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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小姑娘剪头前都像你一样一往无前,想要做个铁娘子一样的战士。
  但刚剪完的头,著实不好看。剪完头后,看著镜子。
  每个都哭著喊著求我帮她接回去,我哪有这本事!就连我剪完头髮也是狠狠的哭了一回,剪掉头髮又怎么可能接回来呢?”
  董芊芊看著枯黄的画报,听著姜荼的哀嘆,她很理解小姑娘爱美的心思,但她心中那份想要蓬勃进发的心情依旧未改。
  她想剪髮!不是为了合群,而是因为这个世界可以剪髮,能够剪髮,一个可以完全受自己控制的身体!
  这是她在前世求不得、望不到的,短髮或者长发,由自己说了算。
  她就是为了想要掌控自己的身体,从而获得一个新的真我。
  已达到似僧有发,在俗无尘;做梦中梦,见身外身的心境。
  可如果剪一个短髮,会让理髮师这么难受,她也不吝嗇自己口头上的安慰。
  “可以接回来的!隨著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一定可以接回来的。”
  她如果记得没错的话,1990年以后大概就成熟的接发业务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带假髮呀!
  姜荼听到这话破涕为笑,自己年纪都成年了。居然还让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来安慰自己,不过现在国外接发確实很发达。
  想到这儿姜荼拿出了自己的珍藏,跟这位美人分享。
  “看你是个好人家的女孩,我给你看一些秘密,你不要告诉別人好不好?”
  姜荼顺手在门口掛上了歇业的牌子,把窗帘拉起来,完全没有顾及她年龄一大把的外公,还在外面吹冷风。
  董芊芊看著姜荼神神秘秘的,伸手摸了摸她的空间標记,准备一有问题就进入空间。
  姜荼撬开了木质地板,拿出一个铁皮盒子,里面摆满了彩色的书籍,绿绿的顏色瞬间迷惑了董芊芊的眼睛。
  “这些是?”董芊芊隨手一翻,就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上面的字母,大部分她都不认识,但是图画很清晰,每一个白色人种的女人都穿著各式各样风格不同、波光粼粼的衣服,完全不同於这里的清一色蓝色海洋。
  “外国杂誌!很久之前的了。是我妈妈好不容易留下来的,看!上面的外国模特,是不是都很漂亮?
  她们大部分都是天生的金髮,眼睛像蓝宝石一样跟我们完全不一样。”
  姜荼每一次翻看杂誌,都会被她们的髮型所吸引,那些造型华美的盘发设计,如果她能亲手做一次就好了。
  但董芊芊的视线完全被模特身上前卫、大胆的衣服所占据。
  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不同的露骨衣服,鲜红的大v领a字裙、橘色拖地的波西米亚风长裙、桃红色女性的西装外套、
  米白色一字肩的晚礼服、棕色天鹅绒的中长裙、繽纷的喇叭裤、奇怪的撑架裙,这些略显露骨的衣服令她充满好奇与兴奋。
  她想要做出来,她想要穿出来。
  静謐的灯光下,名为“渴望”的小小种子正在破土发芽,正当这两个小女孩儿都沉寂在自己的幻想中时。
  王师傅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一切,姜荼的脸色迅速发白,她紧张地看著董芊芊,仿佛都不会呼吸了。
  “你不会告诉別人的,对吗?”姜荼是第一次跟別人分享她的秘密。
  由於董芊芊长得太过顺眼,使她忘记了这样做会带来的后果。
  如果这些书籍被人发现,那么最少也会被认定为受到资產阶级思想腐蚀,遭到批斗。
  十分会看人脸色的董芊芊,当即就明白了姜荼的害怕。
  她快速地把书籍放入铁盒,重新放入地板下面,轻鬆熟练得仿佛是自己的东西一样。
  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不会告密。
  身体前倾悄悄凑近紧张的姜荼,悄声问道“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做坏事吧?这么紧张,都出汗了,你这样会被发现的!”
  一边说著一边用冯丽萍送的小块白色布给她擦汗,希望她能及时冷静下来,否则是个人都能察觉到她的异常。
  姜荼嗅著董芊芊自身散发的清新甘甜的气息,恍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发烧吃过的西瓜,那种水润多汁的感觉。
  两种清甜的气味瞬间重合在一起,使她迅速冷静了下来。
  “你保证!不会告诉別人。”姜荼颤抖著伸出小拇指微微弯曲著,像小孩子一样做出了拉勾的动作,寻求一份安全感。
  董芊芊看著姜荼那紧张的模样,颤抖的动作,好幼稚!但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这要是她遇见类似的事情,恐怕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杀人灭口了吧!
  她缓缓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轻轻地勾住姜荼的小拇指,就像盖了一个郑重的章。
  在姜荼紧张的注视下,董芊芊的眼神中满是真诚与承诺。
  她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我保证,绝不告诉別人。”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她们两个女孩子之间有了绝对不能示人的秘密。
  王师傅被开门请进来时,还在纳闷剪个头髮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隨即看见了剪完头髮的董芊芊,心中不由得哀嘆,多漂亮的头髮呀!
  怎么就剪了呢?还好剪的不算多,阿荼不会跪下来,求她不要剪才关门的吧!
  王师傅在一旁天马行空的想像,外面天色已然黑了大半,董芊芊是必须要回去了。
  董芊芊临走时,王师傅又看见两个女孩子手拉著手不放,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由得疑心自己想多了,她们关係看起来还挺好,这年头,很少有理髮师能跟顾客亲如姐妹的。
  门口的姜荼还在跟难得志趣相投的董芊芊,依依不捨地拉手。
  眼巴巴地问她“你还会来吗?”
  “当然!短髮不都要修的吗?”
  “那下次你来,我带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行!”
  “你叫什么呀?我叫姜荼18岁。”
  “我叫…”
  电车的汽笛声打断了董芊芊脱口而出的话,这是回医院的最后一班车。
  来不及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错过这辆董芊芊今晚就回不去医院了,虽然可以住在空间里。
  但是综合医院的护士非常负责,每晚六点都要查一次房,她不能彻夜未归。
  董芊芊快速的上了车,在车窗上对姜荼奋力挥手“下次再说吧!”
  董芊芊骨子里有著古人对知己特殊的坚持,对於像姜荼这样和她审美相通的莫逆之交,她应该带著礼物跟她义结金兰才对。
  要隨隨便便就说出名字,总感觉有些潦草的敷衍。
  等到电车开走好一会儿,依旧停留在门口的姜荼,久久凝视著离去的电车仿佛自己的心也被带走了。
  半晌过后,她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把包好的碎发还给她,没准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真的有可以接好断髮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