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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崭新河此言一开口,满堂皆惊。
  莫北站在陈息身后,眼睛已经眯成一道细线。
  先得罪展爷,后又挑衅侯爷。
  你小子是真该死啊。
  微微眯了眯眼,隨时等待侯爷命令。
  只要侯爷点头,他將一击必杀。
  连一个字都不愿说。
  给倭寇当狗腿子。
  都得死。
  跪在地上的何青霜,听到崭新河的话,再也忍不了了。
  起身怒目而视:
  “崭新河,你有些太过分了。”
  何青霜气的胸脯剧烈起伏,你管是不是侯爷写的呢,非得要刨根问底么?
  侯爷怎么得罪你了?
  比武败了,人家主动代子向你道歉,还诚挚邀请你到这里做客。
  可你是怎么做的呢......
  何青霜实在无力吐槽,平时很稳重一个年轻人,怎么最近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这还是以前,一向听话的新河么?
  难道只因一场比试输了,便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一点打击都受不住,將来怎么协助圣女管理宗门。
  那几个宗门长老,也都將责备的目光落在崭新河身上。
  一个与裴安关係不错的长老,深出一口气,开口:
  “新河,按道理你有师父,我们没资格管教你。”
  “但你师父不在,我作为你的师叔,今天必须说说你。”
  指了指何青霜手上的字卷,语气严肃至极:
  “这首词是侯爷呕心沥血大作,为了激励后人,担起家国重担,不受外虏入侵。”
  “怎么到你嘴里,侯爷怎么成了剽窃他人诗词的小人了呢?”
  一旁还有看不过的长老,忍不住出言附和:
  “是啊新河,年轻人应该心胸宽广一些,不应因一场比武得失,而哽哽在怀。”
  “侯爷大度,以人家这个身份,都能在信中代子向你道歉,你怎不懂得適可而止呢?”
  还有脾气暴躁的长老,当面冷哼:
  “哼,裴安究竟是怎么教导弟子的,光学武艺,不学礼数么?”
  “待老夫回去,定要找老裴问个清楚,宗门未来押在你这等年轻人身上,我们这些老傢伙,怎么能放心得下?”
  几个长老的语气,一个比一个重。
  原因无他。
  江南府如今,风雨飘摇,未来不知定数。
  而青宗在江南府根基打下数十载,一旦站错了队,便是一场浩劫。
  雪崩之下,没一片雪是无辜的。
  这个粗浅道理,在这些老江湖面前,懂得不能再懂。
  如今侯爷南下,肃王新败,黑水寨一群见不得光的水匪。
  哪一个能是侯爷对手?
  如今宗门將宝押在侯爷身上,实乃明智之举。
  將来很可能依仗侯爷势力,將宗门发展壮大,一统江湖不再是梦。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你个小辈出来逞什么强?
  还看不清形势么?
  面对宗主,与一眾长老指责,崭新河眼神阴鷙。
  一群將死的老傢伙,你们愿意为安北侯陪葬,本少绝不阻拦。
  但以这副教训口吻与我说话,本少可记在心上了。
  將来我坐上宗主之位,你们座下所有弟子,可就別怪本少不顾同门之情了。
  在崭新河心里,已经將这几个长老的派系弟子,下了必杀令。
  扭头看著,一脸慍怒,杏眼圆睁的何青霜,开口:
  “宗主稍安,侯爷这首词,確实不是他所作。”
  “弟子虽才疏学浅,但亦在此道浸淫多年,怎能分不清真偽呢。”
  再转头看向陈息,似笑非笑,仿佛看透了一切:
  “据在下了解,侯爷出身於北部二州乡下,从小痴疾缠身,直到最近病情才有所缓解。”
  “在如此情况下,应该是没读过书,大字也不识得一个吧?”
  崭新河將陈息往事抖出来,在场人的脸色,全部难看起来。
  何青霜深吸两口气,新河呀新河,你真的是在找死。
  不知道,你现在身处何处么?
  侯爷一旦怪罪下来,就算是本座,也难与你说情。
  任霞儿此刻也放弃了看戏心態,因为她发现更好玩的了。
  待会侯爷动怒,看你是怎么死的。
  装。
  以为到了哪里,都像宗门那么宽容吗?
