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叶川有些怀疑的打量著鸭梨。
这人在这个时候提出的交易，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他现在身上淋了汽油，不能轻易开枪。
枪斗术暂时失去了作用，况且老王那边也被抓，他必须考虑好，如何拖延时间，带著老王脱险。
至於这些人，之后再处理也不迟。
“叶警官，你考虑好了吗？”鸭梨不耐烦的催促道。
身后的祠堂彻底燃烧起来，火光点亮了夜色。
叶川向前挪动两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吧。”
他可不想成为被火星溅到的倒霉鬼，稀里糊涂的丟了性命。
“不用那么麻烦。”鸭梨拍拍手，又出现一群拿著灭火器的人，他们蒙著脸，灭火器齐上阵，在大量的喷射覆盖下，竟然止住了祠堂的火势。
夜色再次恢復了寧静。
叶川看到那些人手上的灭火器，心中有了计划。
如果可以利用灭火器喷射的粉末，或者拿到灭火器，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开枪，以他枪斗术八级的水准来说，解决这群没有枪枝的人，绝对能轻鬆做到。
只是鸭梨大概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既然是交易的话，是不是要先拿出诚意？”叶川心头一动，计划酝酿而出。
“叶警官该不会是想让我放了王警官吧？”鸭梨看出了他的心思。
“我知道你不……”叶川话还没说完，老王就被放开。
叮。
鸭梨点燃一根烟。
手中把玩著燃烧著火焰的打火机。
看得出来是有些基本功的。
“叶警官，人我已经放了，诚意给了，现在能谈谈交易了嘛。”鸭梨手中的打火机在指尖转动，目光毫不遮掩的落在叶川身上。
似乎在对他进行无声的威胁，警告他不要去搞小动作。
“谈吧。”叶川无奈。
弄不到灭火器阻隔汽油，他不敢冒险开枪。
万一那些灭火器都被用的差不多了，他燃成了火球，岂不是只能等死。
至於在地上打滚？
他可以不要形象，可地上也是有汽油的。
翻滚的话，只会让火势扩大。
先前提出换地方，也是考虑到这点，只是鸭梨没给他机会。
“你在下面拿到的帐本给我，收下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鸭梨开口道。
“你先说说是什么礼物？”叶川比较好奇。
鸭梨会用什么手段將他们拉入伙。
这礼物定然极为关键。
“帐本给我，我会带你过去查收礼物。”鸭梨提出条件。
“你为什么篤定帐本在我身上？”叶川察觉到了帐本的重要性，打算与鸭梨扯皮。
他很清楚。鸭梨之所以和他心平气和的交流，是因为帐本还在他手上，难道那东西存在他没有发现的玄机？
“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讲。”鸭梨保持著微笑。
官財村尚未搬迁前。
隨著时代更叠，法律逐渐完善，村里老一辈察觉到了制鼓的弊端。
依照祖上传下来的法子，需要女人皮，可律法森严的当下，杀人犯法，拐卖妇女都被严抓严打了不知多少次。
他们就把目標放在了同村女性身上。
制鼓三月为期，每逢三月期限將至，村里人就会聚集在祠堂偏房中抽籤。
抽到谁家的闺女，就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补偿。
“这就是婆娘满面红光走出来的原因？”叶川心中瞭然。
“是。”鸭梨沉默，“当初我的姐姐与妹妹也是以这样的方式失去了生命。”
“尸体怎么处理？”叶川问出心中疑惑。
“自然是分了。”鸭梨讥笑道，“最开始的时候那些老一辈还瞒著藏著，找各种藉口，后来就直接领著眾人去分肉。”
叶川的心沉到谷底，他难以想像那些为人父母的人，在知道分女儿肉块的是什么表情，是一脸期待，还是会有些悲伤？
“你杀他们並不是为了所谓的帐本吧，復仇的因素应该会更重一些。”叶川做出猜测。
“不。”鸭梨摇头，“帐本的確很重要。”
他目光投了过来，带著些许悲伤:“我可以告诉你，帐本所用的材质，是剩下的女人皮，每一页都代表著村中一位成年女性。”
“这……”叶川不知如何开口。
“你们村剩下的人是不是都在这里了？”叶川扫了眼周围，虽然有些人蒙著脸，可依旧能够察觉到他们目光中流露出的悲伤。
“他们是去城里打工的年轻一辈，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们聚在一起。”鸭梨开口道。
“復仇者联盟？”叶川神色变得古怪。
