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237.清算时刻
“能给我看看你们保全的证据吗？”
陈韶宇知道虚实边界在做证据保全的操作，现在沉默，是为了狠狠清算。
他们本想配合，奈何烛火態度微妙，不支持也不反对，只是沉默。
现在烛火把判断交於他，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一一平心而论，他算是最早支持虚实边界的人。
远在烛火把目光投向他们之前，利用权限看虚实边界攻略神殿，通关剧情是他工作放鬆时的最爱。
好吧，其实他也挺喜欢桶装水神罗的，结果他们四分五裂了·—
当时气氛挺好的，怎么说散伙就散伙了呢。
难道神罗这个名字真的有毒？
私信栏跳动，狱卒哥发来了他想要的东西。
退出群聊前，他好奇问了一嘴。
“你们现在都在干什么？”
江禾逸：“被薯条督促锻链。”
薯条：“抓住土豆逼著他练体能。”
橘子茶：“看书。”
钟泽墨：“新电脑太流畅啦，你们说我要不要买个皮套当主播？”
被窝：“被墨鱼带入坑魔法雷霆，正在爬线。”
四原体：“买了些卡包，准备久违体验一下开卡的刺激。”
狱卒哥：“约稿戈尔卡隆涩图，看我狠狠娘化他！”
丰富多彩的生活啊。
虽然狱卒哥看上去有些邪门··
来到烛火所在的楼层，陈韶宇握著火苗吊坠，感受著脑海中涌动的信息，似有明悟。
打开狱卒哥发来的信息，搜索其中的帐號id，他很快锁定了一个在短视频平台有著5万粉丝的视频作者。
李溪，这个名字自然而然浮现在了脑海中，毫无疑问，这就是帐號拥有者的名字。
李溪製作的视频很杂，属於什么热门跟风做什么的典型，只要有流量必然往上蹭，不管全貌，先评头论足，分一杯羹。
至於事后舆情发展成什么样，他不在意。
风向变了就刪视频。
风向没变，他就是敢於发声击的勇土。
鑑於流量大潮下跟风者眾多，追究他们责任往往需要付出巨大的精力与时间，因此这是一项收益远大於风险的操作。
闭目冥思，李溪所在区域的摄像头视角浮现於视野之中。
是一间办公室，处於直播状態的李溪正对著桌子后方的手机大谈国际时事新闻，那是最近的风向。
他並非个人帐號，而是短视频媒体孵化的“產品”之一。
偌大的办公区，陈韶宇於手机镜头与摄像头中穿梭，宛若网际网路的幽灵，看到了一幅幅高谈阔论的脸对著自己唾沫横飞。
这就是平日里烛火筛选信息时脑海中飞速过滤而过的画面一角。
陈韶宇突然明白，影视作品里陡然间获得超凡力量的人为何大多轻易墮落。
凌越於眾人之上的滋味，如同毒药，在感受到的那一刻便浸入骨髓。
他只是体验，就目眩神迷，心生邪念。
与烛火相处能抑制下喷薄欲出的好奇心，此刻手握不可思议的力量，陈韶宇也只了一会就平復了心情。
他是烛火面对突发事態时唯一选中的人。
他要对这份力量负责，这事关烛火对他—不，是对这颗星球生灵的信任。
陈韶宇听到了还未开播的几人，正在聆听一位负责人的叮瞩。
“这几天继续跟进虚实边界的话题，游戏热度很大，最近討论度也飆升，只要沾上些边角，你们的数据都会很好看。”
“怎么跟进？”
“话题当然要有矛盾和爭议，最好有明显倾向，没有倾向，没有情绪输出，
不够爆。”
“目前风向最好是抹黑虚实边界，往国服造神这方面靠，大眾喜欢造神，也喜欢毁神，现在热度不就到毁神这一环了吗。”
有明显是新人的主播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万一被人家追究怎么办？”
“追究？”负责人哈哈直笑，“虚实边界那就是一群小屁孩，你看看他有百万粉丝，结果经营成什么样，海量流量不会变现，就知道他们根本是群没背景，
没人指点的菜鸟。”
“开服时候不少人就跟看炒了他们一波，你看谁有事，不少现在摇身一变还成了群星之证的短视频博主，靠搬运他们的视频吃饭，全都好好的。”
“我们这也有一个上次就吃够了流量，挤进这块大蛋糕里分了一杯羹，现在帐號都养好了，群星之证的流量没少吃。”
陈韶宇恍然大悟。
开服时虚实边界莫名其妙的被黑混合了多种要素，其中一种，就是毫无根基的草根突然成名。
聚光灯落下的那刻，苍蝇纷至背来。
他们没有游戏帐號，无法进一步討论游戏更多资讯，只有把话题扩展到爭议方向才能挤上桌。
