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能这样？
那这茶挺牛批啊。
不过……
江叶本来挺心动的。
可听林泠这么一解释，越发没那么心动了。
这种感觉可能就像……
你看上了一套房，本来挺心动的。
结果中介一个劲地夸，这个房这好那好的。
你反而会生出逆反心理，心说真要那么好，房东是脑子有坑啊选择卖？
而这“问心无愧茶”也是一样。
林泠越是希望他答应互相敬茶。
江叶反倒越发不想这么干了。
林泠又不傻。
真要是对她没好处，对江叶全是好处的事，她能上赶著劝江叶去做？
显然不可能啊！
所以从这个角度一想，江叶瞬间不想和林泠进行这个“相互敬茶”的交易。
不过，他也没有百分百拒绝，而是理智分析道：
“行吧，你这茶，確实是好茶。”
“但如果真按你说的，互相问三个问题，还必须得到明確的回答……”
“这一通操作下来，多浪费时间啊。”
“而且，我具体该问什么问题，也需要深思熟虑一番。”
“万一问了些没啥卵用的问题，或者刚使用一个问问题名额得到答案，没过多久我靠自己也能得到问题答案，那也是亏……”
“所以这个『相互敬茶』吧，我觉得可以缓一缓，等我考虑清楚，咱们再去实现它。”
说著，他看向林泠手中那两盏还冒著热气的茶，补充问了句：
“这茶，应该不至於凉了就没效果了吧？”
林泠抿著唇，盯了他小半晌。
终於，她手掌一翻，便將两盏问心无愧茶收了起来，声音凉凉的：“这茶，不会凉。”
“那就等我按你的步骤探索完那处隱藏住房，我们再考虑互相敬茶的事？”
江叶听她这么一说，眸光一亮，眉梢一挑道：“你现在不怀疑我给你的描述百分百真实了？”
林泠同样挑眉：
“当然不——”她故意顿了下，“可能不怀疑。”
连起来就是，还是怀疑唄。
“不过，问题不大。”
林泠眼神凉凉的，又瞥了他一眼：
“我会严格按照你给我描述的过程去执行。”
“但如果最终还是没能看到『安全出口』，那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江叶心说：说道就说道。
反正那隱藏住房又不是他开的。
林泠真要进不去，那怎么也不可能真算到他头上。
倒是他，迫不及待想看林泠变成他的样子……
当然，心里这么想，他並没有表现出来。
他也没催促林泠立刻变身，而是非常贴心地取出9999公寓的管理员代工牌给林泠。
林泠接的倒是利落。
不过，捏著那小铁片，她没有直接绑定。
而是垂眸思索片刻，突然朝江叶道：
“你刚刚说，【欺诈假面】被你的分身带进去【失序法庭】……”
“但那个曲星，却戴著【狂徒面具】杀了近百管理员了呢。”
这话，明显暗含深意。
江叶却像没听懂似的，直接拍著胸脯保证道：
“我去找0000要支援的分身还没回来，等他回来，肯定第一时间去干曲星！”
“呵。”
林泠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不过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又问了句：
“你从周郁凌那儿，以活捉曲星的名义要走的那张特级定身符，现在是在找0000管理员的那具分身上？”
这个问题看似普通。
江叶却不敢大意。
毕竟……
找0000管理员的分身，显然也沦为“假分身”了。
如果0000管理员真的是林泠的人。
那么林泠应该也知道了——
那张符纸，並不在那具分身身上。
但硬要说它在哪……
江叶略微思索，没有给出明確回答，而是挑著眉梢反问道：
“那个符纸挺不一般的，你身为符文宗师，应该是能感应到它在哪的吧？”
很巧妙的，將问题又拋了回去。
林泠又哼笑一声，终於不再继续这些没有意义的试探。
她直接指尖冒出一滴血，对管理员代工牌滴血认主后，又一脸冷漠地变幻身形。
瞬息之间，她整个人，从五官到身材，全部变成了江叶的模样。
本来，这该是江叶最想看到的一幕。
然而这一刻，他直接惊住了！
只因……
明明眼前的林泠已经偽装成他的样子……
可他却居然，没有那种分身之间的感应！