“不管是不是，叶警官，你听了我们的遭遇后，应该知道我们也是可怜人，不如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如何？”鸭梨投来真诚的目光。
叶川忽的警觉过来。
他刚才听的太过入神，险些被鸭梨误导。
鸭梨说的这些都是一面之词。
在那些人都已经死去的情况下，无法得到证实。
更何况他在暗室內发现的鼓，似乎在说明这事並不是那么简单。
帐本的材质不简单，上面记载的內容可能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鸭梨仍旧有所隱瞒。
“那些筹码与骰子是怎么回事？”叶川不动声色的询问。
如果鸭梨是始作俑者，定然明白他这番话在说什么。
“很简单，因为我痛恨赌博。”鸭梨面色愤慨，“当初那些老一辈担心村里人不同意交出女儿，就布了个局，用巨大的诱惑引诱他们参与赌博，先贏后输，直到那些人输红了眼，老一辈给出解决的办法。”
“卖女还债？”叶川神色逐渐古怪。
“不错，老一辈承诺他们，只要同意献上女儿，就可以清债，还能额外得一笔钱。”鸭梨頷首道。
“女人满面红光是因为卖女换钱，男人沉默不语是因为他知道造成这样的结果都是因为他的贪婪。”叶川分析道。
这样一来，事情的脉络就大概清楚了。
只是仍旧有一些疑点。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叶川询问。
“叶警官认为村长是怎么死的？”鸭梨不答反问。
先前鸭梨提过，寿终正寢。
可现在他却要在后面打上问號。
鸭梨能了解这么多。
定然是从当初老一辈的人口中了解到的。
村长作为村里明面上的管理者，应该是知道最详细的。
也许村长的死並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只是有人进行过遮掩。
“叶警官，你知道嘛，当初我们谋划的时候，那些人听到戏台上的唱戏声，当晚就被嚇死了五个老一辈，由於他们死的太早，动手的时候我们只能对他们的接班人下手。”鸭梨开口道。
这么迫不及待的交代犯罪过程。
恐怕对方是真的不打算放他们离开了。
叶川心中清楚，鸭梨说的太多，灭口的决心越大。
“我想换身衣服，体面死去。”叶川提出条件。
“不可以。”鸭梨摆动手指，“叶警官，你要明白一件事，你之所以被汽油限制，是因为你最近风头太盛，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知道你枪法如神，故而用这种方式限制你的枪法，这才敢站在你面前，和你面对面交谈。”
“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查这个案子的？”叶川冷笑著，明白自己这次栽的不冤。
“我並不清楚。”鸭梨摇头道，“我只是在你还没有动静的时候，每天都在重复做著一件事。”
叶川明白了鸭梨话语中的意思。
不管他哪天过来，都会遇到以直播三周年为藉口的鸭梨。
这是对方布下的局，而他就是那不知情走进去的局中人。
“我还有个问题，既然这些都与你有关，为什么还要暴露出来？”叶川问出心中疑惑。
“有些时候，明面上的危险反倒会让我更加安全，我费了一段时间起號直播，布置行动轨跡，不就是为了彻底摆脱嫌疑嘛。”
灯下黑的確是不错的脱罪方式。
叶川陷入沉默。
目前情况已然明了，关於水井案的真相都已经浮出水面。
可系统方面仍旧没有弹出面板。
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他还忽略了某些情况不成？
或者说，鸭梨背后还有人？
为了验证猜测，叶川摩挲著下巴:“既然你想除掉我，不如让我死个明白，看看你背后那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叶警官，我背后没有人，是我被策划了这一切。”鸭梨一口咬定。
叶川见诈不出来，只能放弃。
转而眼珠滴溜溜转动，思索著逃生的可能。
“先前你提到的礼物还作数嘛。”也许他可以通过假意加入，先脱身离开。
然后再呼叫支援，將鸭梨一伙人一网打尽。
“叶警官如果想看诚意，那也可以先拆礼物。”鸭梨拍拍手，边上一处房屋的门被打开，两名被蒙著眼的女孩，被束缚著双手推了出来。
“这是官財村，仅存的女性后裔，只要两位警官在我的录像下，杀掉她们，並且挖出她们的心臟，吞下去，咱们就是一路人了。”鸭梨嘴角带著温和的笑容。
在叶川看来，那更像是魔鬼在表达残忍。
他想过所谓的礼物可能不简单，但没想到竟然会是两条人命。
饶是他杀伐果断，此刻也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