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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要筹措出两千贯。
  父子俩也没了吃酒的心思。
  连忙向蔡同知拱手告辞。
  看著远去的段家父子。
  蔡同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低声嘀咕道。
  “段家老铁庄,你们挣了那么多钱。”
  “不管你们的目的为何。”
  “若想要那娘子的身契,必要给我拿出些真金白银才行。”
  不提去筹措银子的段家父子。
  此时在邸店之中。
  阿莲也给李原多少讲了一些老铁庄与段家的事情。
  但她只是一个小侍女,这些事情也都是从许娘子那里听来的。
  有用的情报並不多。
  看著眉头紧锁的李原,阿莲有些紧张的问道。
  “李都尉,李大哥,可有办法救我家娘子吗?”
  李原先是微微摇头,然后说道。
  “事情有些难办。”
  “在大梁律里,也確实有盗取匠人秘法入刑的法条。”
  “这盗窃锻铁秘法的罪名,不是工匠根本无法分辨。”
  “真想不明白,这老铁庄的段家,到底为何要谋算许娘子?”
  阿莲听李原这么说,也是表情凝重。
  李原是督军府的將佐,都说这事难办,那自己岂不是更没办法了。
  其实李原也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直接亮出自己青原伯的身份,去府衙大牢中捞人。
  不过这么做李原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定州府衙与督军府之间是互相监督的关係。
  李原也並不了解这位定州知府的脾气秉性。
  自己刚刚获得县伯的爵位,就直接干预府衙司法强行捞人显然並不合適。
  等一下,李原忽然脑海中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个办法大概率能保许娘子无事。
  只是不知这个法子,许娘子会不会答应。
  李原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
  此时,阿莲在一旁,很是焦急的等待著结果。
  如果说现在谁还有办法能救许娘子的话,那也就是这位李都尉了。
  忽然,她见李原露出了一个苦笑,忙试探的问道。
  “李都尉,可是想出了什么办法?”
  李原望了一眼阿莲,点了点头说道。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大概率可以將人救出来。”
  “只是这个法子,需要先委屈许娘子一下。”
  “啊?”
  阿莲有些没听懂。
  李原索性解释道。
  我李原,在赤水河立下了点功劳,朝廷册封我为青原县伯。
  “李.......李都尉,李大哥,你.....你就是青原县伯?!”
  阿莲惊的直接张大了嘴巴。
  李原示意她先別惊讶,先让他把话说完。
  李原继续说道。
  “我虽然是县伯,但直接从大牢中强行把人带走,也並不合適。”
  李原又踌躇了一下,继续说道。
  “不过身为县伯,有些权利我还是有的。”
  “那就是如果被拘押的是我的身边人。”
  “我就可动用县伯的权利调取卷宗,介入案件。”
  “监督审理之人,让其不敢徇私枉法。”
  “到时候自可查清案件的真相,还许娘子清白。”
  阿莲眼睛忽闪了一下,忽然有些兴奋的问道。
  “李大哥,是不是只要当了你的身边人,你就有办法救许娘子。”
  李原挠了挠鼻子,苦笑著点了点头。
  “那你说的这个身边人......。”
  “是不是要娶了我家娘子?”
  此时,在定州府大牢的女监之內。
  许秋芸裹著一身囚服,蜷缩在靠里的一间牢房之內。
  此时的她,头髮披散,面容有些憔悴。
  脑中想著这几日的境遇。
  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不用说,自己被这定州府衙拘押,定然是那老铁庄的段家所为。
  这对卑鄙的父子,居然诬告自己偷窃段家的锻铁之法。
  简直是胡扯,自己本就是出身匠户人家。
  自己的锻铁之法,是跟父亲所学,跟那段家根本没有任何关係。
  此时许秋芸的心中,感到无比的委屈。
  对那老铁庄的段家父子,则是更加的厌恶痛恨。
  段家要逼我改嫁段石,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在逼迫我,大不了自己与那段家玉石俱焚!
  许秋芸常年打铁,臂力不输男子,更是习练过些粗浅的武艺。
  只要给她机会,杀了那身体消瘦的段石,確是绝无问题。
  想到这里,她长长的嘆了一口气。
  自己要是死了,跟隨自己的姐妹们怕是要断了生计。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如何了。
  阿莲一定是急坏了吧。
  现在自己身陷囹圄。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平日里也不认识什么达官显贵。
  更不会有什么人来救自己。
  忽然间,许娘子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
  李都尉吗。
  自己相识的人之中,也就这位李都尉有督军府的官身。
  不过自己与那李都尉也不过只是点头之交。
  人家凭什么要为自己出头呢。
  虽然自己对那李都尉颇有好感。
  但...唉,许娘子的心中又一声长嘆。
  自己恐怕再无机会,见到那位李都尉了。
  想及此处,心中觉的有些遗憾。
  正在这时。
  女监的走廊中,传来了脚步声。
  走来了一个面目阴冷的婆子。
  她手中拎著一个木桶,桶中装著有些发餿的粟米菜粥。
  这便是监中那些女囚的饭食。
  她从门口的方向开始,依次给女囚们打饭。
  每人一个骯脏的破碗,再往碗中舀上一勺菜粥。
  即便是这么难吃的东西,女监中也不会管饱。
  那些关过一阵的女犯都是懂规矩的。
  这位分食物的张婆子,是个极为好面子的主。
  她虽然只是女监中送饭食的婆子。
  但在这监牢之中,可说是掌握著这些女犯的生死。
  她的要求很简单。
  你只要给她磕个头。
  她便会不剋扣你的菜粥。
  这张婆子拎著桶在监中走著,一路上不时有女犯的磕头声。
  “张妈妈您吉祥。”
  “谢谢张妈妈您大恩大德。”
  “张妈妈,您福寿双全....”
  听著两边女犯对她的恭维。
  张婆子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也笑开了。
  凡是给她磕过头的女犯。
  她都会將破碗用菜粥装满。
  那些女囚现实的很,不过是磕一个头而已。
  只要能吃饱肚子,谁在乎这个。
  当然,许秋芸却是个例外。
  她从昨日进来,便没给这个张婆子磕过一个头。
  这张婆子来到许娘子的囚室之外。
  看了一眼对自己依旧是不理不睬的女子,心中暗自发狠。
  不过是一个头而已,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张婆子冷哼一声,先將许娘子的破碗中装上了一勺菜粥。
  然后抬起一脚,直接把碗踢翻,將这菜粥撒的到处都是。
  许娘子依旧是毫无反应。
  见这恐嚇无效,那张婆子用铁勺敲著木柵栏冷冷的对许娘子说道。
  “进了这府衙女监。”
  “任你是什么身份,也得给我张妈妈服软磕头。”
  “不服是吧,好!”
  “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看老婆子我饿死你!”
  发泄完自己怨气,这个婆子便拎著木桶,愤愤的走了。
  许秋芸將身子靠在冰冷的墙上,双手环抱,强忍著腹中的飢饿。
  这是她入监以来的第三顿饭,可惜又被这个可恶的婆子给踢翻了。
  她望著头上小窗洒进来的些许微光,心中满是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