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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上玉闕 > 第137章 你算什么货色,仙盟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讲了!(102W)
  第137章 你算什么货色,仙盟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讲了!(1.02w)
  安北国王氏的体量不算大,说到底不过是个筑基仙族而已,便是算上外姓,堪堪不过两百人。
  两百人中,有九十多名引气,其中有年轻而被天地限制困住无法快速突破练气的,也有因为天赋限制而无法更进一步的。
  练气修士的数量反而比引气多,因而,王氏才能撑起庞大的家族產业布局。
  从红灯照与天蛇宗交界处臥龙坊,到远离王家山几千里外的莲仙城、西海,再到清溪坊等不同坊市內的產业。
  王氏族人的脚步,遍布红灯照势力范围內的诸多角落,甚至还出了红灯照,在西海和莲仙城都立下了脚跟。
  在西海前线的王氏族人有十七位,其中以王荣文和郑彦为首,前者是嫡脉领袖,后者是外姓筑基。
  玉楼在知味坊吃饭才吃到一半,这些人便已经聚集过来了大半。
  “老祖,郑家老和荣文家老皆在前哨以西的西海深处活动,短时间內赶不回来。”
  面容富態,一脸和气生財相的王荣川站在王景怡身侧,恭声稟报。
  他是王氏嫡脉,但突破时靠的却是破境大丹,一生註定困在练气一层,因而被任命为了西海附城知味坊掌柜。
  “佳慧呢?荣文不在,她怎么也不在?”景怡老祖放下筷子,面色有些不愉。
  王玉楼只是专心吃饭,没有说话。
  王佳慧和王荣升类似,资质不好,早早就离了家族,外出闯荡。
  但她比荣升叔更敢赌,在西海赌出了练气后期的修为,目前是王氏在西海的三號话事人,为西海仙城知味坊的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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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佳慧姐那道侣的情况特殊,家中的一位老祖是寒松真人门下的弟子,所以.所以.”
  王荣川答得吞吞吐吐,王景怡却是听得有些无语。
  王佳慧丈夫家的一位筑基老祖,是西海本土紫府寒松真人门下弟子,因而王佳慧搞出了些么蛾子,似乎有点想挖安北国王氏墙角的意思。
  “玉楼,你怎么看?”
  景怡老祖此话一出,堂內的眾人便纷纷看向王玉楼,很多人甚至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王玉楼,不是什么知名的人,王家没有那种出了一个麒麟子就和所有人广而告之的沙比习俗,所以,他的特殊,只有王氏高层和核心圈中的十几人清楚。
  对於这位陌生的年轻人,在场的王氏眾人只觉得气度非凡,沉静如渊,听到王景怡喊『玉楼』,反而都心下一动。
  玉,玉字辈,玉楼,王玉楼。
  他一个晚辈,凭什么坐著看我们向景怡老祖匯报工作?
  “老祖既然来了,就及时处理了她,看看都犯了哪些家法家规,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便是,寒江真人总不可能管子弟家的家事。”
  然而,王玉楼仅用一句话,就让所有人记住了他的手段。
  王荣川的眼角微微一动,挤出几丝尷尬的笑,乾巴巴的道。
  “佳慧姐倒不至於犯家规,只是”
  “只是你在挑拨?”
  王玉楼笑著反问,也顺便解除了身上的敛息术。
  他那练气七层的修为,顿时就展露了出来——藏个三层也没啥大问题。
  “没有,没有,玉楼,我没有这个意思。”
  说著,王荣川的心却是绷紧的厉害。
  刚刚他见王玉楼练气四层,心中已经暗暗咋舌。
  现在才知道,王玉楼练气四层的修为竟是假的,这个玉字辈的族中后辈,已然练气后期!
  “好了,玉楼,王佳慧怎么处理,你做决定。
  倒是你们,都听清楚了。
  玉楼接下来將会任职於西海仙城风闻庭,我意属让他兼任王氏在西海的总管。
  你们负责的產业有困难,修行和生活上有困难,都可以找他,帮你们解决。
  对应的,他有什么要求,你们也当全力配合,不可仗著辈分违逆,都明白了吗?”
