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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赶到宫门口时,赵嫣嫣掀开帘子翻身跃下,气冲冲就要往里闯入。
  哗啦!
  侍卫拔刀,寒光四射。
  嚇得赵嫣嫣立马停住脚步,她压低声音:“我要见父皇,你们快让开!”
  侍卫佯装没听见,寸步不挪,眼神中还透著几分凶狠,气得赵嫣嫣小脸涨红。
  偏偏此时一辆马车正好停在她面前。
  帘子撩起露出一张惊艷的容顏,赵嫣嫣侧过头看向来人,瞳孔一缩。
  “属下给公主请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侍卫行礼。
  锦初一身素色长裙,鬢间也只有几根玉釵,在飞雁的搀扶下走下来,目光流转落在了赵嫣嫣身上。
  神色平静得像看一个陌生人。
  在锦初面前,赵嫣嫣自觉低人一等,回想起伺候锦初的那十年,越发觉得气愤。
  她才是公主,盛锦初应该跪在自己面前拜见才是。
  锦初淡然地收回眼神,从赵嫣嫣面前越过,宫里的侍卫见了她,自觉让开了路。
  大老远就有太监弓著腰来迎;“公主,您可算是来了,皇上等您许久了。”
  所有人连一个正脸都没给赵嫣嫣。
  忽视了个彻底。
  赵嫣嫣的脸色有些掛不住了,紧咬著牙,转身对著马车上说:“定是盛锦初用了什么手段糊弄了父皇,总有一日……”
  隔著帘子祁予安都可以想像赵嫣嫣扭曲的面容,他闭眼,挡住了神色,长嘆口气:“先回府。”
  赵嫣嫣不甘心地跺跺脚,又触及那几个带刀侍卫,也只能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
  白日里的暴雨到了傍晚已转变成了淅淅沥沥小雨,飞雁手提著伞亦步亦趋地护著锦初。
  到了金鑾殿外,小太监领著她进殿。
  內殿一股子暖气扑面而来,锦初飞快的抬眸看了眼四周,站满了人,最上首龙椅上坐著的北梁帝一眼就看到了她。
  锦初身子一软跪在地上。
  “挖人祖坟有些丧良心了,万一被后代发现,咱们还不得戳脊梁骨?”
  展將军浑厚的声音响起;“打仗多年,边关战士都快吃不起饭了,还穷讲究什么规矩?再说,那皇陵早就被人挖掘了,咱们可以重新给皇陵修葺修葺,也算是功德一件。”
  皇陵两个字钻入了锦初耳中,她微诧,那座皇陵居然被发现了?
  “展將军此言差矣!”
  文臣武將究竟这座皇陵究竟挖还是不挖,谁也没有发现锦初来了,直到北梁帝咳嗽一声打断了眾人的话:“梁锦,上前来!”
  话音落,爭吵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锦初身上。
  锦初硬著头皮上前:“给皇上请安。”
  北梁帝看了眼锦初单薄瘦小的身子,眼中多了几分怜惜,还未开口,展將军立即看向了对面的勇王:“王爷从西关回京,带了四个叛徒指认了盛家,盛家唯一的独苗苗差点儿就死在了诬陷中,若非皇上英明,盛家已经断了脉,盛国公九泉之下都不会安息。”
  勇王被展將军发难,生气道:“本王也是为了朝廷著想,又怎会知道那四个人是叛徒!”
  几个时辰前太子送到北梁帝的奏摺中,有关於勇王和盛国公的私人恩怨,北梁帝便亲自审问了勇王带来的四个人。
  他们都是盛国公的亲信,也是口口声声指认了盛国公和大庆纠缠不清的人证。
  结果,人到了北梁帝手上,用了刑后四个人都改口,一口咬定是有人指使他们这么说的,否则就要杀了他们一家老小。
  至於幕后指使者长了什么模样,四人都没看清。
  北梁帝听后便將勇王大骂一顿,当机立断下旨放了锦初,为了安抚民心,又封了公主身份。
  “大老远回来一趟针对一个小姑娘,王爷倒是好耐心。”展將军哼哼两声。
  勇王气的脸色一阵青白。
  爭吵之际锦初眉梢瞄见了一抹熟悉的影子,月牙白站在一眾湛蓝之间,格外显眼。
  太子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上,单手束在腰后,面色冷淡看不清情绪,不经意间的抬眸流转瞥了眼小姑娘。
  眼神碰撞仅仅片刻后又快速挪开。
  锦初眼皮一跳,慌忙垂下头。
  “瞧瞧给小姑娘嚇的,盛老爷为国捐躯,又为了北梁捐赠了无数家產和粮食,要是没有盛家,太子的战未必能贏,咱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我这张老脸都臊得慌!”展將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其余曾跟风诬陷锦初的大臣们,个个红了脸,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也不知是谁提了一嘴:“这事儿要怪还是赵家的错,赵甄亲妹是盛老爷的妻,在陇西十七年,起初咱们只是怀疑,是赵甄和赵氏信誓旦旦错引了方向,才导致咱们越来越错。”
  “对,要怪就怪赵甄,摆明了就是要吃绝户不成,恼羞成怒,不停地诬陷。”
  “几个月前赵氏去陇西就弄出个丫鬟冒名顶替的事儿来,被陆恆戳破,到了京城,还不知收敛,要不是赵氏一口咬定盛家通敌叛国,我们又怎么会轻易相信?”