虚实边界在合適的时机，出现在了合適的地方，成为了他们登上这趟流量列车的密码卡。
陈韶宇不禁想，烛火是否知晓这些信息。
或许，她的理解中，这就是网际网路生態的一环，是不应该由她这个外人纠正的细枝末节。
她是外人，陈韶宇不是。
想到虚实边界从开服起就被史无前例的恶意缠身，他胸腔有一股气在盘桓。
国服4个备战世界赛的公会，没有赛外丑闻，公会之间关係融洽，队员也都是些洁身自好，品行端正的人，不得不说是一股清流。
好人就该被按在地上，用枪指著？
虚实边界为了避免太大的爭议，甚至变现都要考虑再三。
凭什么他们赚点钱要谨小慎微，而大放厥词挑拨情绪的人却能大口大口鯨吞，由他们製造出的额外价值。
陈韶宇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既然烛火想让他来判断，手上也握著她给的保险丝，那他还怕什么？
李溪还在直播，侃侃而谈。
境外战火是最近热度也很高的话题，只需要从別的网站已有的up主视频抄一些资料，整合整合，就能作为自己的观点输出。
虽然偶尔会有一些观眾听出端倪，但只要他们提出疑问时直接封禁便可。
热量、流量、钱才是最重要的，至於真相谁让观眾不带脑子呢。
要是有脑子，能被人输出的，转了不知道十几手的垃圾信息轰炸，还信以为真吗？
网际网路从来都是赚蠢人的钱，入这行他就玩明白了。
要脸的，活该当穷鬼。
直播间在线人数，4000+，非常不错的数字。
他看著飞速滚动的弹幕，却没有合適展开聊的，决定自己现编一条。
“主播能说说內心里到底是怎么看这场战爭的吗？”
“可以—..”
话音未落，他脑子忽然有些晕。
思绪黏稠如浆糊，视野中的东西也一片朦朧。
等不適感消失，他赶紧喝了口水。
“中午饭吃得不够吗？”
李溪想著，低头看弹幕，想看看刚才的言论获得了怎样的反响。
“举报。”
“你有病？”
“4000+的玩意，滚你马的。”
密密麻麻的恶意回復刷屏让李溪骇出一身冷汗。
他说什么了？
他筹措的话语应该是一些说烂的车軲话。
做他这一行，早就习惯把一些套话翻来覆去说，主导一个不下结论，不站立场，隨时摇摆，便於以后翻出视频和观眾炫耀，自己当时的判断如何准確。
深谱其中诀窍的他，能犯什么错？
大门被猛地推开，负责人急匆匆衝进来，意识到他还在直播，举著“赶紧道歉”的牌子强令他回应。
李溪人已经傻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看来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慌张对著镜头承认自己语言不当。
然而直播间的人並没有吃这一套，观眾的数量正在急速攀升，全都是涌进来咒骂他的人。
到了这一步，无论说什么都无济於事了。
负责人赶紧掐断了直播，让已经呆若木鸡的李溪冷静。
“你疯了，什么话都敢说？”
“你他妈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李溪咽了口唾沫：“我不就说了点套话吗？”
“套话？”负责人快抓狂了，“你刚才拿我们这边开服的事情套了上去，做了不恰当的类比！”
“你是不是有病，这种事一抓一个准！”
负责人面如死灰。
最近听说有人在著手整治这一块的言论，如果这时候被住当典型，整个机构很难不死。
李溪抖若筛糠：“不可能的，我有分寸的，怎么可能会说那些话！”
负责录播的员工调出了录像內容，李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眼神也没了个焦点。
“赶紧走流程，赶紧走流程。”负责人没有顾及李溪，仿佛他是个死人，“合同违约的款项启动一下，趁早切割。”
听到违约条款，李溪两眼一黑。
陈韶宇静静地看著这一幕，冷笑著。
切割？
烛火给的力量如果只用到这种地步，那不是太可惜了？
既然烛火留下的保险丝都认为这种程度无碍，接下来该怎么把握尺度，他可就有数了。
在被虚实边界发传票前，先让他狠狠出一波恶气再说。
他倒要看看，有多少牛鬼蛇神，顶得住烛火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