  景怡老祖言罢,眾人皆是膺服,没人会忤逆王景怡这位王氏的最强者。
  只是再抬头时,看玉楼的眼神却纷纷带上了审视,当然,是那种隱晦的审视。
  这些被长期派到西海的王氏族人,往往都是见识过的主,哪怕没见识,到西海也会长见识。
  因而,忽然空降个小年轻领导,心里难免会有些想法。
  “你们中可有人知道滴水洞风地煞长老的私邸在仙盟何处?”
  王玉楼倒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三天后带著这些王家人去蹭一蹭自己的婚宴,他们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只是风地煞那边需要儘快联繫,定下玉楼和王显周以及另一位王氏族人在西海的任务,最好是能避免被干涉。
  玉楼当初不知道自己的修仙之路会如此的婉转百折,从老袁手里抢了两个西海狩妖的名额,瞄准的是从西海回滴水洞后,他塞入滴水洞的两人会进一步充实自己在滴水洞的根基。
  现在看,很多当时的策略与措施,完全是多余的,甚至都不一定该娶林樱。
  信息,太重要了。
  “风地煞?姓风的人可不多,您说的是风剑仙吧?”王荣川率先回道。
  “哦?他还有这个名號?”
  刚刚藉机给竞爭对手上眼药结果被发现,因而心中担忧的王荣川,见自己的回答引起了预製梁的兴趣,便赶忙继续献媚。
  “玉楼,你有所不知,滴水洞这破宗门,还真有些邪性。
  风地煞可不是一般人,他曾经用金汁法剑,一剑熏晕了只黑狗大妖。
  那大妖被他绑到西海仙城的分妖庭处理时,走了一路,骂了一路。
  风前辈金汁剑仙的名號,一时在西海广为流传,那段时间,剑修们甚至捨得把飞剑塞回储物袋了。
  后来,还是有位真人发话,说他也是为了狩妖,金汁剑仙不体面,当叫风剑仙。
  不过,我们说的时候,往往指的是那个带顶的风。”
  金汁法剑熏狗妖.带顶的风。
  王玉楼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张折起来的黄麻纸,催动灵力,扔给了王荣川。
  “玉楼就是滴水洞出来的,风前辈是我的宗门长辈。
  荣川叔,麻烦你把这封信替我带到他的府邸,无论他在不在,至少替我定下见他的时间。”
  风地煞是滴水洞的长老,但同时也是滴水洞那位长期不现世的风真人的后代。
  因为受不了滴水洞內高强度內斗双方对他的排挤,风地煞便离开滴水洞天,来到了西海。
  说是负责滴水洞西海外院诸事,但实际上,属於被打发了个招待所所长、滴水洞驻西海外院管家的位子。
  风真人长期不出现,又不像赤明仙尊一样有紫府真人级的弟子支撑门庭,发生这些也不奇怪。
  旧勛不如新贵,这一点,到哪都差不多。
  听了王玉楼的话,王荣川脸色更加尷尬了,他小心的双手接过信,便赶忙送信去也。
  风地煞的府邸也在西海附城之中,作为半个西海地头蛇,王荣川自然知道这位『知名人士』的宅邸在哪。
  居仙城大不易,居附城,咬咬牙就行。
  所以,大部分不太宽裕的修士,都会住在附城中。
  仙城內的地,大部分都是仙盟的,只租不卖,寻常的筑基修士都不捨得租大点的宅院。
  以前,神光仙尊还没建立西海附城的时候,练气修士们更是只能在仙城中住大通铺。
  仙城外的洞府倒是可以隨便修建,荒郊野地自己修洞府,住起来也没人收费。
  唯一的小问题,就是时不时会有妖兽过来找夜宵。
  万一进了妖兽的肚子,就不美了。
  神光开拓西海两百年,对西海的影响是全方位的。