  出门在外,可没人惯著你。
  几个长老也是无语,纷纷將头扭到一边去。
  自己已经出言劝止过,也算对得住裴安了。
  是你弟子一再找死,我等实在尽力了。
  管不了,也没法管。
  而崭新河,心里则有著十足底气。
  一脸微笑看著陈息。
  別人不知道你安北侯,我难道还不清楚么?
  你手上兵力,一半被困在北寒关下,一半还要守雄谷关与高丽。
  如今能拿得出手的,恐怕已不足2万吧。
  至於那2万水师,根本没放在藤田大人眼里。
  单只这点兵力,以及你安北侯的名头,就想唬住我们?
  呸。
  要点脸吧。
  只有何青霜这样的蠢货,才会中了你的奸计。
  拿青宗当炮灰使,好一手阴损的算计。
  待藤田大人水军赶到,你的一切阴毒伎俩,都將被撕得粉碎。
  而你安北侯,连带著这个蠢货女人,也都给本少下地狱吧。
  崭新河恨得牙根直痒痒,他已经给藤田七郎传去消息,说了陈息要与青宗合作的事情。
  得到的答覆是。
  尽一切所能,促成他们合作。
  命他从中做臥底,將安北侯的一切军事部署,详细传递迴来。
  得到命令后,崭新河即便再不想青宗与陈息合作,也做不了主了。
  好在藤田七郎答应他,青宗受的损失,將加倍补偿给他。
  崭新河心里,这才稍微好转。
  即便是这样,但依旧对陈息充满了恨意。
  明知是计,还不得不入局。
  这种滋味,令他十分难受。
  结合之前输掉比武,再见到陈息时,他已经怒火攻心。
  不顾一切想要羞辱对方。
  你不是想利用青宗当炮灰么,本少便如了你的心意。
  不过。
  放眼整个天下,並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不付出点代价,又怎么能行呢。
  想合作?
  呵呵。
  放下脸面,当眾向本少认错,並拉来你那护卫儿子,让本少揍一顿出出气。
  全都做到了,本少或许会考虑。
  留你一具全尸。
  陈息等大家都把话说完了,面色不变,笑容反而愈发灿烂:
  “哈哈哈,崭少侠说的没错。”
  “本侯的却出身乡野,但识字这种事,並不需要学习多久。”
  “即便这首词,本侯亦是信手拈来。”
  话锋一转,语气逐渐冷了下来:
  “崭少侠若是不信,可要拿出证据哦。”
  “本侯虽大人大量,但也不能隨意遭人构陷。”
  “要知道本侯,眼里可不揉沙子哦。”
  陈息眯眼瞧著崭新河,你只看到了小爷的菩萨心肠,却没见到小爷的雷霆手段。
  猛虎低头,不是怕了你。
  而是找准时机,一击毙命。
  当利爪刺穿你的胸膛时,希望你能幡然醒悟吧。
  不过等到那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既然你想装逼,小爷便给你上上强度。
  年轻人,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
  代价这两个字。
  是怎么写的。
  陈息语气冷了下来,可嚇坏了在场眾人。
  大家都认识到了一个问题。
  不好,侯爷动怒了。
  何青霜率先开口:
  “新河,不可污衊侯爷,赶快磕头道歉,侯爷大人大量,不会为难你的。”
  “宗主说的没错,侯爷什么身份,岂是你个小辈能污衊的,还不下跪道歉。”
  “侯爷您见谅,新河这孩子在宗门被惯坏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老夫......老夫代他向您道歉。”
  说罢深鞠一躬,毕恭毕敬。
  没法办啊,这位长老与裴安是师兄弟,师侄在外闯祸,当师叔的怎能袖手旁观。
  关起门来是家里事,在外,可不能让师侄吃亏。
  要知道,他们面对的可是安北侯,人家怎么起来的,不清楚么?
  杀伐果决的主,绝对的狠角色。
  一个不小心,就会丟掉性命。
  见大家都给自己求情,彷佛自己真的错了?
  崭新河脸色更加阴鷙。
  一帮蠢货。
  他已然丧失了理智,完全没理会眾人善意,反倒向前踏出一步,与陈息针锋相对:
  “侯爷,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这么好糊弄么?”
