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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昨夜的雨真大,大到像是老天爷端著水盆往下倒水。
  异风突起,风雨都被刮进洞里,谢遥和周富贵连忙后退。
  雨幕中,山间雾气朦朧,能见度不足五米,雨又下的大了。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將天地照亮一瞬,谢遥目光一凝,紧接著震耳欲聋的轰雷声降下,震得人心眼儿一颤。
  “那是什么?黑乎乎一片。”周富贵奇怪道,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是奔逃上山的村民。
  谢遥立刻扭头,“翠娘!快收拾东西离开这儿!!”
  她转身一把抱起平安,正要叫醒崔蘅,他已经睁眼起身,“有人来了?”
  “是。”
  翠娘反应很快,因谢遥交代过,每日的东西用完都要收拾,以便隨时离开。
  “我好了!”
  谢遥看向翠娘的眼神闪过欣赏,快速让眾人穿好蓑衣,带上雨笠便衝进雨中。
  洞內的余热隨著风雨刮进也消散於无。
  此时风雨很大,谢遥几人顶风上山,行走每一步都要站稳才能踏下另一只脚。
  周富贵夫妇因后背的大包袱,行走更是艰难不少。
  崔蘅见谢遥行走稳妥,便落后,从后扶住周富贵和翠娘。
  有了崔蘅,两人终於是喘上了口气,周富贵想扭头道谢,没想到还没张嘴就被灌了一嘴雨水。
  风雨越来越大,狂风夹杂雷电呼啸,谢遥抿了抿嘴,一丝雨水被舔进嘴里,淡淡的水汽在口腔弥散。
  谢遥没注意脚下卷进一块石子,冷不防向前扑去,千钧一髮之际,一把登山镐扎在地上,撑住她下坠的身子。
  低头看了眼平安,心里顿时鬆了口气。
  周富贵眯著眼缝看前面的路,看见谢遥差点摔倒,心眼儿猛的一跳,还没叫喊出生,她已经稳住身形。
  心一松又掉回肚里。
  风声呼啸也送来不少声音。
  “大傢伙儿,快!前面有一个山洞,快进去先避避雨。”
  “真的!快,快进去,我身上都湿透了。”
  “前面的人能不能走快点!不著急避雨啊!!”
  这一句顿时引起了前面本就走的不容易人的怒火,
  “放你娘的狗屁!,这大风大雨的,要不是我们走在前面的给你们抵住风雨,你以为后面的人能走的轻鬆?!!”
  “谁家没老小,谁不想儘快进洞?”
  两声怒喝,成功让后面著急避雨的人熄火。
  身后传来的声音,谢遥眼底划过一抹沉思,看来山脚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將雨笠往下一拉,避开吹在脸上的风雨,心中按捺不住著急。
  按这样的趋势下去,要不了多久,这就座不高的山头恐怕也会被淹。
  打在身上的雨滴没有那么疼,谢遥抬起雨笠望向天空,倾盆大雨化为一条条细线,老天爷终於歇了会儿,没有淋不死打也要打死的样子。
  趁此机会,几人顾不得身体传来的疲乏,加快脚步上山,在半个时辰后,终於离山顶不远。
  周富贵看著一步之遥的山顶,不解问她,“怎么不继续走,这山顶就在眼前了。”
  谢遥一手托在旁边的石头上,回他,“人站在山顶上,要是遇到雷雨天气,会被雷劈。”
  “啊?”周富贵拉著翠娘往后退了几步。
  谢遥看向崔蘅,“你怎么样?”一路托举著周富贵夫妇上山,他身上还有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周富贵也是一脸紧张,“好...好汉,你身上的伤?”
  “別把我想得那么虚弱,你媳妇做的茶饭好,加上调息一整夜,现下无碍。”崔蘅神色淡然,全然不把自己身上的伤当回事。
  谢遥无语翻了个白眼,周富贵也是想到益州城外,崔蘅虚弱的样子。
  在后面製作简易小船时,一下没让他动手。
  “小哥,水真的会漫上来吗?”周富贵看著手里的木板,没等谢遥张口,他自己又自说自话,“要是真漫上来,还不知道要淹死多少人......”
  谢遥神情淡淡,倒是没有悲天悯人的心思,现在她自己和平安的命也不知能不能在洪水滔天下保住命,哪有心思去考虑山脚下的村民能活多少。
  去担心,去考虑又能怎么样?她能帮他们逃离这场灾难吗?
  不能!
  多思无义,只能不想。
  翠娘抬头『呸』了一声,起身叉腰对著周富贵就是一顿教训,“你被雨浇傻了?现在咱们能不能安然躲过还不一定。”
  “你倒好还在这儿悲天悯人起来了?你是王侯还是將相?归你管么?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周福贵訕訕低头,加快手里的动作,小声嘀咕,“我这不是隨口一说么。”
  翠娘眼睛刚要立起来,周富贵连忙说道,“我明白,我明白。”
  谢遥听到翠娘的话,手下捆木板的动作一顿,嘴角扬起淡淡笑意。
  崔蘅被禁止动手,谢遥三人很快將两艘小船打做好,用厚厚的麻绳將两船固定好。
  动作如此之快还得亏周富贵的灵巧,没想到他还有这手艺。
  “哎,益州城怎么也算南地了,即使不靠海,那也离得不远,城中有不少这种打做船体的地方,我干过,自然懂得。”
  说著,他看著了眼船体上的木板,挠了挠头,“就是这木板......咱们用山间散落的树木製成,也不知被砍放在地上过了多久,恐怕遇上水撑不了多久。”
  谢遥也知道,沉吟片刻道,“路上有遇上水桶之类的东西,能取则取,万一不行,也能有个浮在水面的东西撑著咱们。”
  周富贵夫妇点头,到了现在蓑衣雨笠已经完全挡不住雨,两人浑身被浇得湿透。
  谢遥从挎包里拿出两枚药丸递给他们,“这是防治风寒的药,你们先服下,做个预防。”
  等他们吃下,又给了崔蘅一颗,这还是在陶大后院茅草屋时,用剩下的药草製成。
  也算是派上用场。
  將小船绑在一旁的树上,谢遥又和周富贵简单支起一个窝棚。
  眾人刚躲进去,外面『轰』的一声巨响炸破天际,淅淅沥沥的雨水转眼又成了滂沱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