  在他任內建立的十四个哨站,最远一个,位於西海堤外七百里。
  七百里,相当於把人妖的战线往前推了七百里。
  由此,西海才真正走向繁荣,西海仙城附城也就渐渐建立起来了。
  王荣川一边思量著王玉楼这位新任王家西海总管,一边走在附城的街道上。
  西海仙城是西海的繁华所在,连带算上附城,此地三万余名修仙者,其中,多数还是练气以上。
  近两万名练气,狩妖的时候是好的填线耗材。
  但要是闹起事情,也会动摇仙盟大局。
  小小练气,自然没法反抗大修士。
  但没了练气们在前线用命顶著战线,妖兽说不定就会攻入梧南腹地,这才是麻烦所在。
  因而,此地的仙盟执法力量也很强大。
  仙盟行走西海行辕,这是直属於仙盟的直属机构,管理所有筑基、练气。
  仙盟西海刑罚庭,这是直属於仙盟,管理上,服从西海仙城的刑罚机构,管理西海仙城体系下的所有筑基、练气。
  仙盟西海附城执法堂,这就低了,算是西海仙城下辖的本地执法力量,职责范围,只限於西海附城中。
  但在很多时候,它反而是表现的最厉害的——此为神光仙尊的基本盘之一。
  因此,西海修士看到穿附城执法堂法衣的执法修士时,往往心中都会多加小心。
  不过,这不意味著仙盟行走在西海就抖不起来了,仙盟中人是梧南的天龙人,这点,到哪都一样。
  王玉楼哪怕入了周缚蛟门下,入了风闻庭,只能算是半个仙盟中人,和直属於仙盟的仙盟行走比,还是稍稍差些的。
  送信的王荣川心事重重,不过当他注意到身前有一群白衣犀角带的白皮仙盟狗时,便赶忙止住了脚步。
  打眼望去,却见那些白皮仙盟狗,不,仙盟行走,正围著一个街边的小摊,对那摊主发难。
  “这七品的黑心髓,只在六品灵物黑水坑中產生,可西海没有黑水坑,说,你一个散修,到底是从哪得来的此黑心髓?”
  一个玉面的仙盟行走不断逼问那摆摊的散修,他的话意思简直不能再露骨,周围围著看的修士们皆是脸色古怪,一个个压著心中的恨,压得很艰难。
  黑心髓和墨玉相差仿佛,摆摊的散修明显是认错了,才会把黑心髓放在摊位上出售。
  正常而言,捡到了七品的灵材,他完全可以拿著到战功庭外,找掮客换战功去——就和王玉楼在滴水洞找吴法先灵石换功勋类似。
  如今因为看错,將黑心髓摆到了摊上,结果,反被仙盟行走给盯上了。
  那玉面的仙盟行走明显是想欺这散修无知和力弱,以势压人,和明抢也差不多。
  看了两眼,王荣川心中摇头,便打算绕路离开。
  “我不知道黑心髓,更不知道黑水坑,这是我在一只蛇妖的肚子里找到的墨玉,你把它还给我。”
  那散修一脸焦急的解释,伸手想从玉面修士手中夺回自己的灵材。
  玉面修士身法飘逸,丝滑的躲过了散修的手,而后一剑斩出,就把散修的手斩断了。
  “胆敢偷袭仙盟行走,带走!”
  他压抑著心中的欢快,厉声喝道。
  那被抢了的散修一脸悽然,竟是浑浑噩噩惨笑了起来。
  他或许在笑自己的一生如此可怜可嘆,也或许在笑仙盟的行走如此的不堪。
  一名旁观的筑基终於看不下去了,直接从道旁『明月夜』酒楼的二楼飞身而下。
  “公子,不要!”
  两位『明月夜』中的月华宗女修见顾客如此犯傻,赶忙到窗边阻止。
  那仙盟的人还是人么,他们和妖兽比夜,不,妖兽也没他们坏!
  可女修的阻止没有生效,这位选择主持正义的筑基,逕自跳到了几名仙盟行走和被抢修士之间,高声喝道。
  “慢著!光天化日强抢散修之灵材,你们还是人吗?”
  然而,作恶的玉面仙盟行走不仅没有怕这位从天而降的筑基,反而阴惻惻的问道。
  “前辈,和你有关係嘛?难道你也参与了六品灵物黑水坑走私案?”