  “读书识字,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莫说你患过痴症,即便是正常人从小学习,能写出这一手好字,少说也要几十年功力,更別论这首词了。”
  崭新河寸步不让,今天就要你安北侯,名声扫地。
  何青霜再也忍不了了,唰的一声抽出配剑,横在崭新河脖间,语气冰寒彻骨:
  “给你三息时间,立即下跪向侯爷道歉。”
  “否则,本座便当著侯爷的面。”
  “清理门户!”
  何青霜怒到了极致,说话完全不留情面。
  即便你是宗门天骄,也不能破坏青宗与侯爷的合作。
  整个青宗,上上下下几万弟子,不能因你一人而牵连。
  她眼神决绝,已经做好清理门户准备。
  三息时间一到。
  斩!
  崭新河麵皮肌肉极速抖动。
  好你个蠢娘们。
  待藤田大人水军一到,本少让你也尝尝,千人骑,万人*的滋味。
  他恨死何青霜。
  知道这娘们说到做到,自己如若不下跪认错,这娘们真能下死手。
  红著眼,咬著牙。
  眼看就要忍著屈辱下跪时,陈息一道戏謔声传来:
  “宗主大人,莫要为难一个小辈。”
  “他不是不相信,此词是本侯所作么,本侯再证明一番又何妨?”
  站起身来,亲自拨开横在崭新河脖间的长剑,冷目直视对方,一代梟雄气势全开:
  “本侯就这么证明了,倒显得无趣,崭少侠不妨与本侯打个赌?”
  崭新河见陈息拨开了何青霜长剑,眯眼看著对方,气势丝毫不弱:
  “侯爷要怎么赌?”
  陈息笑笑,眼神凌厉如刀:
  “本侯大人大量,念你是小辈,便给你两次机会。”
  崭新河嗤笑一声:
  “那本少得谢谢你了?”
  陈息坏坏一笑:
  “谢不谢的,待会再说。”
  隨即伸出一只手,慢慢竖起一根食指:
  “一,你来出题,本侯即兴一首诗词,当著大家面来写,总作不了弊吧。”
  “本侯若是输了,下跪给你道歉。”
  没等崭新河反应,將食指收回,换成了中指,立在崭新河脸前:
  “二,本侯若是侥倖贏了第一场,还给你个机会。”
  顺手指了指莫北,坏笑道:
  “本侯知道崭少侠,上次输了比武心有不甘,那么便再给你个復仇机会。”
  “你若贏了本侯护卫,本侯依旧给你跪下磕头道歉。”
  拍了拍崭新河肩膀,似笑非笑:
  “怎么样啊,小伙子?”
  陈息此言一出口,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侯爷。
  这是干什么?
  未免也有些托大了吧。
  大家都不傻,都知道侯爷绝对写不出那手字来,也绝无可能作出那首词。
  难道......
  是想以气势,逼得崭新河服软?
  这样既保留了面子,也不用新河下跪道歉了。
  彷佛看穿了陈息心思,何青霜抿了抿嘴,轻拉对方衣袖:
  “侯爷您不必......”
  她话还没说完呢,立即被崭新河沉声打断:
  “既然侯爷如此大度,我崭新河,答应了。”
  话音落下,何青霜拉著陈息衣袖的手,也逐渐鬆开了。
  连瞳孔都有些涣散了。
  完了。
  全完了。
  几个长老的脑袋,亦都无力的垂下。
  侯爷若是露陷了,我们几个......还能不能回到宗门呢?
  他们已经认定陈息会输,而且输了之后,为了防范消息走漏,定然会杀人灭口。
  什么合作不合作的。
  哪有脸面重要?
  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安北侯。
  不要脸的么?
  见他答应下来,陈息还没完,下面才是重点:
  “那崭少侠,你若是输了呢?”
  后者一仰脖子:
  “隨你处置。”
  陈息点点头:
  “好。”
  “那么便请大家做个见证。”
  伸手以示全场:
  “赌约作数。”
  再吩咐寒龙军队员,取来笔墨砚台,就摆在客厅正中间。
  陈息负手站在窗前,长身而立,渊渟岳峙。
  微风拂面吹动几缕碎发,一双眸中,匯聚万千星辰。
  无论文的,还是武的。
  小爷今日。
  便让你输个彻底。
  跪下磕头算什么,小爷可不稀罕。
  小爷要的是,你身上一个宝贝。
  也算给你,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