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宜知晓,就算是她苦口婆心一番教导,以章文的性子,仍容易被人坑骗。
章文生性如此,心眼实在。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沈幼宜问著,给了章文一些碎银子,让章文先拿著这些银子应应急,总好过流落街头。
“不不不,我不能再要您的钱了。”章文连忙摆手拒绝。
他换了身行头,又吃了顿饱饭,实在没有再收取银子的道理。
“让你拿著你便拿著,这般年纪了还婆婆妈妈的,我也不是白帮你的,还有事情需要你去打听。”
沈幼宜口吻有些不耐,可句句都是在关心章文。
她给章文处理了手上的伤口,上了药缠上了纱布。
“以后多点心眼,別再乞討了,知道吗?”沈幼宜交代道。
“好。”
章文声音哽咽,难以拒绝沈幼宜,只能答应下来。
等沈幼宜交代完了,他才迫不及待的问起沈幼宜要让他去打听的事情。
受了对方这么大的恩惠,他实在心中不安,只想著赶快报答,还了对方的恩情。
从沈幼宜口中,章文得知他们近来在学堂遇到的事情。
“雅苑……”
“我知道这个学堂,前些日子布坊掌柜的独子也被送了进去。”
章文想了想,把知道的事情都告知给了沈幼宜。
“你也知道这件事?那你可知道学堂最近为什么不招收学生了?”
沈幼宜问道。
沈幼宜的话让他想起一件事,是前几日他无意间听到的。
只是当时他倚靠在柱子边缘小憩,无意间听到了一个胖大娘和一妇人的对话。
那胖大娘將如何誆骗郭夫子的事讲给那妇人听,只说她那邻居做梦也不会想到是她背后动的手脚。
他记得那大娘姓孙。
孙大娘就是看不惯沈幼宜,宅子一事上同沈幼宜结下了梁子,便想方设法给沈幼宜寻找麻烦。
“难不成……那孙大娘的邻居,就是夫人您?”章文有些吃惊道。
带著两个幼子,又是近日搬来镇上的,一切都和夫人的情况吻合。
沈幼宜眉头紧蹙著,果然同她想得一样,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
如若不是章文恰好撞见了孙大娘与人攀谈,她也不会这么快知晓始末。
见沈幼宜沉著脸,章文连忙又道:
“夫人,我也曾是雅苑的学生,对那里的一草一木再不过了解,只是后来家中出事,父亲失踪,家里的武馆被亲戚占了去,我交不起费用,只能退了学。”
章文喜欢读书,可惜事事捉弄人,他从小就没了娘,父亲后又失踪,无人庇护,他只能跟著人去了牙行,討些生计,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这世上,也有好人,只是不会有人像沈幼宜一样,帮他到如今这步。
“就算那郭夫子没有听了孙大娘的话,夫人您也不一定能说得通他收下小公子,您去找郭夫子,不如去找別人。”
章文也不喜郭夫子,没有什么真识才,唯有一张嘴,满肚子心计,脾性古怪。
那些大人们,看中了雅苑的名气,院长又是举人出身,他只管著孩子们读书,不管其他。
“別人?”沈幼宜看向章文,面露疑惑。
“罗夫子是雅苑的院长,举人出身,为人清正,品识高尚,夫人若是想要孩子们到学堂读书,不妨找罗夫子一试。”
罗夫子的话比郭夫子更为有用。
“这次多亏了你,你再帮我一个忙吧,这些银子便作为报酬赠予你,你也可以安心收下。”
沈幼宜心生一计,不过她需要一个帮手,章文便是眼下最合適的人选。
“夫人请讲。”
章文知道自己没有银子,恐怕活不下去,便收下了银子,决定帮沈幼宜办好差事。
以后若有机会,他再好好报答夫人。
沈幼宜让章文凑过来,同他商量著计划,两个人低语交谈著。
两人商量完计策,沈幼宜见章文没有去处,就又给他交了几天的房费,让他安心在这里住著,先把两个孩子上学的事情解决了。
回到宅子,宋聿珩正在院子里给菜园子鬆土浇水,几个孩子在一旁打下手。
小灰灰个头又大了不少,见沈幼宜回到宅子,兴奋地朝沈幼宜扑了过去,沈幼宜险些招架不住。
它这一下子,可以说是重量十足。
“好傢伙,吃的伙食太好了。”
一家子都將小灰灰当做亲人,他们吃什么小灰灰便吃什么,有时候沈幼宜还会单独给小灰灰开荤。
小灰灰是他们宅子的守护神,它在,就算是她外出也不用担心崽崽们会被他人欺负。
也正因如此,沈幼宜从不苛待它。
“娘亲,娘亲,抱抱。”
宋玉笙一副憨厚的模样,杏仁眼眸含著水光盯著沈幼宜看,双手张开向沈幼宜索取拥抱。
这孩子是痴傻,沈幼宜也想帮她治疗,只是自己现在异能等级不够,只能暂时搁置。
她將宋玉笙抱起,捏了捏她柔软的小脸蛋,宋玉笙被逗得咯咯作笑。
“我们玉笙长得就是好看,街坊邻居瞧见了都想要抱起来亲几口。”沈幼宜现在越看这小奶团越喜欢了。
“幼宜说的对,也是幼宜你把玉笙养得好。”
宋聿珩在一旁笑著附和,沈幼宜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眼底有些心事重重。
已经接连好几日,他都得不到任何消息,上峰彻底失了联繫。
他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如今他没有上峰的下一步命令,也只能暂时维持现状。
宋聿珩自是不可能將崽崽们拋弃,他和他们已经產生了深厚的感情,不过是因著二宝身份特殊,他无法忽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聿珩,孩子们上学堂的事,我已经有办法了。”
沈幼宜忽然唤起宋聿珩的名字,宋聿珩下意识应了一句,神色很快恢復如常,並未让沈幼宜捕捉到他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