  刚才他给散修定的罪是『偷袭仙盟行走』,不多不少,刚好要了那散修的命。
  有不长眼的筑基跳出来主持正义了,他立刻给出来的筑基扣了个『参与六品灵物黑水坑走私案』的大罪——仙盟防筑基甚於防妖,这种罪,也是要命的。
  “黑水坑也没你们这些仙盟行走的心黑!
  不就是想强抢灵材么,不就是想知道他从哪得来的黑心髓么,还要斩断人家的手,给他定罪。
  现在老夫出来阻止,你们竟敢不分青红皂白的说我涉嫌六品灵物走私,过分!无耻!
  仙盟的脸都让你们丟光了!”
  此筑基身著浅蓝底缀青金绣纹天內瑞水法衣,玉面仙盟行走的同僚有人认出了其身份,道。
  “你不就是那个金汁剑仙么。
  怎么,金汁喝多了?脑子喝晕了?想去镇仙关中清醒清醒?”
  这话太损,风地煞被气的脸色发白,当即便和几名仙盟行走爭执了起来。
  而王荣川,在看到风剑仙出场护人时,就明白出事了,便一路小跑著回知味坊找王景怡、玉楼。
  ——
  知味坊內,小石龟在专心的干著驴肠头。
  这玩意儿不仅周映曦喜欢,小石龟也莫名的喜欢。
  景怡老祖已经让王氏眾人离开,两人独处,很多事自然聊得开。
  “.家族保留的『情理兼顾』的优势,同时可以借血脉亲族为纽带团结一心,这些优势,在练气、筑基阶段是有大用的。
  但对於紫府修士而言,家族的模式,家族的供养,就不够了,需要搞宗门。
  顾家情况特殊,他们的茶山种的是梧南绝壁以北的品种,风味独特,因而启元真人只靠顾家就行。
  扯远了,总之,玉楼心中倒没什么压力。
  寻常凡人家的规矩,咱们王氏已经捨去了绝大多数。
  长辈、晚辈什么的,只要一心是为了家族,都是同路人。
  便是长辈们中,有个別人一时想不明白,只要玉楼处事公道,慢慢的,也就能接受了。”
  修仙家族取得,是家族模式下的『情理兼顾』与『血脉团结』之优点。
  其他的封建家法,对修仙者而言,就和笑话也差不多。
  见玉楼如此清醒,景怡老祖不担心了,她满意点头,又问道。
  “你打算如何处理王佳慧?”
  这位疑似有问题的仙城知味坊掌柜是玉楼的长辈,而且道侣家的背景特殊。
  王景怡此问,是在考验玉楼如何处理。
  直接给玉楼一个小型势力,这件事,她和王显周有做的魄力,但终究是有几分担心的。
  “佳慧姑姑.先查一下,若是確有其事,该还的还,还完后踢出家族。”
  情理兼顾嘛。
  王玉楼不认为家规要死板的执行,所有的规则都只是手段,目的才是核心。
  只要目的能实现,规则
  循规蹈矩、只知道规则重要的人,只能在仙盟的管理下做牛马。
  那些不懂得规则的边界的,或许不会被一直规则困住,但哪怕一时幸运的突破了规则的限制,获得了巨大的收益,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刻,行至规则所不允许的地步。
  王玉楼自认为,如何认清规则的本质与边界,也是成为大修士的必经之路。
  “可王荣川面色很急,风地煞那边出问题了。”
  景怡老祖皱了皱眉,道。
  玉楼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重复了自己曾和老祖提过的想法。
  “老祖,你也看到了,西海到处是神光仙尊的令符,可见,仙尊即便已入了仙盟多年,也从未忘记自己的起家之地。
  滴水洞对我而言也一样,哪怕成为了缚蛟真人的弟子,我於滴水洞內留下的势力,也该继续经营下去,绝不可轻易放弃。”
  玉楼能想到这些,景怡老祖自然不会反对,但
  “可显周是为你护道的,有他在你身边,我最放心的点在於,他可以言传身教,教你如何应对西海复杂得局势。
  你想把他安排回滴水洞,我可以同意,並且说服显周、说服族长。
