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长公主息怒!”
  眾人眼看著事情要闹大了,纷纷上前劝说乐晏消气,一旁的李若琅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揉了揉眼睛,没看错吧?
  长公主居然拿著弓箭要射小王爷?
  乐晏脑袋一偏,半眯著眼继续拉弓瞄准了那人的心口位置。
  “乐晏!”『姬郢』怒了,板著脸:“许久不见,怎么如此顽皮?本王不远万里回来就是为了看望你,你怎能如此对待本王?”
  一开口,乐晏更加確定这不是小叔。
  小叔从不会在大庭广眾之下说出这么轻薄的话来,小叔极爱惜她的名声。
  “原来长公主是在开玩笑啊,嚇死我了。”
  “长公主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几人听著『姬郢』的话,渐渐鬆了口气,神色古怪地看向乐晏,仿佛是在说,长公主未免也太不深沉了。
  大庭广眾之下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
  简直胡来!
  “长公主,小王爷可是专程回来看你的!”
  话音刚落。
  嗖!
  又是一支长箭划破上空。
  『姬郢』本能地避开,胳膊却被利箭划伤,顿时血流如注,染了一片红,四周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眾人惊呆了。
  这血可是鲜红的,不像是作假。
  乐晏不紧不慢地再次取来箭,拉开弓,嘴角勾起冷笑:“本公主素来爱惜自己的名声,你竟敢败坏本公主的名声!狗东西,找死!”
  眾人眼看著乐晏面色含怒,眼底儘是杀气腾腾,还敢辱骂小王爷,立马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莫非是小王爷和长公主闹翻了?
  “温知州,还不快替本王拦著。”『姬郢』朝著温知州方向喊。
  温知州脸色微变,后退几步,却並没有帮著劝说长公主。
  “你还愣著做什么!”
  一次次地看著『姬郢』破防,温知州隱隱察觉了一点不对劲,小王爷內敛深沉,从不会大吼大叫。
  若不是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他绝对会怀疑眼前这位究竟是不是小王爷。
  见他不为所动。
  『姬郢』越发气恼。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高楼姬长安纳入眼底,满脸失望,身后侍卫道:“公子,这姬虞南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明明您又给了次机会,却不中用,这张人皮面具可是耗费了您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製作完成的,就这样浪费了!”
  只要姬虞南闭口不说话,低调些,没有几个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发现破绽。
  现在可倒好,刚露脸,一张嘴就被乐晏长公主发现了。
  姬长安的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
  “蠢货!”
  简直死有余辜。
  “公子,现在怎么办?”侍卫问。
  姬长安深吸口气,环顾一圈,今日京城百节,守卫远比他想像的更多,四周不起眼的地方都是。
  穿著锦衣卫服的,没穿的,来来回回巡逻。
  屋檐上方更是无数蛰伏的锦衣卫。
  他就是有心想要救走姬虞南,也难下手。
  “再等等。”
  ……
  嗖!
  一箭射中了那人的小腿。
  “嗷!”
  惨叫声划破上空。
  引来了不少人朝著这边看来,其中还有云燕国公主官毓沁,一眼就认出了姬郢的脸。
  “是你!”
  官毓沁惊喜不已地朝著姬郢那边衝过去,却被红梔一把拦住了:“公主请小心。”
  闻言,官毓沁立马回头瞪了眼红梔:“你这是做什么,这难道不是你们北梁的战神小王爷?为了你们北梁四处征战,怎么,如今新帝继位了,就要过河拆桥?”
  从官毓沁的態度看,分明是对姬郢孺慕崇拜,还有喜欢。
  红梔蹙眉。
  官毓沁立即看向了乐晏:“长公主也太霸道了,好歹也是一块长大的情谊,怎能隨隨便便当眾射杀?”
  “公主言之有理!”『姬郢』仿佛是找到了一个靠山,赶紧朝著官毓沁求救:“本王为了北梁立下汗马功劳,结果你们却要赶尽杀绝。”
  嗖!
  一箭射穿了右肩。
  巨大的惯力將『姬郢』猛地往后拖拽,脚下不稳,连连后退跌坐在地,痛苦地呻吟。
  “啊!”
  官毓沁瞪大眼:“乐晏长公主,你要当眾杀人!”
  乐晏没有理会,继续搭箭。
  『姬郢』终是慌了,眼里已经浮现了恐惧,日后谁要再敢提一句小王爷和长公主有私情,他第一个反对!
  接连两箭,都是衝著他而来,眼底的杀气毫不遮掩,他不顾身上的疼跌跌撞撞爬起来,朝著身后侍卫看去。
  环视一圈,四周竟无人!
