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么我们结束这段地下关係，再也不联繫。要么你做我女朋友，与我正式交往。”
这一刻，段斯昀的眼神炙热而真诚，灼得宋诗予有些恍惚。
他说的没错。
她就是一个克制感情的人。
她可以热爱生活，可以勇往直前。但感情上，不可以。
情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可以让人觉得幸福，也可以让人感觉痛苦。
无论亲情还是爱情，都可以化作刺向自己的利刃。
这些年，她和奶奶过得很好。她的世界不需要再加一个人。
“宋诗予，你別不说话。”段斯昀握住她的肩，“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
宋诗予望著他的黑眸。
果然，人的情绪很容易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也很容易被发现。
她確实对段斯昀心动过，所以她很努力在克制自己，不让自己陷得更深。
她怀疑过段斯昀对自己有一点心思，但她怕自己自作多情。
现在，段斯昀亲口承认对她有情，她的心头控制不住地涌上一丝丝甜意。
可理智又在告诉她，男人擅长给一张甜饼，引诱你入局，等陷进去就是无尽的苦楚。
宋诗予的脑子乱成一团，欲言又止。
“我...”
片刻后，她说：“我可以考虑考虑吗？”
段斯昀瞧见宋诗予眼里的纠结，心里一软，“可以。”
虽然宋诗予的回答並不是他想要的，但他还是鬆了一口气。
只要宋诗予没有选择与他断绝联繫，就是个好消息。
他不知宋诗予究竟经歷了什么，才会这般没有安全感。
他不能逼得太过，他愿意引导她慢慢走出她的壳。
“咕嚕咕嚕~”段斯昀的肚子在此时发出抗议。
宋诗予浅笑：“你当真没吃晚饭啊。”
段斯昀：“不然呢。我一下飞机就直奔这里。”
“抱歉。”宋诗予说，“我家只有面，你吃吗？还是我陪你出去吃？”
“你煮麵给我吃。”段斯昀坐到沙发上，两手一搭，京圈太子爷的气质立马显现出来。
“好。”宋诗予往厨房走，“你稍等。”
她从冰箱拿出朱阿姨提前买的鸡蛋、西红柿，还有柜子上没开封的面，进了厨房。
段斯昀等著无聊，“诗予，我可以参观你的家吗？”
宋诗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可以。”
段斯昀起身，环顾四周。
这个家虽然看著比他的客厅还小，但五臟俱全。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居室，乾净又整洁，有家的温馨。
段斯昀走到客厅墙壁上贴著的一大片奖状前。
这些奖状都写著宋诗予的名字，从初三第二学期到整个高三，每学期都有。
他特地看了眼高中学校名称。
如她粉丝所说，她高中就读的学校，是潭市最好的重点中学，在全国也是知名中学。
她的学生时代很优秀。
转完客厅，段斯昀看向两个臥室。
有一间臥室关著门，估计是她奶奶的房间。
还有一间臥室门是开著的，段斯昀往里瞧一眼，认出这是宋诗予的房间。
他走进去。
她的房间不大，很整洁。
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柜，一张摆在窗前的书桌。
墙壁上贴了一张照片，是宋诗予和奶奶的合照。
照片里，宋诗予大概十六七岁，青春阳光，笑顏灿烂，被奶奶挽著肩。
书柜里有很多书，几乎都是国內外名著，每本书都有被人看过的痕跡。还有一本插在最边上的言情小说。
书桌上，摆放了一台旧式小灯。
段斯昀仿佛看见学生时代的宋诗予坐在书桌前挑灯复习。
檯灯旁边，立著一张带相框的照片，是宋诗予的单人照，也是她十几岁时拍的。
这时候的宋诗予脸上还有婴儿肥，对著镜头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段斯昀拿出手机，拍下这张照片。
“你在干什么？”宋诗予出现在房门口，“面煮好了。”
“没干什么。”段斯昀放下手机，往外走。
一碗冒著热气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放在餐桌上，没放葱。
段斯昀拿上筷子，夹起几根麵条，吹气。
宋诗予去厨房收拾。
待她再次来到客厅，见段斯昀吃得津津有味。
她突然有种生活如此梦幻的感觉。
在今天之前，若有人跟她说，段斯昀有一日会在她家里，吃她煮的面。
她会觉得那人在说胡话。
可这样离谱的事，却水灵灵地发生在她眼前。
宋诗予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段斯昀很快將一碗麵吃完，拿起碗，走进厨房。
宋诗予喊道：“放在案上就行。”
但厨房里传来了水声。
宋诗予起身过去，看见段斯昀捋起衣袖在洗碗。
他將洗乾净的碗放在案板上，两手湿漉漉的走出来。
宋诗予抽了两张纸递给他，“你以前洗过碗吗？”
段斯昀：“没洗过。”
“....”，宋诗予，“段总辛苦了。”
小小的客厅，迴荡著电视剧的声音。
宋诗予坐在沙发上，两手无意识地把玩手机，心里有些紧张。
段斯昀坐在沙发另一侧，却存在感十足。
她一时不知该与他说什么。
想了想，她问：“我们的地下交易是就此结束吗？”
“是。”段斯昀望过来。
话音刚落，段斯昀突然移动位置，坐到她的旁边，勾起唇，“你若愿意，明天结束也可以。”
宋诗予睨著他，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的耳尖立即发烫，看墙上的时间，话锋转开，“十点了。你走吧。”
“这么晚赶我走？”段斯昀说，“我在潭市无亲无故，对这里也不熟，车都没一辆，我能去哪？”
宋诗予怎会听不出他故意装可怜，“你打车去酒店开个房。”
段斯昀神色淡淡：“我不喜欢住酒店。今晚我睡你家沙发。”
他又补充道：“既然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放心，我不会碰你。”
“好。”宋诗予看著他，“那你睡沙发吧。”
沙发虽小，但睡个人没问题。
他要没苦硬吃，就成全他。
决定好让段斯昀留在这，突然不觉得十点晚了。
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空气也跟著凝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