也就是说，此刻的林泠，根本不算他的分身！
【虚假分身】都不算！
这……怎么回事？
难道是林泠实现变脸的手段过於特殊？
比如，她並不是真正地偽装成他，而是使用某种幻术之类的手段，让他眼中的她看上去像他？
所以这种偽装，仅仅只是江叶视觉上的变化，而不是林泠自己真正的变化？
应该是，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江叶心中，惊诧不已。
他不確定林泠这种与眾不同的变身手段，是否源自她看出了什么。
反正，他並没有敢將內心的惊讶，流露一丝一毫到脸上。
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看著林泠以他的长相，走进红光电梯。
然而，没过多久。
江叶手中的传音珠，便传来林泠微冷的声音：
“我完全按你说的做的，但是依旧没有看到『安全出口』，我现在在50楼……”
说著，林泠身形一闪，又直接从50楼，闪身出现在1楼，江叶的身边。
她看向江叶的眼神，明显带著质疑与不满。
江叶想了想，翻手取出一张【偽装面具】，试探道：
“要不，你改用【偽装面具】试试？”
林泠没有拒绝。
不过接过【偽装面具】后，也没有直接戴上。
而是看一眼面具后，又意味深长地看向他：
“可真是难为你了，提前还备好了【偽装面具】。”
“一般玩家，身上可不会有自己脸的【偽装面具】。”
她这么一说，江叶都有点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在面具大师的小店装过监控！
江叶的面具大师分身，虽然因为权限不够，无法离开面具大师的小店。
又因为不敢乱用残版【今生石】，也没有得到面具大师的记忆。
但说实话，江叶以面具大师的身份回归小店时，原本是相当兴奋的。
只因为……
面具大师也成了他的分身！
这岂不是意味著，那些以面具大师的脸製成的【偽装面具】，都可以算是他的脸的【偽装面具】！
戴那些【偽装面具】的玩家，不都可以算作是他的分身吗？
然而很遗憾，他发现根本没有这样算！
面具大师髮型的那些光头版【偽装面具】，和面具大师本人的长相，始终是有区別的！
所以那些戴著光头版【偽装面具】的玩家，只是像他而不是他！
就这么一个小细节，让江叶直接错失大量分身！
不过面具大师分身也没有閒著，当即便在小店里，用面具大师的脸去製造【偽装面具】。
他的想法很简单——
如果这將原本的光头版【偽装面具】改成江叶脸的【偽装面具】……
那么市场上的玩家，必然会有所反应。
那些不认识江叶的倒还好。
但见过江叶脸的玩家，必然会多想。
特別是林泠这种，本来就对他有诸多怀疑的大佬。
说不定直接就凭这一细节，猜出江叶脸【偽装面具】的秘密！
所以，江叶不准备大刀阔斧地改革，大量发行江叶脸面具。
而是准备继续发行原来的光头脸面具。
只不过那些光头脸，將全是他的分身脸。
他可以生成一些异化分身，而后给那些分身剃光头，再用那些光头分身製造光头脸的【偽装面具】。
这样的面具投放到市场上，自然不会引人怀疑。
当然，面具大师本人的光头脸面具，也可以加紧製作起来，投放到市场之上。
然而，就在江叶用面具大师的脸去製作【偽装面具】时……
他又发现一个很神奇的意外现象——
他看到的面具大师的脸，明明是一张非常明確的脸：微胖微圆的一张脸，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似的。
然而，他用面具大师的脸，製作出的【偽装面具】……
它们戴在脸上时，却根本不是面具大师的脸！
那些脸都是光头，也都像面具大师。
但偏偏，它们就都不是面具大师的脸！
这种情况，江叶还是第一次碰到。
按理说，人皮砂的效果就是，用谁的脸，製作出的偽装面具就是谁的脸……
偏偏面具大师，似乎情况极为特殊。
就好像……
他没有一个明確的脸一样？
在面具大师小店的分身，对这一现象研究了老半天。
最终他觉得——
可能是面具大师融合了太多別人的【偽装面具】。