  乐晏弯了弯唇:“別找了,都被带走了。”
  “你!”『姬郢』怒瞪,呼吸起伏。
  倏然,乐晏鬆开手上的弓箭,讥讽道:“若是个玩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你还不认,这四周可都是皇家锦衣卫,你註定是逃不掉的,到时候是我替你揭皮,还是你自己来?”
  『姬郢』瞳孔一缩,竟这么快身份就暴露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没有镜子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乐晏失了耐心,打了个响指,数十个锦衣卫走了过来,眼看著就要將他们给包围起来了。
  嗖!
  一支长箭划破上空,直勾勾地朝著『姬郢』的命门方向。
  砰!
  一剑打落了长箭,劈成两半,从箭下救了『姬郢』,望著地上断成两截的箭矢,『姬郢』愣了愣。
  乐晏朝著刚才箭射过来的方向回头看去,灯火璀璨,背后一片漆黑,看不清。
  “给我抓出来。”
  “是。”
  一旁的官毓沁撇撇嘴:“你们北梁人在嘀嘀咕咕做什么呢,好好的百节怎么闹成了这样?”
  没有理会官毓沁。
  乐晏下巴抬起,锦衣卫纵身一跃抓住了『姬郢』,按住两肩,又毫不客气地当眾揭开了一张人皮面具。
  “啊!”
  惨叫声震耳欲聋。
  一张血淋淋的人皮面具被扔在地上。
  眾人惊呆了。
  “这,这竟然是假扮的?”
  “岂有此理,咱们差点儿就误会了小王爷。”
  “这究竟是谁?”
  一张脸血肉模糊根本就看不清容貌,姬虞南伸手一摸,脸上火辣辣的疼几乎快要让他昏死过去。
  “此人居心不良冒充北梁小王爷,在京城肆意妄为,挑拨是非,罪该万死!”
  乐晏叫人用穿肩链锁住了姬虞南的肩,让他无法挣扎。
  “呜!”
  姬虞南疼得都快昏厥了,身上的衣裳早就被血染透了,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
  官毓沁看见这一幕嚇得直哆嗦,鄙夷地往后退了退:“这是哪来的怪物?真噁心!”
  闻言,乐晏回头瞥了眼官毓沁:“公主刚才可不是这个態度,公主远道而来,还是要多保重身体,別闹出什么事儿来,最后怪罪在北梁头上!”
  “你!”官毓沁小脸涨红,梗著脖子:“我怎知他是冒充的?倒是你,身为长公主,手段如此残忍……”
  话音刚落乐晏揪住了官毓沁的手腕往前带:“你倒是心地善良,来,此人交给你来照顾可好?”
  力道之大让官毓沁的身子都被牵绊了几下,官毓沁一看见姬虞南血肉模糊,五官不辨的脸嚇得魂儿都快没了,拼死挣扎挣脱了乐晏的束缚,往后退了退。
  胃里也在翻江倒海,一个没忍住,捂著唇呕起来。
  乐晏鄙夷。
  官毓沁脸蛋通红,跺跺脚:“你怎么这样!”
  懒得理会,乐晏让锦衣卫將人给带走,严加看管,除了陆恆外,不许任何人接触。
  四周响起了掌声。
  “北梁长公主有勇有谋,化解危机,治安严谨,身为北梁百姓,实在幸福。”
  百姓们脸上则是一副骄傲神色。
  乐晏莞尔。
  大街上的热闹还在继续,仿佛刚才的插曲只是一个意外,离开了热闹大街。
  李若琅惊魂未定,朝著乐晏竖起了大拇指:“长公主是如何认出那人是假冒的?”
  她看著那不就是小王爷?
  “破绽太多。”乐晏也没解释太多。
  一同跟来的温知州一脸惭愧:“若非长公主解围,今夜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那张人皮面具实在是太像了。”
  朱雀大街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入皇宫,朝曦闻言震怒不已,让人务必要从姬虞南的嘴里审问出幕后主指者。
  人皮面具的事也很快在百姓之间传开。
  乐晏以最快的速度派人给南牧给姬郢送信,提醒他要多加小心。
  ……
  镇王府
  姬雪顏深夜赶来,看向姬长宜摘下的面具,担忧的问起:“老六怎么办?”
  姬长宜枯坐大半夜,怒火至今没消,他设想过许多种可能,最不济也是在西北城门口被人抓住。
  却没想到才不足一个时辰就被揭穿了。
  此时此刻,姬长宜恨不得活活掐死姬虞南,他扬眉:“给南牧皇帝送信,求他出手救救姬虞南。”
  “你就没有留后手?”姬雪顏皱著眉。
  姬长宜指了指外头:“四周都是锦衣卫,稍有动作就被盯上了,我又能如何,姬虞南那个蠢货的所作所为你难道没看见?”
