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昨日重现
“血吗？”
雪姐凑近到扫描仪屏幕前。
“唔—看来是了，房间四壁上都有拋洒状的血跡。”
“拋洒状？这有什么说法吗？”
夜行虚心请教。
“意味著凶器大概率不是枪械或者刀剑，而是钝器，而且从拋洒力度来看，击打力度相当大恐怕远超人类臂力上限。”
南国的雪解释说。
大学期间，看法医类专业书籍是她除了游戏之外的另一项兴趣爱好，尤其是带重口味插图的那种。
“血跡高度跟人类头部高度吻合，嗯—我觉得这里像是发生过激情斗殴，当时的场面应该很混乱，不像是人形安保机器人的手笔。”
“那应该是义体人干的。”
聚变认为事实已经足够明显，
“这里的居民主要是矿工，四肢有义体改造，然后大力出奇蹟很正常——这么说来，这里发生过暴动？原来的领导层被干掉了？所以剩下的居民不希望外人到访，揭穿事情真相，然后传出去？”
“这好像不能完全解释这里的诡异氛围，但如果真发生过暴动的话，或许我们不该太过刨根问底。”南国的雪说。
“毕竟，我们还有远征的任务在身上。”
聚变点头。
“我同意雪姐。我们不会告诉这里的人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他们也可以保留有自己的小秘密，彼此都给对方留点隱私，可以减少衝突。”
在他看来，工人暴动，往往都有著足够令人同情的理由。
“老实说，如果这里的人知道沧源跟帝国有过节的话，恐怕根本不会同意我们登陆，我们已经隱瞒在先了—”
“喉——”
夜行放下扫描仪，在手中把玩了许久。
“我把发现匯报给老大，让他拿主意吧！”
出乎意料，陆渊的回覆很简洁。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查到底。隱蔽行动。”
““——好吧，看来老大异常重视！”有了目標，並且不必承担道德抉择的重担后，夜行恢復了干劲。
“这基地虽然很大，不过，我建议不要分头调查，还是一起吧。”
“等下！”
一位名叫脆脆鯊的女性海员玩家举起了手，她是小队第四人。
“各位老师，咱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去调查吗？”
夜行一想，確实。
这游戏npc的行为完全跟真人一致，就算这里的居民再怎么怪异，最基本的警戒心应该还是有的。
看刚才朴队长的態度，已经很不爽了。
这种情况下，四个身穿动力甲的人要是再东探西探的话，估计很快就会被安保劝返。
走廊上可是没有监控死角的！
“脱掉动力甲吧。”夜行提议，“这样应该可以大大降低老乡们的警惕，你们帮我打掩护，我多看，多听，多用鼻子闻！”
他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赞同。
管他的，上吧，反正死了能復活！
“不过这样我们就没法隨身带著扫描仪了，这玩意外形像手枪，体积还比手枪大，掛在腰上贼突兀！”
四人脱掉动力甲，双手插兜，装作出去遛弯，顺便逮个老乡再聊聊天、套套话什么的。
走了没多久，夜行把聚变拉到一边，面对一直跟隨他们转动的摄像头，一把拉起聚变的手。
“干嘛！？请立即停止这种gay里gay气的行为！”
夜行不语，手指在对方手掌上移动，书写著如今鲜少有人认识的汉字：
【这层已经没人了，不知道去了哪。】
聚变对口型：
【你怎么知道？】
夜行奋笔疾书：
【不要小看首席调查员60+的感知，鼻子闻出来的！太空衣那股类似橡胶的气味不在了！】
【靠！你是真的go“那现在咋办？】
【去找电梯，应该在其他楼层！】
小队接著来到电梯前，不出所料，已经停运。
四人互相看看，心照不宣。
这里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导致寧愿限制自己人的行动自由，也不让我们靠近？
执行官的直觉是对的，这用暴动解释不清，有必要多掌握些情报！
