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对不起
“哥哥哥哥，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们了啊？”
“出海找万匹丝，是什么意思？”
“那，妈妈还会回来吗？”
“哥，你昨晚偷偷躲在被窝里看的是什么东西啊？”
“哥，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饭。”
“哥，养我很辛苦的对吧？要不，我明天去找份兼职———”
“矣？什么叫我出去找兼职你就出去卖沟子？”
“哥，都说了不要给我买这么多衣服了啊，我都穿不完了，你倒是给自己多买些啊！”
“哥，看，我种的！”
“哥，这是我送你的衣服，很適合对吧？不要总是穿白体恤黑裤子了。”
“钱哪来的？知道吗哥哥，不要隨便打听女孩子的零钱。”
“哥，最喜欢你了。”
记忆的潮水把墨白覆盖，他强制性的观看了一遍，墨默从小萝莉被自己养成如今芳华少女的全过程，记得的不记得的，全都涌现在眼前。
就像走马灯一样。
墨白的第一反应，就是以为自己被那叶希骗了，他已经嘎了，现在正在地狱。
不过，这么辛苦养大妹妹的自己，就算是死，也是上天堂才对吧？
说不定，还会有长著翅膀的女神飞过来嘉奖自己，摸著自己的头，说：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像里女神的样子，一直是他妈的形象。
她在笑著摸自己的头，说：“你真棒，你做的很好。”
“不愧是我的儿子。”
墨白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事到如今，还想这个千什么啊。
就算真的见到她，自己，恐怕也只会衝上去，对著她的脸，狠狠来上一拳吧？
母慈子孝。
记忆的潮水终究有枯竭的一刻，当阻止墨白前进的画面消散，他的时间线，与现在同步。
他可以继续前进了。
就像以前一样。
叶希在动手的时候说过，她以混乱架起桥樑，把自己送到了世界里侧。
在这里，可以救到墨默。
世界里侧和墨默有什么关係？
而且，这里，真的是世界里侧吗？
墨白眯起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画面。
他看到了树。
倒塌的树。
那是巨大到，肉眼完全无法测量大小的树，它被拦腰截断，悲哀的倒在地上，树的下面，可以看见一层，薄薄的七彩海水。
恐怖的伤疤自古树的根系一路延伸向上，直到完全看不见的顶部，它倒在这里，就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倒在马路上，无人救扶。
墨白收回视线。
他並不关心这棵树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他不是树医，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做这种事的。
他要救妹妹。
墨白沿著树干，继续前进，那浅薄的七彩海水倒映著他冷漠的脸，很快，他找到了。
一只虫子。
一只透明的虫子，看上去像只蜗，但要大很多。
有点像巨人里的怪诞虫。
它蜷缩著身体，躺在地上，哪怕是透明的身躯，也能看到无数恐怖的缺口，像是被某人狠狠的折磨了一顿，然后隨意的丟在了这里，让自己遇到。
这是什么东西？
墨白走了过去，当来到一定距离的时候，他竟然听到，那只虫子在自言自语的说著人话。
它说：
“为什么，为什么识海会干涸，世界树会被斩断——”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没救了，这个世界彻底没救了，那遥远的星终將毁灭一切———“”
它无比悲伤的说著，好像被谁拋弃了一样。
墨白默默的开始抽查成分。
前段时间他就知道了，自己抽查成分的能力，不是看不到非人之物的成分，而是看不到低於人之物的成分。
这个虫子会说人话，应该也算个稀有野怪了。
这个虫子的成分很少，远不如人类来的多，但是浓度都挺高的，而其中两个显眼的成分，直接让墨白確认了它的身份。
金色的邪神成分和金色的大脑品鑑师成分。
这简直，就和女装店门口摆放的jk制服一样明显。
你就是血肉之脑是吧？
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在这，怎么变成这幅德行，但先上去踩两脚总没错的。
墨白的阴影覆盖了还在碎碎念的空源之虫，引起了它的注意，墨白踩在它的身上，冷声道：“喂，我妹呢？”
“你都干了什么？”
空源之虫：“..
它勉强可以称之为头部的地方看了墨白一眼，然后很快，在那透明的五官上，墨白竟然能看出来，恐惧的表情。
那被墨白踩住的身体迅速的扭曲，比墨白还阴暗的爬行蠕动，无比惊慌的远离墨白。
像是在远离洪水，风暴，熔岩，海啸等天灾一样。
“你不要过来啊！！！”
空源之虫发出了无比悽惨的声音，它甚至不敢去看墨白的眼晴，就这么快速的爬行著，儘可能的远离墨白。
速度那是惊人的快。
墨白自然是追不上的，但是，在空源之虫逃跑的瞬间，他自动开启了同殊污浊之视。
那被叶希稍微动了点手脚的眼瞳，直勾勾的锁定住几乎看不见的空源之虫。
然后，天地顛倒，事项更替，无数的记录在交替中倒转。
將大局逆转吧。
开！！！
墨白此时感觉，自己就是那坨摔在地上的呕吐物，因为某种不可抗因素的影响，又重新回到了某人的嘴里。
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反转。
哪怕仅仅是一个瞬间。
“咔。
墨白的右眼竟然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然后猛然破裂，没有血，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仅仅就是眼珠的碎片，从他的眼眶里掉了出来。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痛苦，都未曾拥有。
而那破碎的右眼，所看到的最后的画面，是墨默她就那么赤足站在拦腰截断的世界树面前，一脸悲伤的，看著自己。
眼角，缓缓流下一行血泪。
她说：
“对不起。”
“哈啊，哈啊———“”
固有结界里，空源之虫像是倒放一样，从阿赖耶之识的核心回到了徐崇的体內。
那无神的双眼顿时充满了情绪，他的表情从茫然到狂喜，最终从狂喜变为恐惧。
他操纵著徐崇的身体，无视了举枪射击的墨默，跳窗逃跑。
“不，不，我要回美洲，这里太可怕了，我不要看，我不要看这个口牙！！！”
身为曾经的邪神，此刻，竟然像一个孩童一样，放声哭泣著。
和怕黑的孩子一样。
墨默对他的反应並不意外，她知道那世界的里侧，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守著。
连她都无法进入。
不过，它怎么回来了，不应该是留在那里，被“他”打死吗？
墨默瞄准了徐崇的身体，打算射击，但此刻，她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看著他跳窗逃跑。
“喷，是在固有结界里待太久了吗？”
墨默虚弱的抬起手指，想要阿赖耶之识去跟著徐崇，很快，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看到了什么没想到的画面。
楼下，血肉之脑奋力逃跑著，他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想法了，满脑子都是跑回自己的美洲。
但是，自他的背后，有人狠狠的撞了过来，在身体接触的瞬间，恐怖的爆炸袭来，带来灼热的崭新伤疤。
血肉之脑：“！
在烟尘中，他看到了那双他无比恐惧的猩红双眼，是墨白。
血肉之脑发出悲鸣。
墨白还在追他tm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