  他不禁拔高了声音,从来没有这一刻这般气恼过。
  一个人怎么能愚蠢到这个地步?
  姬雪顏语噎,缓和了许久又道:“人现在被抓起来了,总要想想解决的法子,万一暴露出什么来?”
  “放心吧,他说不出来的。”
  闻言,姬雪顏眼皮一跳,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那张麵皮是我特殊製作,若非用药水揭开,强行揭开,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眼瞎,耳聋,口哑,四肢无力。”
  在製作这张脸皮的时候,姬长宜就想过了,万一姬虞南不听话,或者坏了事,要给他个教训。
  如今看来倒是误打误撞成了好事。
  “那会不会死?”
  “不会。”姬长宜摇头:“服用解药,用不了三日就能恢復如初。”
  姬雪顏沉默了,要不是临走前镇王叮嘱她照顾姬虞南,她才懒得费心思呢。
  “一次次的闯祸,惹下大麻烦,生路就摆在眼前不知珍惜,这样的人真的值得帮助?”姬长宜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看不起一个人。
  蠢到无药可救。
  別说跟姬郢爭了,就连他身边的侍卫都比他有眼色。
  “镇王府现在少一个人也好,省得操心了。”姬长宜一想到姬虞南被抓走,还要接下来要面对的痛苦,他的愤怒反而减少了许多。
  “若是死在牢里……”
  “那就是他命短,南牧皇帝要是追究起来,我一力承担后果。”
  姬长宜没了耐心和姬雪顏弯弯绕绕,起身就要走,姬雪顏忽然站起身问;“知意的事,追查可有结果了?”
  面对质问,姬长宜皱著眉听出弦外之音:“你怀疑是我动手?”
  姬雪顏语噎,赶紧解释:“未曾,你別误会……”
  “上官知意得罪了多少人,温家,柳家,方家,隨便哪一个都足够要她的命,京兆尹压著不肯查,你难道还不明白?若是我,京兆尹早就上门了!”
  姬长宜现在有些后悔,当时怎么没把姬云和留下来,反而留下两个蠢货。
  姬雪顏不吭声了,她確实是没有头绪,被困京城,许多事身不由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大牢里陆恆確实审问不出什么,即便是用了刑,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睛,耳朵,鼻子里都开始流黑色的血。
  太医来诊断,又聋又瞎又哑。
  陆恆气到翻白眼,將此事上报,只能停止审问。
  ……
  半个月后
  南牧传来消息,南牧大军继续前行,一路南下,同时姬郢也收到了乐晏送来的书信。
  简简单单几句话却让姬郢脸色大变,攥紧拳。
  “爷?”
  姬郢深吸口气將书信捏碎隨风飘扬,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不远处的营帐:“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殿下,皇上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他蹙眉,还是跟了过去。
  南牧帝气恼的將书案都给推翻了,心口起伏,见他来,才缓和了些:“郢儿,老六被困大狱,长安也被软禁,你大姐派人来求救,你怎么想?”
  果然,是北梁那边的求救信。
  “那就只能和北梁继续谈判。”
  “如何谈判?”
  “北梁所求,不过是收回兵权。”
  “朕若是没了兵权,如何南下?”南牧帝两眼眯起,眼神里暗含打探:“那和等死又有什么区別?”
  姬郢道:“父王可以用东原作为置换。”
  南牧帝忽然笑了,重新坐下来:“他们几个还不足以让朕捨弃了东原,即便是没有朕去营救,北梁也未必会弄死他们。”
  “可据儿臣所知,朝曦已经纳了四国和亲公主入宫,和其中几国谈下合作,几国若能集中出兵討伐南下,父王可有几分胜算?”
  南牧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若能让朝曦集合百万雄兵,收復兵权,威胁最大的就是南牧,父王双拳难敌四手,被人左右夹击,进退两难。”
  “父王,別忘了西关还有展將军和秦少將军两位大將在。”
  一句句戳在了南牧帝的心窝子上,南牧帝脸色微变:“依你之见,该如何?”
  姬郢沉吟片刻,才开口:“父王能撑的日子不多了,当务之急,是利用谈判將姬长宜一併带回来。”
  姬长宜三个字钻入南牧帝耳中,他惊疑看向姬郢。
  “姬长宜在京城一旦暴露,父王体內的蛊毒残留无药可解,即便是拿下了江山社稷,又能如何?”
  在姬郢的劝说下,南牧帝动摇了。
  就在此时门外侍卫匆匆来传。
  西关那边拔营安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