雪姐打个手势，示意大家先回房间。
房间里，她手指向头顶。
“这里的人毕竟没有军事背景，所以防范意识还是不足。”
她指著的，是所有科幻恐怖游戏不得不品的必修课，阴暗、航脏、陈旧的通风管道口！
“喂喂喂，你確定吗——”聚变表示不太靠谱，”《星海》跟游戏我是说跟別的游戏肯定不一样，玩家在通风管道里不是无敌的！”
“所以我们动作要儘量轻柔，不能发出声音。”雪姐说，“而且从通风管道行动有额外的好处，可以带上武器和扫描仪。”
这个理由说服了所有人。
“好吧！”
夜行双手掐腰，抬头看了眼通风管道口。
不同於普通民用建筑，这种外星殖民地建筑里的通风管道，考虑到维护需求，本身就会加宽到足够工人能进入的程度。
在里面爬行肯定没问题，但考虑到噪音控制，动力甲肯定不能穿了，鞋子也要脱掉。
“大家带一台扫描仪，然后带上点防身武器，出发！”
四人把房间里的双层床拖来当垫脚，依次爬入通风管道，缓慢前行。
这极度考验耐心，也极度考验对幽闭空间的耐受力。
一小时后，第一个“难关”出现了。
跟大多数需要钻通风管的恐怖游戏不一样，现实里的通风管，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风扇。
“靠！”
最前面的夜行扫描了风扇周围。
“麻烦啊我可以用等离子匕首切断风扇电源线，但这样肯定会触发故障提示，傻子也知道我们正在钻通风管道。”
“你可以试著把风扇连同安装框架一起切下来。”聚变提醒，“然后放在一边不管，让它自己慢慢转，如果怕打到手的话，还可以先把叶片切掉。”
“好像的確可以，你还真他娘是个天才！”
“行了赶紧吧，话说—今天是谁没洗脚？”
聚变的前面，只有夜行。
“任务期间严肃点，不要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等离子武器削铁如泥，夜行本人也是胆大心细。
顺利拆除风扇障碍后，体质远超常人的四名玩家转过一道弯，又双腿双脚撑在侧壁上，利用摩擦力爬过一段垂直通风井。
垂直向下至少100米后，管道终於转为平直向前。
体质属性最低的雪姐喘了几口气，原地休息了一会，之后跟隨其他人继续前进。
不久之后，四人从向下的通风格柵口里，看到了维护状况远比地面上好，更宽阔、也更富有科技感的走廊。
“果然別有洞天啊——”
夜行仔细观察走廊两侧各个房间的门牌，选出一条路。
“跟我来！”
他带领大家来到其中一个房间的天板上方，先向下扫描。
“很好，没有摄像头，走著！”
他麻利地卸下通风口格柵，第一个跳了下去。
原来，这是个用来暂存硬式航天服的房间。
四人各自找了件殖民地航天服穿上，先解决偽装问题。
隨后，夜行朝隔壁房间开启扫描仪，
这一次，扫描仪的屏幕上，出现了比血跡更加惊悚的內容！
隔壁房间里有五个人，义体化程度高达80%以上，腹腔里已经没有肠胃器官，难怪不再需要进食！
而且与星联义体人不同，他们对自己身体的改造，大幅度超出了人类原本的身体轮廓。
许多形状奇特的义体设备突兀而生硬地附著在后背、后脑，就像是肿瘤或者寄生虫，
原来这就是他们一直在客人面前穿著那种臃肿的太空衣的原因，是为了掩盖扭曲的身体！
而一旦不再需要在外人面前遮掩，隔壁的那五位，或许是因为无法再找到適合自己身形的普通衣物的缘故，不分男女，纷纷赤裸上身，甚至全裸。
这种举动很不常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就算是少数审美比较前卫、愿意改变自己身体形態的义体人，身体改造，也以看上去酷炫为前提。
就比如安雅的助手，那位机甲娘小姐。
她的义体改造程度，已经高到了绝大多数人接受不能的程度，但据夜行所知，有不少玩家被她迷得不要不要的，甘愿被其锋利的碳纤维义足踩在脚下.“
她外形起码是好看的。
而隔壁的义体，根本不符合人类审美！
更不用说失去人类自史前时代就已经获取的，用衣物遮羞的基本道德观念大脑思维模式恐怕已经严重异化！
“+了...”
