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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妄折春枝 > 第105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无闻言,双手合十深施一礼,:“出家人不打誑语,贫僧定当將话带到。”
  裴桑枝纤指轻点无的青灰道袍,又掠过他光可鑑人的头顶,真诚发问:“平日是依著时辰之类的规律更替身份,还是隨心所欲在道僧之间变换?”
  一会儿僧,一会儿道,看的她眼繚乱。
  无坦然答道:“因时因势择其善者而从之,此乃隨机应变之道。”
  “说的直白的些,主打灵活利己。”
  “不知裴五小姐可还有別的吩咐需贫僧代为转达国公爷?”
  裴桑枝眼波盈盈,三分羞意七分坦荡,含笑道:“我对他亦存著不矜持之心。”
  “有诗云,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何尝不是天底下最难得的默契。”
  无:难怪无涯爭著抢著要替国公爷送鸳鸯佩呢。
  这就硬餵饭。
  裴桑枝望著无的身影掠过青砖院墙,没有惊动任何人。
  隨后,视线重新落在莲叶荷鸳鸯佩上。
  或许,无需三载。
  裴桑枝眉目含笑的想著。
  “姑娘。”
  恰在此时,檐下忽传来素华恭谨的声音:“侯爷遣人过来,请姑娘前去问话。”
  裴桑枝闻声,眉心微蹙,暗自啐了声“晦气”。
  十之八九,永寧侯仍不死心,想要再探一探那桩丑闻背后,究竟有没有她暗中推波助澜的蛛丝马跡。
  永寧侯能允许她重利善谋,却不会坐视她让侯府伤筋动骨。
  兄妹乱伦,委实过於惊世骇俗了。
  不过,怀疑她又如何呢?
  是能明目张胆地责罚她,还是能干脆利落的杀了她?
  都不能!
  所以,只好麻烦永寧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裴桑枝掩去眸底的冷意,又看了眼莲叶荷鸳鸯佩,小心翼翼地將盒盖合拢,郑重其事地將檀木盒收了起来。
  隨后,轻掸衣袖上细小的褶皱,动作不慌不忙。
  继而抬步向前,缓缓推门而出。
  “父亲相请的,自是要去的。”
  裴桑枝方一踏入书房,便敏锐地觉察到永寧侯的目光正自上而下地审视打量著她。
  怀疑之意,毫不掩饰。
  “父亲万安。”裴桑枝脸不红气不喘:“我瞧著父亲面色憔悴,可是昨夜那桩荒唐事,依旧让父亲劳心伤神,难以忘怀?”
  永寧侯眉头微蹙,暗自思量,裴桑枝未免太过从容自若,任凭他如何打量端详,竟寻不出半分破绽。
  那双明眸清澈见底,神色坦然得不似作偽,倒教他一时踌躇起来。
  裴桑枝的手真的乾乾净净也就罢了,可若是……
  那裴桑枝的城府得有多深,脸皮得有多厚?
  越想,永寧侯越觉得毛骨悚然。
  “那桩事与你到底有无牵扯?”
  裴桑枝轻嘆一声,摇摇头:“父亲怀疑我?”
  “我以为,那日在明灵院的一番剖白,已足以证明清白了。”
  “退一万步讲,若我真要处心积虑构陷於他们,於我又有何益处可言?”
  “父亲莫非以为,我竟愚钝至斯,连“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得吗?”
  永寧侯眸色幽深,心底的疑虑如暗潮翻涌,戒备之意分毫未减。
  “桑枝,你是最有动机的人。”
  裴桑枝倏然抬眸,目光如炬地直视永寧侯:“父亲待女儿,从来就存著七分偏见。”
  说著说著,唇角勾起一抹讥誚的弧度,继续道:“如此偏颇之下,纵使是街边一滩狗屎,父亲怕也要疑心是女儿恶毒阴险的纵犬所为。”
  “我说了,不是我。”
  “那些自证清白的辩言,我也不想再重复一遍。”
  “若父亲依旧怀疑难消,大可想方设法查个底朝天。”
  永寧侯一噎,没好气道:“这种事,怎么查!”
  裴桑枝理直气壮:“父亲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反正我清者自清。”
  “让裴谨澄和裴春草深夜私会的,不是我。”
  “情难自禁到兄妹乱伦、罗裳半解的更不是我。”
  永寧侯眉头越皱越紧:“不是为父非要以如此恶意揣测你,而是担忧你被昔日怨恨裹挟,在岔路上越走越远,再难回头。”
  裴桑枝眸光清冷,掷地有声:“我问心无愧。”
  “父亲应当最清楚女儿的志向。这等兄妹乱伦的丑闻,若传出去,岂不是断了我攀龙附凤的青云路?”
  “清白二字,女儿已说得唇焦舌敝了。”
  “但凡有些许风吹草动,父亲便疑心是我背后作祟,兴风作浪。”
  “我实在不想跟父亲剑拔弩张,不想跟父亲老死不相往来,但更不想屡次三番被怀疑、被质问。”
  “无休止的猜忌与盘问,像钝刀割肉般消磨著我的忍耐和对父亲的孝心。”
  “为了你我父女的大计,有些话不得不先说在前头。”
  “若再有下次,我便去求祖父带我回公主府,与永寧侯府彻底断绝关係,也省得平白无故替人背这黑锅。”
  永寧侯瞠目结舌。
  就这么反过来威胁他了?
  他很怀疑,孝道、父权、尊卑,究竟还能为他的威严撑起多久的体面?
  “桑枝。”永寧侯的脸色难看的紧,却下意识缓了声:“为父也是一片苦心,你且体谅体谅。”
  裴桑枝反问:“一片苦心就能妄加怀疑了吗?”
  “父亲,下不为例。”
  “我是真的受够了,不管什么脏的、烂的、臭的黑锅都甩在我身上。”
  强弱强弱。
  一方强,另一方的气焰自然会弱下来。
  她和永寧侯之间的地位和话事权,也该適当地倾斜易位了。
  但,也不能彻底地把永寧侯逼到死胡同。
  就当遛狗了。
  永寧侯抿了抿唇,幽幽道:“桑枝,时至今日,你还能不能分的清,你我之间,谁是爹,谁是女儿。”
  裴桑枝不假思索:“您是爹。”
  “这一辈子,您都是爹。”
  她可要不起像永寧侯这样的不肖子。
  永寧侯一时语塞,嘴唇翕动,却终究未能吐出只言片语。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此事,便当与你无干。”
  话音未落,又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警告的厉色:“但若再有下次,哪怕是要泄愤,也须得顾全大局。”
  裴桑枝:“我巴不得永寧侯府如日中天,永无西沉之日。”
  “这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真的不能再真。”
  “父亲若是不信的话,我愿意立下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