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玉宸苑之中。
里里外外已经匯集了上万的兵马。
往日里清幽素雅的玉宸苑此时已经是乌烟瘴气。
到处都是嘶鸣的战马和披著铁甲的军汉。
而那些赴宴的文武群臣从聚贤殿出来的时候,各个都是灰头土脸。
他们出了殿,连忙去找与自己相熟的势力兵马寻求保护。
龙驤侯看著眼前乱鬨鬨的场面眉头皱起。
李原则在一旁低声建议道。
“这里兵马太多,久留恐生事端。”
“这玉宸苑便留给他们吧。”
女侯爷点了点头。
“没错,这大梁的皇储之爭,我可不想卷进去。”
於是龙驤侯一挥手,千余龙驤骑兵迅速分列左右。
护著龙驤侯与李原,还有静华公主与数十名不想搅入后党与勛贵之爭的大臣向玉宸苑的外围走去。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左相蔡宏文带著一群衣冠狼狈的文臣,也低头跟在龙驤军的后面。
左相此人虽然与龙驤侯有仇怨,甚至还派静虚和尚暗算过女侯爷。
但和此时大军在手的后党与勛贵们比,还是跟著龙驤侯安全些。
他与女侯爷只是私仇,但皇储之爭可是你死我活的势力之爭。
想必龙驤侯白景也不会当著这么多文臣的面对自己如何。
他想的倒也没错,女侯爷回头看了看一群畏畏缩缩的左相与文官跟在身后。
並没有说什么。
虽然女侯爷极为討厌左相,但也没有当著群臣的面驱赶他。
只是为静华公主这些最早跟隨自己出殿的人,备下了一些车驾。
而左相那些文臣,就只能徒步在后面跟著了。
此时的左相与一眾文臣互相搀扶,走的是跌跌撞撞颇为狼狈。
这些文臣来的时候,都有家僕和车輦跟著,但这个时候的玉宸苑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兵马。
那些家僕早就嚇的四散奔逃,已经无处去寻了。
这些文臣们,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龙驤军的后面低头逃命。
现在他们只想离辅国將军与后党的兵马远一些。
而周围那些彪悍的龙驤骑兵,也没有理跟在身后的这些文臣。
只是他们战马踏起的烟尘,呛的这些傢伙咳嗽不已。
左相看著前面对自己无视的龙驤侯,心情很是复杂。
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辱负重先回到上京再说。
只是天不遂人愿,埋头跑路的左相一脚绊在一块石头上,直接扑在泥地里摔了个狗啃泥。
左右的一些同僚,慌忙將左相从泥沙中扶起来。
只是这一下,左相的一身大红官袍被染的污浊不堪。
脸上也儘是尘土和灰泥。
女侯爷用眼角瞥了一眼狼狈的左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而左相看著那些耀武扬威的龙驤骑兵,心中则是暗暗发誓。
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有一支堪用的兵马。
龙驤军离开玉宸苑之后。
后党的皇城禁军与辅国將军的郡府兵对峙了一阵。
双方都觉得在这里爆发衝突,谁都討不到什么便宜,也是各自后退撤走。
那些散在外围的皇城卫与悬刀卫,也都寻机各自退走。
玉宸苑的这一场赏功宴,就这么荒唐又混乱的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
在玉宸苑数里之外的一处山林中,十几个红莲教匪正倒在地上喘著粗气。
他们是大掌教郭霖九,与身边的一些教中高手。
此时的郭霖九,看著真是非常悽惨,肩头后背插著三支羽箭。
身上还有四五处刀伤,但好在都不是致命伤。
而其他逃得性命的教中高手,也都是同样狼狈,各个都带著伤。
郭霖九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气,直到此时他还没有从震惊中完全清醒过来。
“可恶,怎会如此!”
“可怜我数百精锐教眾啊!”
“被那龙驤军杀的只剩下我们几个!”
“这赏功宴,莫非是个圈套?”
这时身边的一名护法走过来低声劝慰道。
“大掌教,咱们先撤吧。”
“这里並不安全。”
“我们先与红莲圣女匯合。”
“一切在从长计议。”
郭霖九愤恨的望了一眼玉宸苑的方向,便带著残存的教徒狼狈逃走。
在不远处的丛林中,有几个身影从树冠中现身。
看身形都是女子。
为首之人正是静华公主手中【燕雀司】的首领云蝶。
身边一名女卫问道。
“首领,我们可是要继续追踪这些红莲教匪?”
云蝶摇了摇头说道。
“不必了,他们已经被重创,短时间內翻不起什么风浪,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公主安全。”
“传令,收拢分散出去的姐妹,立刻返回公主府。”
不提其他势力的盘算。
此时的龙驤骑兵,护卫著女侯爷已经返回了侯府。
女侯爷白景,很是大方的赏赐了护驾的千余骑兵。
跟隨女侯爷返回上京的静华公主与列位大臣,也纷纷感谢女侯爷的保护拱手告辞。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
李原也没有回自己的甘井巷小院,而是就在龙驤侯府休息了一晚。
经过了玉宸苑之乱。
后面接连两天,上京城內外都消停了一阵。
互相对峙的辅国將军与后党,因为各自的暗卫损失过大,都在收缩势力。
值得一提的就是城防司这几日派出了不少人马,在上京周围搜查所谓的红莲余党。
闹的是上京周边村镇鸡犬不寧。
结果就是红莲教匪没抓到几个,倒是不少良家百姓被扣上了通匪的罪名,冤枉入狱。
这些事情,李原知道了也只能是一声长嘆,做不了什么。
又过了三日。
一道御旨传到了龙驤侯府。
送走传旨的小太监,女侯爷打开圣旨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此时李原也在侯府,凑过来一瞧。
原来是朝廷要求龙驤侯与李原既然已经完成了敘功。
就应该儘快返回各自食邑封地,不应贪婪上京的繁华而在此久留。
明日早朝更是要聚集文武,商议龙驤侯与青原伯“就国”之事。
这“就国”其实就是勛贵返回自己封地的意思。
女侯爷发出了一声冷笑,对著李原说道。
“看来那日,我们在玉宸苑用骑兵剿灭教匪。”
“把后党与辅国將军都嚇到了。”
“想让我们赶紧带著龙驤军离开上京就国。”
“如此一支强军在上京。”
“他们必然是寢食难安。”
李原接过圣旨,笑著对白景问道。
“那,侯爷觉得我们该如何?”
“是不是准备回兵。”
白景面带戏謔,微微的摇头,
“想让我们走就让我们走。”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既然下旨说是明日要朝议,我们大可先去要些好处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