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苏白也不知道解盈刚才短短的时间里到底胡思乱想了一些什么,不过眼前的情况比他想像的更危险,他也没有心情解释什么。
危险已经近在咫尺。
墙壁被破开的瞬间,那些枯枝裹挟著尖锐的破空声猛然袭来,速度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反应。
苏白也没想到,这些枝条竟会以如此猛烈的姿態贯穿墙壁,直接向他们袭击而来。明明在此之前,“它”所展现出的攻击方式……还算得上是温和的。
苏白“看”著走廊里亮著的灯光,显然十五层並没有遵循楼下的规则。
“主人,您好像惹到了不得了的傢伙。”
血曇的声音自清幽间传来,如同微风拂过血色的瓣,在夜色中低语。
“还是出门在外,您看上別的植物了?”
“……”
“厉鬼拼图”中的拼图们向来有各自的称呼习惯,有的直接叫他的名字,有的乾脆亲昵地称他“小白”,但更多的拼图则选择了“主人”这个称呼,以示对“厉鬼拼图之主”的敬畏。
儘管苏白从未將他们当作僕从,而是更倾向於將他们视为陪伴在身边的家人,但无论他如何纠正,这些拼图似乎都存心和他作对,越是被纠正,越是叫得起劲。久而久之,苏白也只能无奈地认了。
不过……
不过……
苏白微微蹙眉,意识中传递出一丝探寻的意味:“……小,你察觉到了什么?”
“小”——这个名字是血曇自己取的。然而,每次对著曾经的“血曇女王”喊出这个暱称时,苏白心里仍然会浮现些许复杂的犹豫。
“对方和我只有极少数的相似之处,虽然看起来都像是发生了异变的植物,但它不像是红月下的產物……”
血曇的声音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细细分辨那些枯枝的气息,隨后继续说道——
“周围完全闻不到血腥的臭味。”
“我从不离开荒地,所以对异类的了解不是很多,但我可以感觉到……它在排斥我。”
苏白眉头微动,继续聆听著血曇的分析。
“甚至可以说,它有些嫌弃我。连那些枯枝都不愿意靠近我放出的血藤,就好像……我是什么骯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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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的最后,血曇的语气陡然冷了几分,明显流露出不悦。
“哼,真是可笑。”血曇女王显然很不喜欢这一点,“就连人面森林的……咳咳咳。”
话音未落,她忽然像是被呛住了一样,轻咳了几声,隨即便刻意转移了话题,语气变得敷衍起来:“总之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血曇说的“嫌弃”苏白也能够感觉到,血曇的那些藤蔓確实能够挡住外界的攻击,甚至能够进行反击。但藉助飞舞血蝶的视野,苏白的確能够看到那些枯枝並没有靠近血藤的意思,只是在附近徘徊,既不想放弃攻势,又不愿意靠近的感觉。
不过让苏白更在意的是血曇话语中说到的“人面森林”。
这个词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苏白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关於“人面森林”的信息。按理来说,红月下的世界广阔无垠,偶尔出现一两个他没听说过的地方,並不算太奇怪。
让他在意的是这个名字所勾起的某些回忆。
之前苏白进入虚海的时候,曾经失足坠入缝隙。
苏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救的,但应该也和巫珩脱不了关係。最重要的是,当苏白坠入缝隙的时候,他感觉看到了一些特別的画面。
一些並不存在於他记忆中的画面。
一些他从未经歷过,从未见过,但让他有奇怪感觉的画面。
其中让他印象深刻的一幕就是——
他身处一片阴暗潮湿的森林里,四周的树木歪斜扭曲,苍白的树干上浮现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张口无声地哀嚎。
“人面森林”。
这个名字,与他当时所见的场景,惊人地契合。
而血曇为何会在提及这个词的时候突然停下?
就在苏白沉思的瞬间,一个声音突然在走廊里响起:“停下,不要让骯脏的东西进入这里!”
这个声音和护士台的声音一样,也是之前试图蛊惑玩家的声音。
不过这一次,这个声音的语气就没有那么“温柔”了。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反抗,都要挣扎?让那骯脏的东西离开,被我的枝干拥抱,躺入安逸平静的怀抱,留在红月下最安全的地方,成为新的生命,成为我的孩子。”
“难道不好吗?”
仗著血曇的藤蔓正保护著他们,苏白毫不迟疑地开口问道:“这位大人,您总说这里是安全的地方。但想让我们相信红月下存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未免太难了。如果您真的是为了我们好……那能否冒昧地请您证明一下,这里究竟有多安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