  但另派一人亦可,我看荣升就不错,实在不行荣文也可以,玉晟不也在滴水洞么。
  没有必要非让显周回去。”景怡老祖语重心长。
  王荣升能不能筑基还是两说,安排去滴水洞,帮玉楼稳势力的盘子,算是刚刚好。
  王荣文嘛,去滴水洞就有些可惜了,但王荣文的小儿子王玉晟在滴水洞,大体也合適。
  “老祖,显周老祖若是知道我的事情,他的心会很苦。
  玉楼不愿让他那样苦。
  他心里苦,和你心里苦类似,都是憋著不说,但玉楼能看见。
  而且,玉楼也长大了。
  西海局势复杂,无非是闯一闯罢了。
  有缚蛟真人在,我又不会有什么危险。”
  玉楼此话一出,王景怡不说话了。
  显周是她的弟弟,两人很多年前,曾一起在红灯照相处过十几年,关係岂止是好。
  王显周的性子有多强、心有多高,王景怡再清楚不过。
  她心中便是有苦楚,总还是个筑基,且目前已经成了两脉道基,紫府的希望还有点。
  王显周呢?
  王显周把希望放在了玉楼身上,指望玉楼可以走远些,替他看看世界之精彩。
  可现在.
  哎。
  “好,不过我会把荣江派来,不能让你单打独斗。”
  “老祖”
  “不必说了,你不知道,玉楼,咱们家现在已经有了六位筑基。
  我和显茂已经不再从族中轻易拿什么资源了,可剩下四人都需要资粮,压力依旧很大。
  让你荣江叔来西海帮你,也能早日替我王氏在西海打开局面。
  在清溪坊,你经营有成,在滴水洞,你十年不到便拉起了两派势力。
  在西海,上有周缚蛟,下有十几名王氏族人,玉楼,到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玉楼微微点头,心中也无比激昂,是啊,他的修为已经练气十层,下一步就是筑基,確实到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但他却没有回答,因为,跑进来的王荣川情绪不太对。
  “老祖、玉楼,风剑仙又犯傻了,我去送信,路遇仙盟行走抢散修灵材。
  风剑仙正好在一旁.饮酒,看不下去,就跳出来阻拦,和几名仙盟行走吵上了。
  我就想,这信怕是送不成了,便赶紧回来通稟。”
  王玉楼和王景怡交换了下眼神,都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风真人死不死的,无所谓,风地煞是滴水洞在西海的名义负责人。
  最⊥新⊥小⊥说⊥在⊥⊥⊥首⊥发!
  虽然,风地煞的外院管的都是滴水洞的边缘人——不边缘也不会被派来西海了。
  但,如果王玉楼能把他拉到自己这边,未来就算玉楼身不在滴水洞,滴水洞內的玉闕派系也不会消失。
  滴水洞西海外院可以视作一个特殊的人力资源池,好好筛一筛、选一选,是很有潜力的。
  隨著玉楼的修为和地位提高,玉闕派系將有很大机会,在玉楼离开滴水洞的情况下继续发展。
  也就是说,滴水洞有机会成为玉楼的基本盘之一,类似於西海附城於神光仙尊。
  风地煞必须拉拢!
  “带路!”
  ——
  “你们厉害啊,年纪轻轻就知道害人了,仙盟是所有修士的仙盟,不是你们的仙盟。
  仙盟的宗旨里写著,要为所有修士服务,而不是逼所有修士为你们服务!”
  隔著老远,王玉楼就听到了风地煞愤怒的声音。
  这位滴水洞的长老疑似有些天真,居然把仙盟写出来当幌子的口號当了真。
  如此之人,在梧南可谓稀有,比什么所谓的六品灵物黑水坑还要稀有。
  他的话一出口,便有很多围观的散修们叫好。
  “好!”
  “风剑仙威武!”
  “风剑仙,好样的!”
  筑基多数明哲保身,或者说,所有修仙者都精通明哲保身的道理。
  而风地煞如此急公好义,怎能不令围观者动容呢?
