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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妄折春枝 > 第171章 六殿下这齣戏演得妙
  “若就此作罢,本王岂非成了有眼无珠、有耳不闻的废人。”
  “李德安那个老东西对父皇忠心耿耿,简直冥顽不灵。任是威逼利诱,他都岿然不动。更可恨的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李顺全,也是个唯命是从的榆木疙瘩,眼里只有父皇的旨意。”
  “如今华宜殿被这二人把守的铁桶一般,本王费尽心思安插的眼线竟无一人能近得御前。就连重金收买的几个宦官,也被压製得永无出头之日。”
  “寧华,父皇素来最是疼你,待你又毫无戒备之心。此事恐怕唯有託付於你,方能探得一二。”
  谢寧华只觉得耳畔似有千万只绿头苍蝇在“嗡嗡嗡”盘旋,声音黏腻恼人,挥之不去。
  转念一想,她却又自嘲地勾起唇角。
  听蠢货狂吠,倒不如真去听蚊蝇聒噪来得清净。
  华宜殿里安插不进眼线,不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吗?
  父皇又不是那等软弱可欺、任人摆布的傀儡帝王。
  那是执掌生杀大权,让满朝文武战战兢兢了二十余载的九五之尊。
  偏生恆王这个不知死活的,妄想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耍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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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恆王兄!”谢寧华嗓音陡然一沉,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今时不同往日。父皇近来冷落母妃,连膳食都不再召母妃同用过,如此明显的疏远,你我都看在眼里。”
  “事出反常必有蹊蹺。”
  “我怀疑……”
  谢寧华欲言又止,恆王的心隨之沉了沉。
  “你的意思是……”
  谢寧华缓缓点头,意味深长道:“这些年来,母妃能盛宠不衰,靠的从不是易逝的容顏,而是她那份温婉贤淑、与世无爭的品性,更是她对父皇那份无微不至的体贴关怀。”
  “这既是母妃立足后宫的根基,却也恰恰成了她最致命的软肋
  “表面上,母妃待父皇的种种体贴依旧如常,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而父皇,终究不可能毫无缘由地疏远母妃。”
  “依我之见,父皇若非因庆平侯府日渐囂张招摇的做派迁怒於母妃,便是已然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恆王兄与母妃结盟之事。”
  “眼下这般情势,若我再贸然去父皇跟前说些模稜两可的试探之言,非但无助於恆王兄,反倒会適得其反,徒惹父皇对母妃和恆王兄的猜忌。”
  “此等微妙时刻,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即便真到了最坏的地步,让向少卿查出些蛛丝马跡,也自有替罪羔羊顶罪。”
  “恆王兄,多做多错,此时妄动,只怕会弄巧成拙啊。”
  恆王动摇了。
  “庆平侯府的做派如何囂张招摇了?”恆王底气不足道:“再囂张招摇能胜过荣妄吗?”
  “单是荣妄那辆堪比大宅子的马车,就已是逾制至极,更別提他......”
  谢寧华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冷声道:“庆平侯府有什么资格与荣国公府相提並论?恆王兄这般不著边际的言语,倒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恆王冷哼一声,语气中带著几分怨懟:“说到底,还不是父皇偏心!”
  他攥紧拳头,声音愈发尖锐:“放著亲生儿女不疼,倒把个外姓的表侄儿宠上了天!”
  谢寧华幽幽道:“谁让他姓荣呢!”
  恆王眸中寒光一闪,冷嗤一声:“呵,也亏得他姓荣。若换了谢姓,只怕父皇早就迫不及待地將那储君之位双手奉上了。”
  “父皇当真是老糊涂了。”
  谢寧华见恆王言辞愈发恣意,不由蹙眉劝道:“王兄慎言,此话已逾矩了。”
  略作停顿,压低声音,继续道道:“圣心难测,非你我臣子所能揣度,更不是你我能够左右。”
  “与其为既定之事徒增烦忧,不若將心思用在可为之处。”
  “深宫中的女子,如御园里四季更迭的繁,一茬未谢一茬又开。若任由母妃恩宠渐衰,前朝与后宫本就盘根错节,这世道向来是趋炎附势的。届时,莫说母妃处境艰难,只怕连我与恆王兄也要受其牵连。”
  恆王掩去不忿,勉强冷静下来:“倘若父皇当真知悉了本王与杨淑妃结盟呢?”
  “帝王心术最忌结党,这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只怕再难拔除。”
  谢寧华的心也沉了几分。
  父皇会不会怀疑她是知情者?
  “那就先让庆平侯府安分守己些,莫要再挑衅大乾的律法。”
  “生而为皇子,肖想储君之位,本就不是不可饶恕之事。且父皇的性子仁爱宽厚,不是滥杀之人。”
  “如今庆平侯府既以恆王兄为尊,还望王兄多加约束。须知韜光养晦方为上策,留得根基在,何愁没有东山再起之日。”
  “最重要的是,圣心不能失啊。”
  恆王嘴唇翕动,似是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庆平侯府以他为尊?
  只能说,他和庆平侯府谁都想当爹!
  轻嘆一声后,恆王话锋一转:“裴惊鹤之死,著实难查了些。”
  “灾民暴动,场面乱得很,哪有人会特地留意裴惊鹤。”
  “如今时过境迁,再想寻个见证之人,怕是比登天还难。”
  恆王忽然抬眸直视谢寧华,眼底锋芒毕现:“寧华,既无风可借,那便由本王来兴这个浪!”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只要本王筹谋得当,做得隱秘些,绝不会有人能查到本王身上。”
  “所以,你要抓紧时机,儘快拿下荣妄。”
  “圣心在荣妄,那就必须得让荣妄成为本王麾下的得力干將。”
  谢寧华微微頷首,正色道:“寧华必当全力配合恆王兄。”
  话音方落,略一迟疑,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人多眼杂,恆王兄还是速速离去为妙。”
  恆王:“本王心里有数的。”
  谢寧华:有数?
  有个屁数!
  目送恆王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谢寧华转身向內殿轻声道:“恆王殿下已离去,二表嫂且安心出来吧。”
  下一瞬,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年轻妇人轻撩帷幔款步而出,举手投足间既有风华正茂的明艷,又不失大家闺秀的端庄气度。
  “六殿下这齣戏演得妙,连恆王都被牵著鼻子走了。”
  这般带著半是调侃半是亲昵的语调,分明透露出二人非比寻常的交情。
  谢寧华执壶,为年轻妇人斟了盏茶,茶汤澄澈,映著她眉眼间的盈盈笑意:“二表嫂快別打趣我了。”
  年轻妇人接过茶盏:“还是……听你唤闺名时最是熨帖。”
  谢寧华从善如流:“漱玉。”
  “今日之后,你我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