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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月嫿不怕跟他动手,只是已经打草惊蛇,不好再暴露了自己。
  眼见著国师府的重兵追了过来,可是沈卓瀟把国师府用阵法围了个乾乾净净。
  苏月嫿连一丝阴气都唤不出来,若要动用自己的力量,只怕引起他的注意。
  “站住!”眼看著追兵在后,苏月嫿飞身越上高墙,却因为脚下一滑,直直摔了下去。
  她下意识动用阴力,刚控制住身体缓缓下降,忽然被人接了个满怀。
  苏月嫿惊讶抬头,居然是风灼。
  “王妃娘娘得罪了。”风灼小心翼翼地护著她的肩膀,不敢逾越,二人落地之后,他连忙放开手。
  “王妃娘娘,快走!”
  苏月嫿跟著风灼七扭八拐绕到一处巷子中,听见外面追兵跑过的声音,才缓缓鬆了口气。
  “你怎么跟过来了?”
  “本王听说你又半夜偷跑出府,料想你是奸细,本来想叫人把你抓回来,可总想著拿人拿赃。”
  阴暗处一个波澜不惊的声音传出。
  苏月嫿看著傅孤闻从阴影中出来,傅孤闻薄唇轻启:“好心当成驴肝肺。”
  风灼在一边尷尬,主子是让他暗中监视王妃娘娘来著,可是一听说人进了国师府,著急的不还是他?
  “主子,咱们得赶紧走,一会儿那些追兵折返回来会发现的。”
  傅孤闻点点头。
  二人一同回了燕王府,却见老夫人冷著脸坐在正堂中央。
  “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去哪儿?”
  老夫人平时只在佛堂內,近几年连各种家宴都很少出席,看到她,二人都很惊讶。
  “母亲怎么还没休息?可是身体不舒服?”
  “我在问你们两个去哪儿了!”
  “出去走了走,在街上逛了兴趣,一时忘了时间。”
  老妇人的佛珠重重地摔在桌上:“闻儿,你早就不是毛头小子了,若不是圣上派大內侍卫来搜查,我竟不知道,你这两日又弄出了这么些事来!”
  “什么搜查?!”傅孤闻一惊,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风灼。
  风灼为难:“小的刚得到消息,刚想和您说,王妃娘娘那边就……”
  “一个时辰前来的,”老妇人重重嘆了口气,“说是搜查什么兵器,王府里见不到人,把老身都请出来了!”
  “佛堂乃是清静之地,这群浑身杀孽的东西还要闯进去!”老夫人越说越气。
  “母亲,且消消气,既然搜查过了,我那边也没接到什么消息,您就先去休息吧。”
  “你叫老身如何睡得著!我可是问得清清楚楚!是你非要在朝堂上拿出那个什么证据来!还被太子反將一军!连国师都不帮著你说话!”
  “你父亲战死时也是你任性,如今又是如此!我到底为什么生了你这个孽障!”提到故去的燕王,老夫人悲痛欲绝。
  傅孤闻沉著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儿知道了,以后不会再任性了,天色已晚,母亲回去休息吧。”
  傅孤闻说完,没理任何人,转了方向默默离开了正堂。
  苏月嫿听著他们母子对话,也没插上一句,只是道:“生死之事本就是人之所终,生人有生人路,死人有死人道。”
  “不必太过於苛求,更没有必要把生死命定之事加到別人身上。”
  “你……”老夫人听著苏月嫿的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苏月嫿看她一大把年纪还老泪纵横的样子,没忍住叫醒了魂小,摇了点瞌睡粉下来,这才让老夫人安静下来。
  回房的时候却没看到傅孤闻,顺著气息找过去,他正一个人背对著月光坐在池塘边。
  淡淡的月光给他镀上一层朦朧的银,却又让人看不清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取了他身上的气息,即便是没有走近,苏月嫿也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哀伤和孤独。
  母子的关係,似乎並不和睦。
  “我对我父母的事记得不太清楚,不过他们离开得很早,我身边的人都不喜欢我,他们都说我煞气太重,不敢跟我一起。”
  苏月嫿默默道。
  “你父母,离开得很早?”傅孤闻知道她此刻说的是自己的事,而非“苏月嫿”。
  “嗯,到了今时今日,已经连细节都想不起来了,就记得有这么两个人,很模糊地记著。”苏月嫿在他身边坐下,头刚好到傅孤闻膝盖的位置,傅孤闻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一头青丝,还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是吗?不记得更好,比起本王每天要在父亲的灵位前祷告一番减轻懊悔,要好多了。”
  “其实生死之事就是这样的。”
  “人死了还有魂,人死魂灭,不能再往生的时候,他的命就真的结束了;可是他留下来的运,会產生各种因果,和各种各样的人交织,製造出新的因果。”
  “你呢,你来这里是因著什么样的因果,燕王府比你想像的要乱很多,如你所言,几年前几十年前一些人结下的因果,就像藤蔓一样在燕王府盘根错节地肆意滋长。”
  傅孤闻抬头看了看天:“燕王府如今像是一个囚笼,锁住我们,也缠住其他人的因果。”
  “所以你……”他犹豫了一瞬,“其实不该来趟这趟浑水的。”
  苏月嫿抬头看著他,眼神真挚:“我是为了自己而来的,你就是顺带的……”
  “哦?”傅孤闻皱眉,轻笑一声。
  “总之呢,我真的不是坏人,相反,我希望燕王府希望你,衝破这些因果。”苏月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折腾一天,睡了。”
  她走出去好远才回过头,似乎根本没想要推著傅孤闻一起回去:“王爷,每个人的运都是可以改变的,也许等你改变的时候,就会发现缠在自己身上的因果,全都自己解开了。”
  夜凉如水,苏月嫿沉沉睡去,傅孤闻看著天上蒙蒙的月亮,微微以为嘆了口气。
  苏月嫿醒得很早,只是因为昨日差点暴露一事,国师府必定加强守备,这几日也不好再去了。
  听说傅孤闻还在因皇帝来搜查私兵一事闷闷不乐,苏月嫿知道,其实让他难受的更多的是老夫人昨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