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沉默了许久,抬眸看著胤承。“我们可以和他做交易,也许他可以信任。”
朝阳也想试著说服自己,可以去信任萧君泽,等他得到这天下以后,放她自由,不再纠缠。
“朝儿,你不了解他,更不了解男人……”胤承显然是绝对不会信任萧君泽的。
擦乾朝阳的髮丝,胤承从背后將朝阳抱在怀里。“当一个男人站在权利的顶端,他就拥有了一切。”
到时候,萧君泽怎么可能会选择放弃朝阳?
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一切唾手可得,他会轻而易举地放他和朝阳离开?“朝儿,他不会放过我们,如若到了那时候,你我依旧是逃亡状態,永远都不会是我想给你的自由。”
朝阳的双腿蜷缩了一下,双手环抱自己。
这也是她在担心的事情。
可萧君泽有帝王之才,他註定会是贏家,沈清洲困不住他的。
“除此以外,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朝阳小声开口。
除了萧君泽,朝阳找不到其他更好的人选,也许……他们可以选择相信萧君泽一次。
胤承没有回答,他不信任任何人。
更不会將自己的性命託付在任何人手里。
这天下,唯有牢牢困在他的手里,一切才在掌控之中。
除此以外,他始终不安。
“我要见郡主,我要见我们郡主!”
“郡主!”
门外,朝阳听见有人在呼喊,是春兰。
胤承的脸色沉了一下,气压低沉的看著门口,萧君泽的人。
“胤承,这件事我们以后再商议,当务之急是西域盛会,此次我入婆萨探查,发现有虞美人组织的人在,他们想要趁各国经过婆萨之际,扰乱各国,引起纷爭。”朝阳起身下床,焦急的说了一句。
这件事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萧君泽。
各国都应该引起重视。
胤承眯了眯眼睛,虞美人?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胤承拉住朝阳的手,其他各国越是混乱,对他越有益处。
既然有人螳螂捕蝉,他何不顺势而为。
朝阳愣了一下,回头看著胤承。“可……如若不加防备,各国部落郡县的使臣遭遇伏击,便会引发猜忌,各国之间……”
必然会起战爭。
“如今天下已然大乱,牺牲和流血在所难免,朝儿……这些小国家若是战乱不断,不儘快平定和收復,那受苦和受战爭波及的永远都是百姓。”
胤承紧张的看著朝阳,希望她能理解自己。
如若不收復这些战乱的小国家,他们的百姓便会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朝阳沉默了,从大局观来说,胤承没有错。
大国出战需要一个理由和藉口,各国郡县混战,百姓流离失所,这就是出兵最好的藉口。
“胤承,解决的方式有很多,而不应该是用这种。”她如今已经知道虞美人在埋伏,就这么闭口不提……让她看著那些使臣皇子被伏击,被杀害?
她做不到。
“你也说了,天下分久必合,各国混战,我们有很多理由和藉口去收復他们。”朝阳也紧张的看著胤承,两人的意见在这一次微微出现了分歧。
一个是宏观意义上的大局,另一个却是人情意义上的良心不安。
朝阳討厌权谋,因为有些时候,权谋之人必须冷血,小的牺牲而控大局,必不可免,可她做不到……
她的心,不够狠。
她也很清楚自己不是成大事的人。
“朝儿,很多时候,顺势而为,借东风,可以省去很多人力物力,损敌方之人可以便我方之利,没什么不好。”胤承知道,朝阳已经发现了虞美人的秘密,若是不提醒大家,於心不忍。
既然如此,所有黑暗的事情,就让他来背负吧。
朝阳嘆了口气,不知该怎么说了。
从本质上来说,她和胤承的观点虽然有分歧,但没有对错。
只是方向不同,大局不同。
“西域盛会,我收到了翎羽,这就意味著,我和拜月之间终有一战。”朝阳转移了话题,手中拿著那只金色羽毛。
“接了便意味著要爭夺圣女之位。”胤承试探的问了一句。
“嗯,爭。”朝阳点头。
胤承鬆了口气,伸手抓著朝阳的手腕。“朝儿,有了实权,才能保护好自己,为我们以后铺路。”
朝阳点了点头。
“那这次我就听你的,將婆萨城內有埋伏的消息告诉各国使臣。”胤承嘆了口气,始终有些心疼朝阳。
她这样的性格,真的不適合权谋。
他……想把她保护在身后,一切血腥骯脏的事情,让他来做。
“胤承,我不是要反驳你的观点,我只是……觉得,我们將来是要离开的,多行善事总是没错的,比树立太多敌人要好得多,你觉得呢?”朝阳抬头看著胤承,如若胤承今日是想夺天下,那她能理解胤承的想法,这也是兵法权谋中的借东风。
借刀杀人。
可胤承和她一样,將来是要离开的,远离权势,远离纷爭。
为了不去过那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他们需要一定程度的隱藏自己,不去树敌。
此次如若奉天和大虞躲过了婆萨的截杀,而其他各国部落没有,在极度慌乱的时候格外激发这些人的猜忌。
胤承伸手將朝阳抱在怀里,沉默了很久。“好……”
可是朝儿,如若不要这天下,我们如何安心的离开?
“朝儿前去探查,对方约有多少人?”
“三百余人。”朝阳在婆萨时扫过四周,约莫习武之人应有三百余人。
但不包括隱藏在暗处和茶肆酒楼中的。
但应该不会超过千人。
“好,我会提前告知各国使臣。”
……
驛站,楼上。
“朝儿呢?怎么还没来?”萧君泽紧张的在房间踱步,他现在是装病状態,自然不能衝出去將朝阳带回来。
“陛下,您赶紧躺好,不然一会儿……露馅了。”春兰往外看了一眼。“方才我已经去喊了,郡主必然马上就回来。”
春兰有些想笑,但萧君泽乃是天子,她可不敢隨意嘲笑。
见春兰还算懂事,萧君泽赶紧坐回床榻,利索的盖好被褥。“她来了!”
萧君泽刚躺下,朝阳便上楼了。
赶紧闭上眼睛,萧君泽將暖手壶从额头上拿开,藏进被窝。
“陛下的伤如何了?”朝阳换了衣服,淡淡的问了一句。
“高烧还未退。”春兰赶紧低头。
她也是希望郡主和陛下在一起的,至少她最清楚,萧君泽对朝阳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