  人,都是有同理心的。
  修士们对仙盟的怒火,岂止一天两天。
  大家都不是傻帽,仙盟盘剥宗门、家族,宗门、家族再盘剥底层散修的模式,时间久了,人们自然明白。
  仙盟的规矩看似保护了练气修士,但没有多少练气修士能想明白,没有仙盟自己只会是鱼肉。
  他们想的是,如果没了仙盟,自己或许能在混乱中扶摇直上——这不奇怪,人心使然罢了。
  当仙盟保护练气修士免受筑基直接盘剥的规则长久的存在以后,底层的修士们便將之视作天经地义,相比於感谢仙盟的恩情,他们更在意仙盟的错处。
  “你算什么货色,仙盟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讲了!”
  玉面仙盟行走先是不屑的羞辱风地煞一句,而后赶忙找起了刚刚叫好的围观者。
  “谁在叫好,谁在叫好,出来,出来!”
  作为仙盟行走,他不怕风地煞犯浑,无非是个所谓紫府门下的杂种而已。
  滴水洞的风真人要是还活著,他的后辈至於到西海做牛马么?
  玉面仙盟行走怕的是,风地煞这种有血性的筑基跳出来『反抗仙盟』,会带动不好的风气。
  所以,他第一时间找起了围观者中的附和之人。
  都是暗中藏著祸心的劫修!
  必须狠狠地梳一梳!
  “你不用找了,今天,你要么把我抓走,真搞一场『走私六品灵物』的大案出来,要么,就把黑心髓还给他!”
  风地煞身材高大,虽以金汁法剑闻名,但毕竟是个崢嶸的剑修,站在那里,好似一把出鞘的利剑,眼中的怒火逼得那玉面行走心下一震。
  他咬了咬牙,喝道。
  “好,犯人自己跳出来了,一个是你风地煞,一个是这分销赃物的散修!
  你们都听到了,將来要给我证明!
  是他自己跳出来,承认自己犯下走私六品灵物大案的!”
  风地煞顿时色变,他没想到,这残暴贪婪的玉面仙盟行走竟真会逼杀自己。
  指著玉面劫修,不,这仙盟行走比劫修还坏,应该叫黑心行走,风地煞开口辩驳。
  “你”
  “够了!”
  重要人物总是要最后出场,玉楼见情况差不多了,也就主动开口,从人群中走出。
  一边走,他一边往自己身上套红灯照真传法衣——下品灵器级的万夜永明法衣。
  这法衣,还是临时向景怡老祖借的。
  景怡老祖当然不会拒绝,只是她没想到,玉楼拿著莽象和周缚蛟给他设计的命运,竟走出了起舞的姿態。
  命运如何,天定。
  大修士以大修士之力而代天,变成了大修士定。
  但王玉楼表示,隨它吧,改不了的就忍。
  先忍,然后努力发育,等机会!
  正经紫府的机缘暂时看不到了,但不影响玉楼借著红灯照真传的名號,好好在西海折腾一番。
  只是吧.王玉楼起舞的姿势有些怪。
  传说,有一种舞,跳著跳著,舞者身上的衣服就会忽然掉下来。
  可玉楼让眾修看到了一种截然相反的舞——穿衣舞。
  他边走边穿法衣的样子很狼狈,但他身上的红灯照万夜永明真传弟子法衣太夺目了。
  太夺目了。
  万夜永明,万夜永明,红灯照真传才能加身的万夜永明法衣是如此的非凡。
  玉楼没有控制法衣的效果,也控制不了。
  黑底红绣纹的法衣上,一盏盏金色的小灯笼发著微光,淡红色的灵韵在他周身缠绕,端是一副磅礴的气象。
  灵器级的法衣,多少筑基修士都不捨得穿,红灯照看似左道,那也是仙盟认证,威压梧南的十宗之一。
  而当王玉楼那练气十层的修为展露后,王荣川的脊椎骨都是酥的——確认过身份,果然是王家的人。
  “你是何人?”
