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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狐问长生 > 第三十八章 月魔画皮绘秘符,狐狸拜香启门户
  甄道士伏法第十日。
  贾氏作仆第八日。
  东山。
  月大如盘,纤星弄云,晚风徐徐吹拂。
  一盏狐火照的整间静室亮如白昼。
  方长伏案绘符,身边散落著不少黄纸,上面被他绘著一个个似虫似鸟,像鬼像狐的秘符。
  但研究此符多日,方长却始终觉得差些意思。
  他已可以隨手书就那道联繫三仙观的秘符,但却总差些灵应。
  虽未落於人皮上,但他知晓,这样必然是无法联繫到三仙观的。
  这种只差临门一脚的感觉让方长很是难受。
  “嗤!”
  神思浮动间,一张黄符无火自燃,將自己烧的一乾二净,不给方长机会。
  “头疼!”
  方长拋下硃笔,步行至阁楼顶层吹风。
  此秘符晦涩难懂,又无参照,加之方长不知秘符的符头、符胆、符脚到底对应的是什么,所以绘製过程便显得格外困难。
  纤细手指敲打著朱红栏杆,方长又吹了会风,只觉心中仍旧不甚畅快。
  乾脆呼出一口烟气,化作一只白毛狐狸,跳入桃林奔走腾飞起来。
  时而驾风,时而化火。
  一身雪白皮毛在风中飘逸,两条绒绒大尾恣意摇摆,在林中玩得好不快活。
  时下正值夏日。
  虽是夜晚,但今夜却是十五,明月如盘,高悬九天,云中隱隱有月华垂落。
  以神魂观之,只见碧落如洗,万缕金芒自月窟垂落,粲若天孙织锦,皎如星河倒悬。
  若有妖精懂得吞吐月华,此时月华还有破玄关、淬妖元、炼神通的功效。
  方长在树梢深吸了一口,便见云中金丝叮咚下落。
  初若金丝缀露,继而琼液奔涌,最后银河倾倒。
  一道璀璨光华从天垂落,其光灼灼,其气氤氳,似麝似兰,顷刻间便有一股清香沁透这莽林幽山、亭台楼阁。
  带著一股月宫蟾桂般的冰冷清爽,只是稍稍接引,便冰的人一个激灵,只觉浮火尽灭,心中畅快。
  受此月华,方长终於洗去心中烦闷,那像鬼像狐的秘符终於有了眉眼,心中有豁然洞开之情。
  当下便返回阁楼,只是稍一酝酿,便张开那半张画皮,提笔绘就一道符文。
  此符与正常符籙不同。
  符中虫走鸟飞,相互爭斗,狐哭鬼叫,隱作怪像,不甚严整,反倒透著一股蛮荒野性来。
  一经生成,便有一无形波动自符中散开。
  有勾人神念,夺人志气,洞开门户的极强指向。
  方长放下硃笔,心满意足的审视著这张画皮。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这看似诡譎的秘符,其实是一种远古巫纹。
  其虽不成体系,但却化用天地间虫鸟狐鬼四种意象,以它们的不同形態来指示不同的道理,从而达到沟通天地之力的目的。
  只要掌握了这一点,那方长便也可以运用此巫纹,从而绘就秘符,洞开门户。
  而且刚刚方长福至心灵,以鬼画皮做符纸时,將巫纹与画皮鬼留下的一丝气息相融,令这道秘符也有了偽装自身气息的妙用。
  届时保证他们无法分辨自己与甄道士的区別。
  方长眉眼一弯,露出一个狡黠笑容,手中法力吞吐间已经激发秘符。
  “呜……”
  鬼画皮中隱隱传来一声女子啜泣声,紧接著便有一道虚幻光团从中冉冉升起。
  此物遍洒清净光辉,四周狐走鹤飞,又有阵阵雨落山林声簌簌而响。
  恍惚间方长有种自己是不是画错符了的错觉。
  “甄道士?”
  光团中传来一道縹緲的声音。
  仿佛发声之人位居高处,话音模糊而又高远,带著浓浓回音。
  此人轻咦一声,光团向上生长,化作一面目不清的青年书生形象。
  正是三仙观中黑、红、青三仙中的青仙。
  其在甄道士记忆中常年作一书生打扮,喜美酒、好美食,观中杂事都是由其处理。
  像这次来金水仙夺取李棠神魂,就是赵婆为这青仙提供的线索,然后再由青仙联繫的甄道士。
  “你出观不过旬日,这是已经拿到水渊玄女了?”
  “祖师恕罪,夺取水渊玄女的过程出了一些岔子。”方长此时作那甄道士模样,说话行事风格有四时八风法临摹气息,又有鬼画皮偽装身形。
  此时一开口,简直与那道貌岸然的甄道士一般模样。
  “岔子?”青仙身影不动,语气却低沉起来。
  “能有什么岔子?又不让你去强取豪夺,你莫不是脑子昏聵,连人都不会骗了吧?”
  “並非如此!並非如此!”甄道士隔著光团的身影连连摆手,“並非小人之过,而是那金水县有一狐妖,那狐妖一见小人便喊打喊杀,若非由祖师与长老所授炼魂术,小人可就没有机会来见祖师了。”
  “狐妖?”青仙哼哼两声,亦有些疑惑。
  他们黑、红、青三仙未发跡之前,便常年在金水县周边討生活,怎么没听过金水县还有这样一狐妖。
  “你细细说来。”
  “是。”甄道人点点头,开始诉说经过。
  “那日……你……杂毛……的东西……”但他一开口,就见光影闪烁不定,即便青仙耳力出色,也听不听这甄道士到底在说什么。
  青仙眉头皱了又皱,“甄道士,你那边什么情况?本仙为何一句话也听不清!”
  “啊?还有这等事?”
  那头甄道士身形一动一停,良久之后却突然肢体抽搐,语速飞快道:“青仙祖师可能是小道我伤势过重维繫此法太过吃力了……”
  甄道士说罢,又维持同一姿势,陷入了久久的卡顿之中。
  青仙无语,只能在那里自己断句。
  “这个甄道士,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一件小事都办不好,伤势过重就去养伤,现在也不知道嘰里咕嚕的在说什么。”
  白面书生打扮的青仙从座上起身,径直来到一面等人高的铜镜前,身子一倾,头颅便从中探了进去。
  而在静室这边。
  光团一动,竟有一人脸从中伸出。
  坏了!
  方长一惊,按甄道士所言,三仙俱是过分谨慎之辈,这个青仙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只不过是誑了他几句,佯装卡顿了几回,他就这样水灵灵的直接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