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待了两天,武香香心中烦闷,又时时刻刻想著谢宁,想著自己难以抉择的难题。
索性,她去了长屏市一座据说很灵的庙。
小陈开车送她,一路上,山路蜿蜒曲折,开到寺庙入口的山坡下。
车却不允许开上去了,小陈下车要陪她上去,武香香拒绝了。
“小陈,我没事的,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或者到前面那个小超市休息一会儿。”
小陈想著老板的车就悄悄跟在后头,也就答应了。
武香香下车,一个人慢悠悠的爬坡往上走。
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寺庙,佛音裊裊,钟声悠远。一路往上走,有种朝圣者的感觉。
郁木葱葱,空气冷冽,让人心旷神怡,內心仿佛得到了慰藉和安寧。
终於爬到顶峰,这座老庙,即便是工作日,依旧香火不断。
武香香学著旁人的样,取了三根香,点燃,烟圈上空盘旋。
武香香带著內心的困惑,叩拜神灵,诚心许愿,希望得到指示,让她的痛苦缓解几分。
拜完后,旁人都进了一处侧庙,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求籤,武香香也愣愣的跟著排队。
她求的是感情签。
按照流程,跪著掷筊杯,隨后去抽籤,再根据编號,去解签。
武香香拿到签时,看不太懂诗句的意思,只一眼,看到最上面醒目的三个字。
“下下籤”。
她顿时心跳都漏了两拍,呼吸急促又困难。
旁边的人都去让老师傅解签,她不死心,也跟著过去。带著一种侥倖心理,希望师傅可以给她安慰的话语。
排队往前,终於到她了。
武香香目光殷切的把签递给老师傅。
那老师傅瞄了她两眼,又看签上的诗句,问:“您求的是感情?”
武香香忙点头。
师傅看著签上诗句写著:“劝君不必费心机,勉强求谋惹是非;杨柳枝头黄雀语,螳螂岂肯捕蝉儿。”
那师傅顿了顿,看武香香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知她大概也知几分了。
便直说:“如果您求的是感情签,这签语给您的提示就是万万不可勉强,凡事顺其自然。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强求。
“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强求”。
武香香心里一咯噔,像是突然被警醒一般。
是呀,谢宁本来就是不属於她的!
只是阴差阳错,两人意外在一起了。
如今自己怀孕受挫,是不是老天在提醒,你们俩根本不適合在一起。
因为原本,他就不属於你……
武香香浑浑噩噩的点头道谢,师傅看她面色很差,还在背后给送了她一句话。
“小姑娘,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您且看开点,放宽心才好呀......”
武香香却听得模模糊糊,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心不在焉的了。
她刚踏出寺庙,山里天色阴沉,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武香香失了魂一般,继续往前走淋著雨,却没有任何感觉。
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彼此。
这趟意外的寺庙抽籤,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能再强求,强求和谢宁在一起了。
想到这个,她感觉心臟一刀刀被割裂流血,痛得她想尖叫,想吶喊。
为什么?
如果不属於我 ,那一开始就不要让我遇见他!不要让他追我!不要让我爱上他呀!
现在要怎么分开?
就像把一颗活活跳动的心,硬是劈开两瓣的疼,她好疼……
武香香整个人被雨淋湿,模模糊糊之间,她看见一辆车急促的剎车,猛的停在她身旁。
然后一个男人走下车。
呵,做梦了吧,这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老公吗?
他不应该在江城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谢宁紧紧抓著她的肩膀,猛然摇晃,怒吼道:“你疯了吗?武香香!”
他气急抓狂,把人打横抱起,塞进车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雨声瞬间消失,车里安静又温暖。
隨著暴雨失控的情绪,逐渐回笼。
武香香全身雨水流淌,头髮一缕缕的滴水,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谢宁,终於发觉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老公?”她轻声喊道。
然而谢宁气极了,眼眸森然,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在压抑著怒火。
武香香从没见过他如此嚇人的样子,噤声不语。
暴雨如注,谢宁的迈巴赫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飞驰,幸好路上行人廖廖。
半小时后,车停在武香香家小区楼下。
谢宁躬身弯腰,动作有些粗暴的把人抱起,往楼上走。
到了家,武香香吃惊的发现,谢宁竟然有她们家的钥匙。
但她也不敢问什么,谢宁眼底暴怒的寒光嚇人得很。
武香香被扔进浴室,谢宁打开热水开关,温热的水忽然自头顶落下,包裹全身。
武香香身上的皮肤舒展,鸡皮疙瘩消失不见,只觉得舒服极了。
谢宁神色冷峻,沉默著帮她脱掉湿答答的衣服,武香香莫名觉得尷尬,护住內衣,轻声支吾说:“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谢宁手一顿,眉头紧锁。
眼帘上掀,定定的凝著她,沉默之间,莫名散发一种骇人的气场。
如果一个人从始至终对你温柔、调笑、宠溺,但他突然生气,露出凶狠暴怒、阴森冷峭的一面。
那你一定不敢造次,害怕得只想顺从。
武香香垂头不看他,但放下了抗拒的手,任他帮自己脱衣、洗澡。
好不容易洗完,武香香被浴巾包裹著,抱在沙发上,她乖乖坐好,谢宁帮她吹著头髮。
刚吹完头髮,就听见敲门声。
还没等武香香反应,谢宁已经大步走过去开门,武香香伸长脖子悄悄张望。
是小陈。
拎著一袋药的小陈。
谢宁接过药,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就把门关上了。
武香香立马把身体坐正,装乖。
实在是这样的谢宁,太可怕了。
等到谢宁把预防感冒的冲剂,端到她面前,武香香终於知道他反常暴怒的原因。
仅仅,只是因为她淋雨了而已......
她抬头看向谢宁,头髮湿漉漉的还在滴水,身上湿透的西装黏在他身上,还没来得及换下。
几天不见,他眼下一片黑青,看起来憔悴又疲倦。
他为什么在长屏?
还突然出现在寺庙?
武香香心里忽然有了答案。
他应该是三天前就跟著自己,从江城来了长屏。
武香香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心里不是惊喜、不是意外、而是莫名感到愤怒!
是的,她心里一股无名火像野火燎原,完全控制不住。
“砰咚”一声!
玻璃杯砸在地上,发出尖厉刺耳的声音,热冲剂在客厅地板上,四下横流......
谢宁愣怔了。
只见武香香猛的站起身,一把推开他。
“你走!不要待在这里!我不想见到你!”她哭著怒吼道。
“为什么要为了我,把这么大公司放下,把工作放到一边!”
“你这样,我更討厌自己,我只会觉得又在拖你后腿,耽误你前程!”
“我武香香凭什么让你这样?你走!现在就走!“
”滚回去好好当你的总裁,好好过你的日子!”
武香香一股脑的喊著,推著谢宁往门口走,反而力不从心。
忽然被谢宁大掌一按,牵制了双手,反剪扣在身后。
谢宁眸光冷冽,脸色铁青。
一双黑眸死死盯她的眼睛,凛声问:“我过我的好日子,那你呢?”
武香香恍惚间,心痛的闭上眼睛。
时间滴答滴答过了几秒,却如同一个世纪那么长。
谢宁只看见武香香苍白的两瓣唇,轻轻颤了几下。
吐出一句他不算意外、却最为致命的话。
“谢宁,我们还是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