  那心比六品灵材黑水坑还黑的玉面仙盟行走有些警惕的开口问道。
  红灯照的真传法衣,他认识。
  可十宗的真传不都是筑基起步吗?
  打理了一下袖口,玉楼发现,灵器法衣就是好,此件万夜永明本是王景怡定製款,但当他穿上后,竟自然而然的调整为了適应他身形的状態。
  可以说,这件万夜永明,除了特別贵外,哪都是好。
  放下袖子,玉楼先是不动声色的对风地煞微微点头,而后便看向那几名仙盟行走,昂然道。
  “莽象仙尊门下,王玉楼。”
  装逼打脸。
  但王玉楼出场是帮风地煞装逼,帮风地煞打脸这些仙盟行走。
  说起来,玉楼还没体会过被人羞辱,而后反杀打脸的感觉,不得不说,这在某种意义上是修行之路走的太顺的代价。
  王玉楼一报名號,那些作恶的仙盟行走竟真有些不知所措,围观的散修们顿时好奇起了王玉楼的来歷。
  “貌相仙尊?”
  “笨蛋,是红灯照的莽象真人!”
  “错了,那位要证金丹了,自然该是叫仙尊。”
  “嘿,这些大修士真够有意思的,紫府大修不叫大修,叫真人。
  金丹真人不叫真人,叫仙尊。
  这莽象还没成金丹呢,就叫上仙尊了。
  那以后有真仙尊叫什么,叫大仙尊吗,你们说可乐不可乐,哈哈哈。”
  “.”
  沙比发言结束,他身边的散修们瞬间和他拉开了脚步。
  沙比和唐人是离散分布於修仙界中的,玉楼平时会遇到很多人,但这么纯粹的,却少见。
  王玉楼侧头,平静的看向可乐哥,没有说话。
  “咕嘟~”
  可乐哥强压著恐惧与飞速跳动、快要跳出他身体的心,对玉楼不安的笑了笑,又赶忙双膝跪地,举手对著自己的脸左右开弓。
  “噗通!”
  “啪!”
  “我该死!”
  “啪!”
  “我再不乱说了!”
  “啪!”
  “我”
  “还不快滚!”
  王荣川机智的上前,以玉楼长隨的身份,直接赶走了这位大聪明。
  玉楼对他点了点头,王荣川笑著弯腰退下。
  “今天到此为止,如何?”
  玉楼又看向那些仙盟行走,直接表示这事他管了。
  不入因果,何来回报?
  大因果,大回报,小因果,小回报。
  修仙者若有登临绝顶的壮志宏图,就不该怕因果。
  玉楼现在或许没了登临绝顶的机会,但不意味著他要彻底放弃。
  所谓宠辱不惊,所谓能屈能伸,不过都是手段。
  装龟孙是手段,装莽象门下爱徒也是手段。
  手段,只是通向目的的桥樑。
  存乎一心之间罢了。
  心不惑,路,便一直在脚下。
  “好,玉楼道友,既然你如此说了,我丘连瀑就放过这些不尊仙盟的混帐一马。
  不过,风地煞这种人,玉楼道友最好还是不要结交,金汁剑仙哼,亏他还是个筑基!”
  那玉面仙盟行走对玉楼施了个平辈礼,不咸不淡的回道。
  『丘连瀑.应该是莲仙城丘真人门下的族人。』
  在暗中压阵的景怡老祖提醒玉楼。
  王玉楼没有说话,只是对丘连瀑微微頷首,姿態搞得很高。
  丘连瀑没有在意王玉楼的傲慢,莽象仙尊嘛。
  他瞪了风地煞一眼,便要带著黑心髓离开,可风地煞反而不愿意了。
  “你不能这么走,把抢人家的黑心髓留下!”风地煞出言道。
  见不平而起,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只为帮素不相识之人討还最基本的、本就属於他的利益。
  风地煞其人,玉楼算是明白了。
  一个不该成为筑基的可怜人罢了。
  筑基后,修士站的也就高了。
  站的高了,看的明白了,再蠢的人都会清醒。
  清醒后,迎来的便是巨大的痛苦。
  袁道深为什么和浊阴生斗的那么激烈,为什么三害王玉楼?
