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之间，无关私情。”
片刻后，凌千夜的眉头皱了起来，反驳道：“我只是认为，黑曜山那群人行事卑劣，而灵月圣地.....”
“行了。”
凌云志终於开口，压制住了所有的议论。
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盯著自己的儿子。
“千夜，你是我凌云志的儿子，是凌家这些年来天赋最高、最有望带领家族走向辉煌的继承人，你的性命，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我问你，这场战爭，参战的双方，最强者是什么境界？”
凌千夜沉默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据探子传回的初步消息，至少有两位，甚至可能三位半步造化境的老祖出手了。”
“半步造化。”
凌云志重复著这四个字，大厅內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半步至尊境。”
“一个半步至尊境......” 凌云志无奈摇了摇头：“要去介入一场有数位半步造化境强者参与的灭宗之战，你去了，能做什么？是能挡住敌人一招，还是能救出你想救的人？”
“不，你什么都做不到，你去了，只会成为別人的累赘，甚至会把战火引到我们凌家的头上。”
“我.....” 凌千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父亲的话，很残酷，但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在那种级別的力量面前，他如今的实力，確实微不足道。
“为父知道你看重承诺，讲究原则。”
凌云志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態度依旧坚决：“但作为一个家族的继承人，你首先要学会的，是审时度势，是权衡利弊。”
“为了一个外人，一个不相干的宗门，让你，让整个家族去冒险，这件事，我绝不答应，长老会，也绝不会答应。”
“家主英明！”两侧的长老齐声附和。
凌千夜看著眼前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父亲的威严，长老们的冷漠，像一堵无形的墙，將他围困在中央。
他心中感到一阵冰冷的失望。
他知道，他们说的都对。
从家族利益的角度出发，袖手旁观，是唯一正確的选择。
可是，他做不到。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苏清璃的身影。
他无法想像，那样一个人，被困在宗门之內，面对数倍於己的强敌，会是何等的绝望。
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著她可能战死，宗门覆灭？
不，他做不到。
“我明白了。” 凌千夜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了下来。
他对著凌云志和眾位长老，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千夜鲁莽了，未曾考虑家族的安危，请父亲和各位长老恕罪。”
看到他这个样子，凌云志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以为他想通了。
“你能明白就好，这件事，到此为止。”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离开家族半步，你好生在族內修炼，爭取早日突破到至尊境，才是正事。”
“是，父亲。” 凌千夜低著头，恭顺地回答。
议事结束，凌千夜缓缓退出了大厅。
回到自己那座位於山巔的独立庭院，脸上的恭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决然。
家族不同意，那他就自己去。
哪怕实力低微，起不到什么作用，他也要去。
至少，要亲眼看到结果。如果她真的陷入绝境，他拼上这条性命，也要为她创造出一线生机。
这是他的想法......
凌千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始准备。
將身上所有重要的丹药、法宝、符篆都整理出来，甚至取出了那件他一直作为底牌，从未使用过的保命灵宝。
家族的守卫，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他有至少十种方法，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
就在他將一切准备妥当，打算趁著夜色动身之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庭院之中，单膝跪地。
“少主！”
这是他最信任的亲信，也是凌家情报网的负责人之一。
“什么事？” 凌千夜的声音很冷，他以为是父亲派来监视他的人。
“中州......中州传来最新的，最確切的消息了！”
那名探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激动和.......恐惧。
凌千夜的动作停住了，心臟猛地一紧。
“说。”
“战爭......结束了。” 探子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是在平復自己的心绪：“灵月圣地......胜了。”
“什么？” 凌千夜猛地转过身，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结果，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灵月圣地惨胜，或者付出巨大代价后击退敌人，但“胜利”这个词，尤其是如此乾脆利落的胜利，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怎么胜的？” 凌千夜连忙问道：“黑曜山那几个老傢伙呢？”
探子的身体微微发抖，似乎是想到了情报上的內容，声音都变了调：“死了......都死了，黑曜山老祖，烈风门老祖，还有血阳穀的一位太上长老，全部......陨落。”
探子大概解释了一下过程。
凌千夜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滯了。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连合体功法都出来了，半步造化境强者......就这么死了？
这怎么可能！
灵月圣地哪来的这种力量？
“是谁做的？” 凌千夜皱眉，声音变得乾涩无比。
探子抬起头，看著自家少主那张写满了震惊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灵月圣女，苏清璃。”
“她不知道用了什么禁忌秘法，在战场之上，强行將自身修为，最终提升到了......造化境。”
“造....化....境？”
凌千夜的身体晃了一下，他伸出手，扶住了身旁的石桌，才稳住身形。
这个词，对他造成的衝击，远比之前听到三位老祖陨落还要巨大。
那是传说中的境界，是他们这些天骄终其一生所追逐的至高目標。
那个女人，她......竟然在那种情况下，触及了那个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