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妄折春枝 > 第25章 她想活成荣妄
  荣妄心底滋生出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然,今夜一敘,他对裴桑枝有了更清晰、更鲜活的认知。
  裴桑枝不只是荒野上无人问津的杂草,也是东西南北风都压不倒的竹子,更是山巔崖边惊艷绽放的曇,通身縈绕著烂命一条就是乾的莽气。
  这么坚韧又鲜亮的人,没有人会不动容。
  “去查查裴四的过去。”荣妄摩挲著腰间的玉扣,语气不明的吩咐。
  等等……
  “什么叫未过门的义父!”荣妄叉腰,气势汹汹怒视无。
  无双手合十,神神叨叨“阿弥陀佛,不可说不可说,佛渡有缘人。”
  荣妄:“……”
  呵,这个死光头又装上了。
  ……
  晦暗的天幕下,马车徐徐向前。
  裴桑枝环顾车厢,瑞兽香炉升腾著裊裊轻烟,地铺西域进献的绒毯,车门帘幕织金缀玉,窗框镶嵌整块白玉雕云纹。
  这仅是无涯隨意套的一辆车架。
  裴桑枝再一次乍舌於荣国公府的富贵荣华。
  坊间戏谈,荣国公府里,连廊下燕子筑巢用的都是金泥。
  想来,似荣妄这般天之骄子,最大的烦恼便是要风得风的日子过於乏味无趣了吧。
  她逃不过的是风霜雨雪,荣妄看倦的是金波玉浪。
  天知道她有多想过荣妄那样隨心所欲,又富贵平静的日子。
  说不羡慕是假的!
  裴桑枝幽幽的嘆了口气,正了正神色。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荣妄啊!
  她敢断言,荣妄和永寧侯府之间绝对有根深蒂固的齟齬和矛盾。
  虽说,荣妄乖张任性又睚眥必报。
  但,报的前提是有人招惹。
  否则,单单只是为了看热闹,绝不会前世今生都毫不犹豫的选择对永寧侯府落井下石。
  荣妄对永寧侯府的恶意是不加掩饰的。
  前世今生,如出一辙。
  不是不想旁敲侧击的打探打探,而是知悉无涯不会坦言相告。
  裴桑枝缩回了准备掀起车门帘幕的手,倚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车辕上的无涯眸光闪了闪,渐渐鬆了口气。
  裴四姑娘还是心有成算的,最起码不知当问不当问的时候就不会问出口为难人。
  无涯甩了下马鞭,马蹄踢踏声越来越快。
  一夜过的很快。
  天亮起,几家欢喜几家愁。
  荣国公府的僕婢们在有条不紊的准备茶会所需。
  荣老夫人在慢条斯理的用著早膳,时不时睨一眼坐在檀木桌另一端神思不属搅动著汤羹的荣妄。
  银匙轻叩碗沿,响了一次又一次。
  而荣老夫人也瞥了荣妄一眼又一眼。
  “是今日的早膳不合胃口,还是心里藏著事不得安生?”
  荣老夫人漱漱口,擦拭了嘴角,挑眉问道。
  荣妄手指一顿,轻描淡写:“在想著怎么臊的永寧侯夫妇无地自容。”
  “你要在今日的茶会上露面?”荣老夫人颇为诧异。
  荣妄頷首,直白道:“有些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荣老夫人无奈:“妄哥儿,当年旧事並无隱情。”
  “隱情不隱情,不重要。”荣妄的眉宇间笼上了霜色,银匙重重刮过碗底,冷声道:“重要的是,永寧侯停妻另娶是真,裴惊鹤隨永寧侯賑灾莫名其妙死於灾民手中是真。”
  “惊鹤本是名正言顺的原配长子,到头来,尸骨无存,永寧侯堂而皇之的请立了裴谨澄为世子。”
  “老夫人,是裴惊鹤一遍遍的尝毒、试药,更改方子才解了我体內生来就带著的毒,让我免於早逝。”
  “该是裴惊鹤的东西,就必须得是裴惊鹤的。”
  “哪怕,裴惊鹤死了。”
  荣妄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满是肃杀冷凝之色。
  荣老夫人的眼底泛起遗憾和悲悯。
  ……
  永寧侯府。
  永寧侯目眥欲裂,手指握拳,青筋凸起,紧紧的攥著裴桑枝留下的书信,怒火不受控制的翻腾。
  一颗悬著的心终於死了。
  “你到底在桑枝面前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永寧侯將书信重重的拍在案桌上,不耐烦的质问庄氏。
  庄氏身子一颤,欲哭无泪:“侯爷,妾身敢对天起誓,没有说一句让桑枝去找靠山的话。”
  永寧侯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桑枝煞费苦心污衊你这个当娘的?”
  庄氏抿了抿唇,终是没胆量说出那句也不无可能。
  “侯爷,兴许是桑枝误解了妾身的提点。”
  永寧侯闻言,怒火不减反涨:“她长在乡野,哪里了解高门大户言语间的弯弯绕绕!”
  “愚妇。”
  庄氏暗恨,却也不敢显露,捏紧帕子,隱晦道:“侯爷,桑枝初来乍到,哪里认识什么靠山,莫不是她害怕赴茶会,才编了藉口,偷偷躲了起来。”
  “昨日,妾身说服她时,她就问妾身能不能不去……”
  永寧侯皱皱眉:“你也说了她初来乍到,哪有胆子离家出走。”
  “在这偌大的上京,除了侯府,她无亲无故又人生地不熟的,能躲在何处。”
  他倒寧愿裴桑枝躲了起来,而不是出去闹笑话。
  “若是她真的如信上所言去找靠山,会去找谁?”
  永寧侯敛眉沉思,喃喃自语。
  驀地,眼睛一亮,急声道:“差家僕去城门口问问,桑枝可有出城。”
  “若是出城了,追上去,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回来。”
  城外佛寧寺,真真有一尊大佛。
  他名义上的父亲。
  清玉大长公主的駙马。
  当年,迫於太夫人弥留之际的恳求,駙马爷不得不过继承他作嗣子。
  但,他看的分明,駙马爷不情愿的紧。
  否则,也不会马不停蹄的搬去公主府,除了年关祭祖,几乎断了与侯府的往来。
  若桑枝请不回駙马爷,更坐实了他不受駙马承认。
  若是不小心请回来了……
  他简直不敢想像自己的日子会过的多水深火热。
  在他眼里,駙马爷从不是靠山,而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庄氏不敢耽搁,先是匆匆吩咐下去,而后才明知故问道“桑枝不会是去了佛寧寺吧?”
  “她……”庄氏佯作焦急:“她怎能如此不懂事,去惊扰駙马爷的安寧。”
  永寧侯冷笑一声:“那你怎么不自省下,她已经认祖归宗月余了,怎的至今仍对侯府的內情还是两眼一抹黑。”
  庄氏语塞。
  又埋怨上她了。
  当初,不是他们商议过后决定眼不见为净的吗?
  “是妾身之过。”庄氏僵硬的岔开话题:“眼下,当务之急是赴荣老夫人的茶会。”
  “急躁则生乱,侯爷先静静气。”
  永寧侯:静静气?根本静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