  苦,苦海无边的苦。
  某种意义上,看似疯癲的老袁,也只是在挣扎。
  所有人都在挣扎,所有人都在自私自利的忍耐。
  哪怕是穿越而来的王玉楼,竟也渐渐偽善的融入了这套吃人的规则。
  而风地煞,却没被残酷的世道炼化——他竟然在做好人。
  “王玉楼,这也是你的意思?”
  丘连瀑没理风地煞,而是看向玉楼。
  在仙盟家族子弟的角度看,筑基不过是大些的螻蚁,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大修士的人,一种是螻蚁与耗材。
  前者包括大修士和大修士的爪牙、触手,后者包括所谓的筑基。
  他认为王玉楼和自己是一种人。
  “不,这是我的意思!”
  温和而又有力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位不太寻常的资深筑基出现在了眾人的头顶。
  “春泽前辈,好久不见。”
  牧春泽踏空而来,两步便到了玉楼身侧,他上下打量玉楼一番,笑著开口。
  “玉楼,我就猜这法衣你穿上肯定漂亮,哈哈哈哈。”
  拍了拍玉楼的肩膀,牧春泽看向仙盟眾行走,语气微微带著些肃然。
  “仙盟行走在西海仙城,不用查走私,这是我们刑罚庭的活,大家自己做好自己的,才不会出问题,几位小道友以后还是不要过界。”
  说著,牧春泽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威胁之意更明了。
  “否则,被附城执法堂遇上,他们就是打杀了你丘连瀑,丘真人也没什么办法。
  连瀑,你说是也不是?”
  小登,你捞过界了!
  牧春泽先点明大家各守其分,再点明附城执法堂敢打杀仙盟行走,其实是提醒丘连瀑,因为他的贪,反而可能给神光走狗以扩张影响力的机会。
  “牧前辈,今日是连瀑一时疏忽。”
  牧春泽是西海的地头蛇,这位王玉楼的便宜岳丈修为强大,七八年不见,鹿角又长了一大截。
  如今跟著周缚蛟上任,一上任便成为刑罚庭掌印。
  在西海仙城,除了十一位真人,就是牧春泽这类实权筑基了。
  面对他,丘连瀑自然不敢放肆。
  “来,道友,这是你的黑心髓。
  对了,还有你的手,回去洗洗就能接好。
  误会,今天都是误会。”
  见那散修摊主只剩一只手,丘连瀑便把黑心髓放在断手上,把断手塞进了散修摊主的好手中。
  看起来,颇有种仙盟行走与散修亲善的美。
  只是,如果那散修如小溪般的泪水不流就更好了。
  『景怡师姐,玉楼,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牧春泽自然注意到了人群中躲著给玉楼压阵的王景怡,他见景怡老祖不出头,就传音打了个招呼,便压著几名捞过界的仙盟行走离开了。
  风地煞没资格妄议仙盟,但牧春泽不一样,他是仙盟西海刑罚庭掌印,训几个捞过界的仙盟行走,不和玩似得?
  丘连瀑被散修拿出的黑心髓迷了心窍,妄想找出黑心坑来,才闹出今日的乱子,给了牧春泽发作的机会。
  机会在手,老牧不可能不发作,敲敲这几个练气的仙盟行走,也能给刑罚庭內的那些老油子看看他的魄力。
  玉楼和风地煞定下明日上午於滴水洞西海外院会面后,也就离开了。
  他的住所还没定下,景怡老祖有意给他安排个好地方,但西海仙城的好地方太多,选起来还是有些麻烦的。
  没有热闹看,人们尽皆散去。
  那劫后余生的散修收起了黑心髓,蹲下身子,用仅剩的那只好手,收拢起了摊子上的货品。
  一个阴影站在了他的摊位前,风地煞低头,掏出颗灵丹给他,道。
  “跑远点,短期內不要回西海,这颗续脉丹你现在就吃了,手还能接上。”
  言罢,他便走向了旁边的『明月夜』酒楼。
  散修对著风地煞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额前已经不成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