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安的剑停在半空，万千剑印震颤嗡鸣，却迟迟未能落下。
他紧紧盯著眼前的少女，双目中翻涌著难以言喻的情绪。
恐惧、希冀、痛苦，还有一丝......不敢宣之於口的奢望。
“清璃.....？”他声音嘶哑的可怕，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真的是你？”
苏清璃看著周身环绕的毁灭剑印，额头沁出冷汗。
她能感觉到，但凡刚才慢一些，下一秒就会被这些剑印绞成碎片。
“是我。”她思索片刻开口：“当时在灵帆船上遭到两名亡魂殿修士围杀，以及问道塔，一起通关第五层，你忘了吗。”
季怀安瞳孔微缩，剑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苏清璃继续道：“当时帮你压制火毒，莫非忘了吗？”
“錚——”
长剑坠地的声音清脆迴荡。
季怀安周身的剑印如泡沫般消散，他一步跨到苏清璃面前，双手颤抖著捧起她的脸。
拇指轻轻擦过她眼下肌肤，像是在確认这是真实存在的温度。
“你.....“他的声音哽住了，双目中竟泛起水光：“你怎么能.....“
怎么能用那种方式诀別？若不是关键时刻彻底觉醒剑体，他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苏清璃拍了拍他的手，犹豫片刻，轻声道：“这不是没事了嘛，那亡魂的神识已经彻底消亡了。”
季怀安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的握著苏清璃的手，仿佛一鬆手她就会消失。
良久，他才沙哑道：“那亡魂真的解决了？“
“灭了。“苏清璃眨眨眼：“我用了点......特殊手段。“
她没提系统，对方也没追问。
她感受著气息开始减弱的季怀安，黛眉微蹙：“你刚刚，做了什么？”
季怀安微微一笑：“透支了一些本源，想著哪怕失去剑体，也要將那亡魂驱逐出去。”
“没想到最后一刻你醒过来了，便收势了。”
“只是驱逐神识？”
“嗯，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闻言，苏清璃有些惊讶，刚才醒过来的时候，那满天剑印，她还以为季怀安想彻底灭了她......
不过看样子季怀安也受伤不轻，她从纳戒中取出一些疗伤丹药递了过去：“先恢復一下吧。”
“谢谢。”季怀安咽入口中。
她服下一些丹药后，將目光放在那具枯骨的位置。
既然是道尊境强者坐化的空间秘境，必然留著有生前宝物。
虽说最好的剑典已经给了季怀安......
“小心。”季怀安有些担忧道：“还是让我来吧。”
苏清璃轻笑：“放心吧。”
她上前，从骨架上取下纳戒，一股灵力涌入，下一刻纳戒中的物品展现出来。
无数珍宝悬浮在虚空中，宝光將秘境映照得如同白昼。
苏清璃不由屏住呼吸，指尖碰了碰这些。
季怀安撑著剑站起身，苍白的脸上鬆了口气：“看来这老匹夫的收藏颇为丰厚。”
三株万年九幽赤莲，可解百毒。
一瓶星辰髓液，银光流转，淬链体质的至宝。
两枚玄冰凝魄丹，一柄天阶中级灵剑，一张符籙。
以及天阶身法武技《星移步》，施展时如踏星而行。
看著如此多的宝物，苏清璃不由咂了咂舌，这老怪物的纳戒，果然有不少好东西。
就连堪比天罚境强者的附录都有，只可惜没有帝阶宝物，不过仅是眼前的这些玩意，都够让天墟域不少势力眼红了。
“这把剑.....”
苏清璃轻抚剑身，剑刃立即回应般地泛起蓝色光晕：“不错，我便取走了。“
毕竟寒緋是帝兵，她不能隨意拿出来使用，免得遭人惦记，再加上以如今魂游境的实力，挥不出几剑。
並不能当做平日里交手的灵器使用，这柄天阶灵器刚刚好。
季怀安凝视著她似乎与灵剑共鸣的模样，眼神柔和下来：“確实相配。”
苏清璃看了看星移步，天阶身法武技，她已经有了，暂时用不上，以及星辰髓液和一株九幽赤莲推到他面前。
“这，清璃，太多了。”季怀安摇了摇头。
“拿著吧，你的剑体刚彻底觉醒就透支本源，还是好好淬链一番吧。”
“我觉得.....”
季怀安还想推辞，少女突然凑近，带著淡淡的幽香。
纤白的手指戳在他胸口，没好气道：“你怎么囉囉嗦嗦的，再推辞就把你冻成冰雕！”
呼吸骤然一滯。
季怀安看著近在咫尺的俏脸，那双明眸中跳动著灵动的光彩，与方才奄奄一息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微微低下头，很是乖巧道：“.....好。”
苏清璃微微眯起眸子，看著季怀安的神色变了变。
非得凶才答应，这傢伙.....
嘶——
这傢伙不会是m吧？
她摇了摇头，赶紧將这些思绪拋开，將两枚玄冰凝魄丹收入纳戒中，这对於自身所修的冰灵力，有著不小的好处。
属於七品丹药了。
最终，她要了两株九幽赤莲、两枚玄冰凝魄丹、天阶灵剑，以及符籙。
二人休息片刻，看著空间秘境头大起来。
当初是那道亡魂將他们拉进来，现如今魂飞魄散，秘境居然没有消失。
“这得怎么出去.....”
苏清璃揉了揉太阳穴。
“.......”
外界，葬灵古墟深处。
辉耀的道袍已被鲜血浸透，他单膝跪地，灵器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
身后横七竖八躺著六七具弟子尸体，不少弟子的脸上都凝固著惊恐的神色。
一直以来都在辉阳圣地修炼，何曾遇到过这般血腥场景。
“长老....我们....”一名弟子捂著断臂颤声道。
“安静！”辉耀猛地抬手，浑浊的老眼死死盯著前方灰雾。
地面开始震颤，腐朽的空气中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
“桀桀桀.....”
阴冷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五名亡魂殿修士踏著尸骸现身。
为首的老者脸上布满诡异刺青，手中白骨杖上悬掛著七个还在哀嚎的魂魄。
“辉耀老儿，別来无恙啊？”刺青老者舔了舔骨杖：“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阴骨老魔！”
辉耀目眥欲裂，浑身迸发出灵力光芒：“果然是你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