  “就是!”
  一群人目標一致將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赵家,七嘴八舌。
  北梁帝的视线却落在了太子身上:“太子觉得呢?”
  眾人安静。
  太子淡淡睨了眼勇王:“此事赵家有责任,勇王叔同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盛家是北梁的忠臣,若不及时给个公道,难免寒了北梁百姓,北梁三军的心。”
  勇王越发不安:“太子,本王也是被蒙蔽……”
  “勇王叔识人不清险些害了忠臣之女,岂能一笔揭过?”太子步步紧逼。
  勇王脸色一沉。
  “儿臣以为勇王应该效仿盛国公,忠君爱国,捐赠勇王私產,交出兵权,三年之內不能离京,另,怡安侯也有怂恿之嫌,其三代之女不得参与选秀,三代不得科考。”
  太子轻飘飘的几句话让勇王和怡安侯瞬间变了脸色,尤其是怡安侯,谁不知怡安侯有个文武双全,才华横溢的儿子。
  不能科举,岂不是断了怡安侯府的路?
  杀人诛心,还不如严惩怡安侯本人了。
  “皇上……”怡安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微臣识人不清,微臣认罪,求皇上高抬贵手。”
  北梁帝嘴角一抽看向了太子。
  太子一脸的从容淡定,不疾不徐道:“此事祁国公府也难逃其咎,儿臣提议,为將功赎罪,三个月內让祁国公府上缴五百万两军餉。”
  眾人倒吸口凉气,五百万两?
  这不是要了祁国公府的命么?
  但很快有些人就反应过来了,太子的意思是要祁国公府去挖前朝皇陵。
  北梁帝到了嘴边的拒绝立马就咽了回去,点头:“就依太子!”
  “皇上!”怡安侯急了。
  北梁帝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挥挥手,退了朝,临走前让人赐了一块金牌给锦初。
  沉甸甸的金牌握在手心,锦初还有些发懵。
  不知何时头顶上方才传来熟悉的声音。
  “地上凉,还不起来?”
  锦初抬头,对上一抹温润的眸子,太子面色含笑:“从今天开始,不会再有人质疑盛家不忠了。”
  锦初撑著手站起身,对著太子屈膝:“多谢殿下。”
  太子看著单薄瘦小的锦初,无奈地长嘆口气,往前抬步,时不时停顿片刻,却又看见身后人没追上来,乾脆站在原地,转过头:“再不走,宫门可要落锁了。”
  锦初醒悟,忙不叠地跟了上前。
  两人一前一后。
  “盛家一门忠烈,赵家,祁国公府,勇王府,还有怡安侯府和你父亲都有过过节。”太子徐徐开口。
  锦初忍不住问:“臣女好奇,阿南四人明明投靠了勇王,为何又突然全都反口?”
  这四人差点將盛家陷於绝境。
  可又是这四人推翻了此事,让局势扭转。
  太子嘴角勾起淡淡的笑,这四人是他耗费了两年才找全,特意送去了勇王跟前,迷惑了勇王,將勇王诱入京城。
  有些人在眼皮底下,才方便动手。
  “许是良心发现吧。”太子淡淡道。
  这话,锦初半信半疑。
  两人在宫门口分道扬鑣时,宫里忠公公紧跟其后,笑眯眯地在太子面前恭敬道:“皇上让奴才去祁国公府传口諭。”
  太子扬眉,嗯了声,忠公公才敢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过头看向了锦初:“公主,老奴险些忘了,皇上有旨明日让您入宫覲见。”
  太子闻言蹙眉。
  “公主不必担心,一同被召见的还有赵氏。”忠公公说完,才继续往前走。
  太子皱起的眉头舒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