是直指真仙本源，形似渡过飞升时天人劫的天罚！
“轰隆！”
暗雷劈落在剩余三位真仙身上！
他们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乾枯皸裂，髮丝转白脱落…
就连体內仅剩维持身体恢復流转的仙灵之气都开始浑浊溃散。
“不…不可能！”
血狱老祖惊恐地看著自己的双手，原本饱满的血肉正迅速萎缩，体內真仙血液如被污染的浊流，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天人五衰？！这…这明明是天道降劫时才有的力量！”
空量童子稚嫩的脸庞扭曲成一团，他的金瞳黯淡无光，袈裟上的佛纹逐渐腐朽破败。
错魂仙子悽厉尖叫著！
她双手在脸上抓出深深的血痕，她的白纱被腐朽之力侵蚀，露出半边森森白骨，娇媚的容顏此时狰狞不堪。
心魔与本体同时哀嚎，在承受著双倍的痛苦！
寒璃站在江川身旁，冰蓝色的眸子映照著这场恐怖的衰败之景。
江川的灵力正在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燃烧，而【天人五衰】的力量甚至开始反噬道域本身。
“江川！”
她声音罕见地带上一丝慌乱，因为她察觉到江川完全是在透支，即使是身为超脱仙体，但境界还是太弱！
江川完全无法承受，这种恐怖的力量的消耗！
“停下！求你了，再这样下去，你的道基会崩溃的！”
江川默不作声，没有回应。
他盯著三位在痛苦哀嚎的真仙，目光阴冷。
寒璃留不住他们…
若是此刻放跑了他们三人，就算不敢再来找他，也会找机会对水蓝星下手。
毕竟他们是有前科的…
从心魔映现的部分经歷劫难就可以清楚的了解到这几位真仙有多无恶不作。
普通修士对於他们来说只是螻蚁，更別提水蓝星近百亿的凡人了…
况且江川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死！
那么，就让对方死！
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但心中的执念却无比清晰，这些自斩本源、苟且偷生的所谓真仙，不仅覬覦他的超脱仙体，更差点害死寒璃。
他们…必须用生命付出代价！
心魔黑树的根系疯狂蔓延…
將三位真仙牢牢束缚，暗雷裹挟著天人五衰之力不断劈落，他们体內的法相真形开始崩解，道基出现裂痕。
就连自斩后残存的那一丝真仙本源都在被强行抽离！
“不……不！我愿臣服！我愿奉你为主！”
血狱老祖终於彻底崩溃，跪地嘶吼。
空量童子更是癲狂大笑，金血从七窍涌出。
“哈哈哈…原来这就是劫？原来这就是报应！”
错魂仙子则彻底疯魔了。
她的心魔与本体互相撕扯，最终化作一团扭曲的肉块，在衰败之力下化为灰烬。
寒璃看著这一幕，心中震撼无以復加。
她最初只以为江川的超脱仙体只是能助她渡过天人劫的工具，可此刻…
江川的狠绝与执著，却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
恐惧！
不是对敌人的恐惧，而是对他这份近乎偏执的守护之心的惧意。
“够了…”
她低声喃喃，冰魄灵力强行切入江川的灵力循环，试图中断【天人五衰】的运转。
然而，已经晚了。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道域內迴荡。
江川的银金双眸骤然黯淡，超脱仙体的光芒如风中残烛般摇曳了一瞬。
隨后…彻底熄灭。
他的身体向前倾倒，被寒璃一把接住。
“江…江川？！”
寒璃的声音有些发抖。
她颤抖著探查他的体內..
发现灵力近乎枯竭，经脉寸寸断裂，就连那璀璨的【超脱道胎】道基此刻都熄灭了，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让她更惶恐的是，能感受到江川的生机，正如沙漏一般缓慢流逝，却无法阻止！
寒璃丝毫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催动剩余的真仙本源与仙灵气尝试为他弥补生机。
却如水滴落入大海，没有半点波澜！
“你这个…蠢男人！”
寒璃死死抱住他，冰蓝色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水光。
她终於明白…
江川之前所说的“寿命耗尽”並非虚言。
他之前为了救她，真的快耗尽了自己的命！
外界，道域开始崩塌。
道域裂开一道缝隙，上官姐妹的身影迅速飞出。
当她们看到江川昏迷不醒的样子时，脸色瞬间惨白。
“母上！江川他…”
“闭嘴，先带他回冰渊宫！”
寒璃打断上官天衣的话，声音颤抖，却冷得嚇人。
她单手一挥，永冻王座的残骸化作冰棺，將江川轻轻托起。
隨后，她回头看向天外，那里还有数道未曾现身的隱晦气息，寒璃冰蓝色的眸子里杀意凛然。
这些还未现身的天外真仙，也定然是不怀好意，只不过定然忌惮什么！
今日之事，没完。
寒璃心中下狠了心，待到江川无事，两界融合，定要找灵界的朋友一同排除这群天外的不稳定因素！
话音落下，她带著江川与上官姐妹化作一道冰蓝流光，瞬息消失在极北天际。
……
冰渊宫深处。
寒璃將江川安置在万年玄冰打造的灵棺之中，四周刻满了復甦与治癒法术。
上官姐妹站在一旁，脸色凝重。
“母上，他的生机…”上官玉露声音发颤。
寒璃没有回答，只是不断的將灵宝冰室內飞出的天材地宝化作流浆，融入江川体內。
並將手按在江川心口，冰魄灵力源源不断地渡入。
试图稳住他溃散的生机。
但…好像无济於事。
江川的寿元几乎耗尽，超脱仙体也因过度透支陷入沉寂。
此刻的他，就像一盏即將燃尽的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