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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妄折春枝 > 第34章 不错过任何一个利用他的机会
  自元初帝起,大乾便已设女官署,虽寥寥可数,但总归是活生生的例子,让天底下的女子也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光景。
  她为何就不能成为这条觉醒路上的例子!
  她要报仇,她也要权势!
  衝突吗?
  不衝突。
  这是永寧侯府欠她的。
  裴余时闻言,眉开眼笑:“算你有良心。”
  嘖,他的孙女儿说起话来还是这么合乎他心意。
  公主殿下对他的深深眷念……
  嘿嘿。
  荣妄简直没眼看。
  以裴桑枝的本事,能把裴駙马哄的被人卖了还笑著数银子。
  轻咳一声,荣妄微挑眼角,睨了裴桑枝一眼。
  裴桑枝:???
  她和荣妄有熟悉到眉目传情的地步吗?
  荣妄咬牙:“茶!”
  “小爷也要茶!”
  裴桑枝:……
  裴桑枝依言给荣妄盏茶,荣妄心满意足的接过。
  片刻后,荣妄状似漫不经心的用茶盖轻刮盏沿,淡淡道:“裴駙马,若来日裴四姑娘与你的其他子孙起了齟齬有了纷爭,各执一词时......”
  “不知这碗水,駙马打算如何端平?”
  “或者,您会信谁呢?”
  哼,他又不白喝这盏茶。
  裴余时不假思索:“自是信桑枝。”
  荣妄又道:“倘若其他人搬弄是非,在你耳边抹黑裴四姑娘呢?”
  “甚至,还会假借清玉殿下的旗號。”
  裴余时抿抿唇:“我知轻重的。”
  “选桑枝。”
  荣妄不疾不徐,声音缓缓:“您老一把年纪了,可得说话算话。”
  裴余时瞪了荣妄一眼:“那是自然。”
  “除了桑枝的话,其他人的都当作放屁。”
  裴桑枝:话虽说的粗俗了些,但这觉悟属实好!
  荣妄如此助攻,她若是错过此时机,老天都会有意见!
  思及此,裴桑枝微微敛眉,长睫微动,斟酌著,小心翼翼道:“祖父,如今侯府是母亲执掌中馈,府中下人的身契文书也皆收在母亲手中,一切採买不拘大小贵贱,须得先稟明母亲,徵得母亲同意后,方可去帐上支取银两……”
  “但,祖父放心,桑枝可以把自己所有的月例都挪给您,绝不让您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裴余时的眉头不由得一皱“你的月例……”
  他还真有些看不上。
  这一辈子,他什么都吃过,就是没吃过苦。
  荣妄失笑,懒洋洋的覷了裴桑枝一眼。
  还真是不错过任何一个利用他的机会啊。
  罢了,帮裴桑枝,就是帮他自己。
  “裴駙马。”荣妄敛回视线,神色自若的搭腔:“这有何难。”
  “裴四姑娘是永寧侯府真真正正、且是唯一嫡出的千金。眼见明年便要行及笄之礼,议婚配之事,协理侯夫人掌家理事,桩桩件件都到了箭在弦上的要紧关头。”
  “反正那庄氏惯爱称病,不如放放权,一举两得。”
  “裴駙马意下如何?”
  裴余时理直气壮:“公主殿下抱过你,所以我也听你的。”
  荣妄嘴角微微一抽,別过头去不再言语。
  马车里,骤然陷入了寂静。
  没一会儿又响起了裴余时敲木鱼的声音。
  ……
  永寧侯府。
  永寧侯和庄氏宛如脱了一层皮,有气无力地瘫坐软榻上。
  四目相对,儘是生无可恋。
  这算哪门子茶会!
  永寧侯咬牙切齿。
  先是毫无尊严的跪伏在地,被荣妄像猴子般戏耍羞辱。荣妄一走,还来不及鬆口气,新的磨难接踵而至。
  討教討教养儿教女的门道?
  分明就是大理寺少卿向棲云负责找茬儿,御史大夫蒋行州负责引经据典的驳斥。
  他和庄氏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到最后,还被荣老夫人绵里藏针的训诫了一番。
  什么养而不教,父之过也。
  什么不扫一屋,何以扫天下。
  什么上樑不正下樑歪。
  永寧侯深觉,又累、又气、又臊的慌。
  这一天下来,像是丟了半条命。
  雕门扇晃出细微的声响,婢女碎步入內,垂首屈膝,恭声稟报:“侯爷、夫人,有消息了。”
  “外院小廝寻到了四姑娘的踪跡,四姑娘確实朝佛寧寺的方向去了。”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永寧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永寧侯烦躁地挥挥手:“先下去吧。”
  庄氏先是润了润嗓子,又以帕掩唇轻咳一声:“侯爷且宽心,駙马爷既在佛寧寺闭门诵经为清玉殿下祈福,想来也无暇分神顾及枝枝。”
  “那丫头莽撞求见,见駙马爷始终避而不见,自会知难而退折返府中。”
  说著说著,往永寧侯跟前儿推过一盏茶:“侯爷,先消消气。”
  而后,继续道:“若此番枝枝私自离府之事终究纸包不住火,不若对外只道是枝枝思亲情切,一片孺慕,特前往佛寧寺拜见駙马爷,为清玉殿下供奉长明灯一盏。”
  “届时,既全了侯府体面,也教世人赞声孝义。”
  永寧侯嘆了口气,勉强笑笑:“也只能如此。”
  “夫人,今后有劳你多看顾下桑枝了。”
  “她……”
  “她的言谈举止未免太没有规矩,太没有分寸了!”
  “自作主张也就罢了,哪家正经闺秀,像她一样三更半夜的私自离府,她还要不要闺誉了。”
  “万一再发生些什么意外,她这辈子就完了!”
  庄氏默默纠正永寧侯气急败坏的话。
  是这颗攀高枝儿的棋子就失去价值了。
  “侯爷放心,妾身定不负侯爷所託。”
  永寧侯猛灌了口茶水,意味不明道:“终归是在乡野长大的,性子野了些,翅膀硬了些,骨头直了些。”
  就像小树枝椏一般,到底得多修剪修剪,才能合乎心意。
  想到这里,永寧侯沉声道:“李尚仪何时能入府教桑枝规矩礼仪?”
  庄氏:“三日后。”
  永寧侯眼底掠过一道阴鬱:“暗示暗示李尚仪,多教教枝枝以前的《女诫》。”
  “让她知女子卑弱,理应谦让恭敬,忍辱含垢。”
  庄氏心头跳了跳,小声提醒道:“侯爷,元初帝掌权时,已经著礼部官员和史馆史官重修了《女诫》,剔除了其中的糟……”
  “糟粕?”永寧侯反问:“你也觉得那是糟粕?”
  庄氏一惊,忙直起身:“妾身不敢。”
  “朝廷如此宣扬,妾身便听了几耳。”
  “旧版的《女诫》已经被官府收拢,焚的一乾二净了,妾身有心无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