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家走了一遭后,赵家人彻底坐不住了,日日都来盛国公府敲门,来的人各有不同。
锦初一概不见。
直到丫鬟说起赵嫵在后门口等著。
赵嫵能亲自来,锦初倒是觉得意外,葱白似的指尖轻轻搭在了桌上敲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犹豫片刻后下巴抬起:“让人进来吧。”
很快赵嫵就被引进,一身白色长裙头上还戴著面纱挡住了面容,见了锦初后才摘下了面纱:“表妹。”
“表姐不在灵堂守孝,来国公府做什么?”锦初似笑非笑。
赵嫵眼眸微动:“我知道是你促成二房来京的,二房並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当年两房爭得你死我活,二房好不容易被大房压住……”
“嫵表姐,我姓盛不姓赵,赵家的陈年旧事,和我无关。”锦初笑吟吟地打断对方。
赵嫵抿紧了唇。
锦初抬起了茶,还没喝,赵嫵轻轻开口:“那为何表妹拒绝见了那么多赵家人,独独肯见我?”
赵家人被拒绝的事,赵嫵一清二楚。
锦初挑眉笑:“表姐心知肚明,何必戳破?”
还不是因为那日在松堂院时,赵嫵的身影从窗外划过,绝子汤的事必定听进去了,赵嫵是慌了,真担心锦初为了报復打压赵家,真以救命之恩向太子提出此要求,毁了她的后半生。
所以,赵嫵这一趟必须来盛国公府。
赵嫵手里攥紧了帕子,白净的小脸上闪烁疑光,垂眸间敛去了不悦,低声道:“可咱们之间並无仇怨,你又何必恼上了我?”
“表姐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我之间可是隔著杀父之仇啊,难道表姐可以既往不咎?”
赵甄死后,赵嫵日日跪在灵前,好几次哭得昏厥过去,已经搏了个孝女的名声。
今日赵嫵要是说出来既往不咎,杀父之仇远不及她自己的前程重要,真是讽刺!
被懟后,赵嫵脸上表情险些维持不住了,她看向了锦初:“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母亲提出的荒谬话,你不必往心里去,只要你不同意,没有人能强迫得了你。你究竟想知道什么,才肯对赵家收手?”
两人四目相对,锦初脸上笑意一收:“我想知道表姐因何缘故被赐婚给太子的。”
一句话让赵嫵瞬间变了脸色。
来之前,赵嫵已经想好了告诉锦初关於十七年前的事,却没想到锦初压根没提。
她別开眼:“我又怎么知道?”
“一个罪臣之女,竟会被赐婚,著实令人意外。”
赵嫵听后深知问不出什么来了,她蹭得站起身,眸光变得凌厉起来:“是我自取其辱,还妄想替赵家来说情,你执念太深,我劝不住你,罢了,就当我没来过吧。”
赵嫵抬脚就走,步伐匆匆毫不留情。
锦初自顾自地喝茶,一点儿也没有要挽留的意思,嘴角噙著讥笑。
驀然,前头的赵嫵停下脚步,转过身盯著锦初:“太子娶我,早就板上钉钉,你莫要捣乱,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赵嫵气呼呼地离开了。
是飞雁亲自將赵嫵送走,折回来时,飞雁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锦初逐渐阴沉的脸色,欲言又止。
锦初皱紧眉头长嘆口气,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关於父亲的死和盛家被污衊的迷雾已经被揭开了一大半。
有些人她难以撼动。
也只能將怒气洒在了赵家人身上,她越想越觉得憋屈。
“主子!”
飞霜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飞雁见状皱起眉:“主子正烦著呢,你小点声。”
飞霜立即看了眼锦初的脸色,慌忙请罪,锦初摇摇头,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刚才奴婢在大街上看见了一名男子手里攥著赵甄写的婚书跪在了府衙前,奴婢好奇凑个趣,那婚书上写著的名字居然就是赵大姑娘赵嫵!”
锦初愣了愣。
就连飞雁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弄错了,赵大姑娘已被皇上下旨赐给了太子做侧妃!”
飞霜道:“奴婢確定没有弄错,还凑上前看了名字,的的確確就是赵嫵两个字,这会儿衙门口围著许多人,那男人嘴里嚷嚷著要討回婚事。”
嘖嘖,真是让她又长见识了。
要是赵嫵再晚一会儿走,就能看见赵嫵听见这个消息后的脸色了,一定精彩!
还有这个男人出现的太巧合了。
赵甄死了。
赵嫵又刚被赐婚,就拿来了赵甄亲笔所写的婚书,闹得沸沸扬扬,这就成了皇家强抢婚事。
一想到皇家的脸面被狠狠的踩在脚下,锦初刚才还憋屈的窝囊气,莫名好转了,就连脸上也掛上了淡淡笑容。
“可曾查到了此人身份?”
飞霜点头;“这男子叫墨琛,是云老王爷的关门弟子。”
云老王爷是先帝的结拜兄弟,常年在关外,號召力极强,手上还握著一枚免死金牌。
锦初诧异。
飞雁咂咂嘴:“难怪这位公子敢正面硬刚,原来是有底气的,也难怪,赵甄会给赵嫵选了这门婚事,可谁又能想到赵甄死后,皇上就赐下婚事,如今,怕是不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