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妄折春枝 > 第181章 你到底又在打什么算盘
  小廝双手拢在袖中,冻得不住倒抽凉气,却仍挺直腰杆道:“便是王侯家的公子,也断没有既不提前递拜帖,又无主家邀帖,就这般贸然登门,张口便要见我们五姑娘的道理。”
  一语毕,少顿了顿,眼中透著几分警惕,跺了跺脚,呵出的白气在寒风中消散,声音却愈发坚定:“五姑娘如今尚在闺中待字,你这般唐突孟浪的行事,恐怕於礼不合。”
  “成公子,请回吧。”
  他的肉汤啊……
  等等他。
  成景淮身形未动,再次郑重拱手,语气坚定道:“劳烦通传一声。”
  “贵府五姑娘在认祖归宗前,曾与在下同歷生死,乃是实打实的患难之交。前些时日,我还与她在侯府门外敘旧寒暄,此事府中下人皆可作证。”
  “所以,烦请往二门处传话,让僕妇通稟五姑娘。我確信,五姑娘定会相见。”
  小廝惊疑不定,上下打量了成景淮几眼。
  说实话,他確实知晓那日五姑娘曾与奉老太爷之命登门的成小公子有过交谈,却也仅隱约听闻当时气氛不甚融洽,至於具体谈话內容,却是半点也不得而知。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僕役,恐怕唯有侯爷身边的心腹和五姑娘贴身的侍婢才知晓其中內情。
  然而,眼见成府公子言之凿凿,神色篤定,小廝心下不免多信了三分。踌躇片刻,终是鬆口道:“小的可以去通传一声,只是五姑娘肯不肯见您,可就说不准了。”
  “不过,”小廝忽又正色,压低声音道,“成公子须得谨言慎行,切莫再提什么五姑娘流落在外时的旧事,更休要说什么同生共死的浑话。”
  “你百无禁忌,我们五姑娘可还要名声呢。”
  自五姑娘执掌中馈以来,不仅赏罚分明,更令闔府下人的衣食用度都较从前改善了许多。
  单说那每日膳食,再不是从前冷硬的残羹剩饭,而是热腾腾的新鲜饭食;冬日里发的袄,也由单薄的旧絮换成了厚实的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偶尔,五姑娘还会特意吩咐大厨房添些荤腥,给下人们打打牙祭。
  五姑娘待下如此仁厚,又处事公允,下人们自然都记在心里。他们只是出身微贱,囊中羞涩,又不是品行低劣,狼心狗肺之辈。
  成景淮眉心微蹙,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桑枝初掌中馈,竟在短短时日內便贏得侯府下人的拥戴。
  他指尖摩挲指腹,转念间又释然,以桑枝素日温良宽厚的性子,得人心原也寻常。
  只是......
  这般仁善的桑枝,为何偏偏对母亲与手足兄妹,狠绝至斯,赶尽杀绝呢。
  或许,是钻进了死胡同吧。
  “方才言语失当,是我思虑不周,日后必当谨言慎行。”
  “劳烦前去通报吧。”
  小廝又仔细打量了成景淮几眼,仍不放心地叮嘱道:“你且在此等候,切莫擅闯入內。”
  成景淮听罢,胸中鬱结著一股无名火。
  他好歹是一个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又不是那等不知礼数的粗鄙之人。
  这般防贼似的戒备,未免太过折辱人了。
  可偏偏,有气却不能撒!
  只好从牙缝里硬挤出一句话:“放心,我会守礼的。”
  小廝低垂著头,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撇。
  守礼?
  若当真守礼,又怎会对著他一个下人,就这般轻率地將与五姑娘的陈年旧事隨口道来。
  也不嫌臊的慌。
  “等著。”小廝声音冷了几分。
  景淮闻言,胸中怒火更炽,气得指尖都在发颤。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今日方知此言不虚。
  想他在留县时,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別说是门房小廝了,就是那些乡绅富户见了他,哪个不是笑脸相迎,恭敬有加?
  以前,他觉得权势不重要,能入仕做个为民请命的小官,看顾百姓的衣食住行,便是人生至乐,问心无愧。
  可眼下......
  成景淮的脑海中不可遏制地浮现出荣妄那张令人憎恶的面容。
  嫉妒!
  他嫉妒荣妄与生俱来的权势地位。
  嫉妒荣妄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將桑枝从他生命中夺走。他们之间数载的朝夕相处,竟敌不过荣妄短短数月的巧言令色。
  若是......
  若他也能位极人臣,执掌生杀大权......
  他的境遇会不会截然不同。
  这个念头一滋生,便如野草般在他心头疯长。
  他仿佛看见权柄在握的自己。
  再无人敢將他拒之门外,
  再无人敢对他冷眼相向。
  成景淮那双尚算清明的眼睛,也逐渐被欲望所吞噬。
  ……
  此刻。
  裴桑枝並不在听梧院,而在永寧侯的书房中。
  “你要替谨澄求情?”永寧侯见鬼似的看著裴桑枝,眸底满是难以置信。
  明明裴桑枝和谨澄已经是彻底撕破脸皮,以裴桑枝睚眥必报的性子,不手刃谨澄,都算裴桑枝手下留情了,怎么可能再好心替谨澄求情。
  这般反常,跟黄鼠狼给鸡拜年,有何区別?
  “你到底又在打什么算盘?”永寧侯狐疑道。
  裴桑枝轻笑。
  她觉得,永寧侯怕是更想问她又在冒什么坏水。
  这就是口碑啊。
  “父亲。”裴桑枝抬眼直视永寧侯,半真半假著笑道“前几日,我说过母亲愿意尝试著对我好,我也会试著接纳母亲的。”
  “不瞒父亲,替裴谨澄求情这件事情,实则是母亲拜託我的。”
  “就算是看在那三万两银票的份儿上,我也会美言几句的。”
  永寧侯闻言,心下的狐疑和忌惮没有半分减少,反而越来越盛:“真的假的?”
  还不等裴桑枝回答,又道:“不,肯定是假的,你还有所隱瞒。”
  “你贪財归贪財,但绝不可能因財帛而消弭仇恨,更可能是钱財也贪了,仇也顺便报了。”
  “三万两,打动不了你。”
  裴桑枝一怔。
  不得不承认,永寧侯还是了解她的秉性的。
  思及此,裴桑枝轻轻摇头,故作无奈地嘆了口气道:“果真是知女莫若父,女儿这点心思,终究是瞒不过父亲的法眼。”
  “诚如父亲所言,区区三万两,確实打动不了女儿。”
  “所以……”裴桑枝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女儿还与母亲做了另一桩交易。“
  永寧侯追问:“什么交易。”
  裴桑枝很是坦诚道:“我替裴谨澄美言,劝父亲解了他的禁足,母亲便应允將我记在萧氏名下。”
  “这般划算的买卖,何须思量?”
  “如今的裴谨澄,不仅失了世子之位,更背负不孝恶名,早已声名狼藉,是彻彻底底的弃子,前途尽毁。这般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我和母亲的这桩交易,横看竖看,我都是不吃亏的。”
  “对了,父亲,陛下还夸讚我的品性出淤泥而不染呢,即便只是为不负圣誉,我更当时时砥礪德行,多行善举才是。”
  “父亲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