夜行下意识想捏眉心，结果手被面罩挡住。
“这跟废墟星上的义体丧尸有九分相像！”
聚变：“你確定？！”
“哥们，我跟那些东西近距离战斗过，不会看错的！唯一不同就是这里的人还有智力，还有自主意志！”
“暂时还有而已。”
雪姐幽幽道。
夜行把扫描仪对准另一边的隔壁房间，屏幕上显示出满满一墙的立方体容器。
每一个的里面，都有一张人类的脸皮，悬浮在粘稠的培养液中。
总工程师瓦鲁耶夫，还有安全主管朴曼迪，赫然在列！
“好嘛——看来管理层真的已经全灭了，我们之前见到的都是殖民地居民假扮的。“
夜行接通远程无线电，將刚刚的所有影像资料，以及自己当前定位，发送到了旗舰太白號上。
“老大，你都看见了吗？出大事了！”
“看见了。”
陆渊的声音传来。
“你刚才发出来的信號可能会被察觉，原路返回来不及。我现在需要你们儘可能多探索，我已经带人在去的路上，这件事可能关係到大敌回归，非常重要。”
“明白！”
四人小队开门去到走廊上，夜行在最前方带路，
“这边走！我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们一路小跑，儘量低著头，与许多义体人擦肩而过，这样的姿势可以干扰摄像头的人脸识別和步態识別功能。
“看，前面写著科研区！我就知道，这里不止是矿业殖民地！”
聚变高喊道，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走！过去看看！”
走廊转角走出来一群小孩子，最大的不超过10岁，一个个都在抹鼻子，似乎刚刚挨了训斥。
他们也与沧源小队擦肩而过，没察觉出异常。
“这里果然有小孩，而且看这样子都没有接受义体改造·奇怪—”
“先別管那些了！”夜行一把拽过聚变，“你看那边！！”
透过走廊尽头的一扇窗户，聚变俯瞰下去，看到了难忘的一幕。
墙壁另一面是个巨大的人工开挖的洞穴，地面铺著金属地板，四周是大量的未知用途的设备，
以及物料柜、气液储存罐。
中间，则是上百条自动化生產线，大量殖民地居民正躺在上面，接受义体升级改造。
这场景让聚变想起了第一次打败真正意义上的boss级怪物，走进机械沙漠蛛巢穴的情景。
太像了这个整体布局太像沧源22世么的机器人自动生產线了。
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一直以来，我们都觉得废墟星的“户愧”是智序共识体对人类的茶毒。
可矿一这种针对人类的身躯改造技术来自於人类自身，甚至·来自於黄金时代的沧源呢？
洞穴的尽头，还有一扇滑大、厚重的金属门，滑度和宽度都超过100米，充满了神秘气息。
【警报！入侵者！警报】
突然，走登里红灯闪烁，警铃大作。
面部识別、或是步態识別系统，终於还是察觉到这里有四人不是殖民地居民。
一个赤身裸体的义体人，从走登玻璃窗旁边的“科研副主管”室走了出来。
“是你们？”
虽然他的脸换了，但从体態和整体气质上，夜行长出对方就是“瓦总工”。
“我把你们好好当成客人接待，你们居然———为什么？！”
兵然，愤怒和厌恶，是对方得以保留下来的人类情感之一。
“卫兵！逮捕他们！”
轰！
“瓦总工”话还没说完，不远之外的电梯门被猛然炸开。
烟尘中，一队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动力甲土兵现身，举枪瞄准。
“因为这件事，比做客之道更重！”
执行官的声音从丞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