以至於他自己，真的没有了他自己的脸。
最终，江叶只能让面具大师分身去生成异化分身，然后给异化分身整成光头，再去製造光头版【偽装面具】。
当然，同时他也製造了一些江叶脸的【偽装面具】。
以至於他所有分身，都可以隨时拿出江叶脸的【偽装面具】……
而林泠的质疑，確实很有道理。
一般玩家，確实不会用自己的脸去做偽装面具。
江叶知道这女人在怀疑什么。
甚至隱隱有种，他的秘密已经快藏不住的感觉。
但他面上不显，眼神里流露出大学生般的清澈愚蠢：
“啊？是这样吗？我一个萌新玩家，我哪知道那么多。”
“那要不然，你把偽装面具还我？”
“说起来，你身上本来就有我的偽装面具吧？我另外的分身，好像给过你？”
“嗯。”
林泠无所谓地点了个头，也没再试探。
她直接当著江叶的面，就戴上了那张【偽装面具】。
而后，便在面具效果下……
林泠整个身形，再次变成江叶。
她意味深长道：“是这样吧？那我再走一次，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说著，便转身又朝红光电梯而去。
江叶面上不显。
然而心底再次狠狠震惊了！
只因这一次……
明明他亲眼看著，林泠是通过戴【偽装面具】变成他……
可他，依旧没有感应到这具分身！
依旧是连【虚假分身】都不算！
这……
怎么回事？
林泠佩戴面具时耍了什么手段？
还是本身用过什么其他手段？
江叶这时，再次想起之前反覆思考过的那个词——
容器！
4869公寓的管理员，也是一个特殊案例。
那傢伙的脸，无法更改。
所以无论如何，无法变成他的样子……
那么林泠所使用的“容器”，会不会是进行了更高级的加工处理？
这一瞬间，江叶又想起和周郁凌谈及玩家肉身时提到的那句话——
很多人活成了流水线上的工艺品。
只有极少数人，活成了艺术品。
当时和周郁凌谈到的，是玩家现实中的疾病不会带到公寓。
现实中的爱滋，也几乎不会带到公寓。
所以周郁凌认为，玩家在公寓中的“肉身”，並不是自己真正的“肉身”。
当时的江叶，只当是长见识了，並没有再往深了细想。
而此时此刻，发生林泠身上的诡异情况，让他突然想到——
为什么明明捍卫者联盟已经確定了——疾病和爱滋，不会带到公寓来。
但偏偏，万信的爱滋，却带过来了？
江叶当时知道了，万信是个特例。
但却没有去想，为什么万信会是特例？
现在他突然意识到——
会不会玩家和玩家之间，本来就不是享有同一级別的“容器”？
他尚且为自己的分身设置了从【生成分身】到【虚假分身】的分类……
那么会不会玩家所使用的“容器”，也有三六九等的分类区別？
而林泠变身成他，却没有被他分身天赋感应……
就是因为她的“容器”级別更高？
包括面具大师所用的“容器”，或许也不同於一般玩家？
还有就是，万信又算是什么情况呢？
江叶现在，甚至迫不及待想去试试看——
如果他让万信偽装成他的样子……
他能用分身天赋，感应到万信吗？
同时，想起万信，他又回忆起一个很小的细节——
万信自己的“肉身”，其实在轮迴坟场实验时，就已经消失了。
他后来，和杨文超共用一个“肉身”。
当时在轮迴坟场时，万信为了自保，公开了他有爱滋之血的秘密。
也是因此，他引起了林泠的注意。
当时连万信都不確定，和杨文超一体双魂的他是否还能產出爱滋之血。
但林泠却十分確信——
即便和杨文超共用一个“肉身”。
即便那个“肉身”，长著杨文超的外表。
但那具“肉身”，依旧带有爱滋之血！
当时的江叶，没有多想。
毕竟他啥也不懂，而林泠看上去什么都懂。
但现在……
通过林泠懂万信这一细节。
江叶突然觉得——
或许林泠，知道关於“容器”的秘密？
所以她当时才那么篤定，明明长著杨文超模样的肉身，却依旧保有万信的爱滋之血？
而就在江叶思索这些的时候。
他手中的传音珠，再次传来林泠微凉的声音：
“实验再次失败。”
“这就是你所谓的一比一復刻之下，成功率更高？”
“现在，我是不是该和你好好说道说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