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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小宫女携崽重生,冷情太子被哄成翘嘴了 > 第12章 太子爷:「你在孤的后院想著谁?」
  海顺不敢耽搁。
  从袖中摸出一个乌金釉小瓷瓶,拔开瓶盖:“殿下,药,您赶紧把药服下。”
  骆峋没睁眼。
  好不容易止住呕意,他漱了口伸出左手,海顺忙朝其掌中倒了颗豌豆大小的药丸。
  骆峋仰头服下。
  可惜再好的药也不是立竿见影。
  他此时只觉浑身像似有无数只虫蚁在顺著他的血管,一寸寸四处爬咬啃噬。
  阵阵恶寒不断从脚底往上窜,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骆峋的前胸后背就湿透了。
  海顺让袁宝用温水打湿巾子。
  替主子擦拭脸跟脖子上的汗,他自己则拿了香胰子给太子爷净手。
  尤其是被曹良媛碰过的那只手,海顺洗得尤为仔细,一面洗一面低声自责:
  “早知如此,早先奴才就该提醒您提前服上一粒药的,您也就用不著遭这罪了。”
  也是曹良媛往日向来清楚分寸,从没在殿下跟前做出类似今晚这般的邀宠之举。
  所以他就没想到。
  想来殿下也没往这方面想。
  结果哪知曹良媛今晚竟如此大胆!
  骆峋没理他,闭著眼扛过新一波的恶感。
  一刻多钟后。
  骆峋的呼吸平缓,身上的疹子消失了,一张俊脸亦恢復了平日的冷峻淡然。
  浴间备好了水。
  骆峋睁眼起身,径直朝浴间走去。
  海顺跟进去。
  伺候太子净髮时,他迟疑问:
  “殿下,那曹良媛……”
  话音未落,男人抬目看向他。
  海顺立时反应过来。
  曹良媛今晚的行举不过是后宫里常见的邀宠,確切来说並未犯什么大忌。
  若真就此惩治了她。
  反倒是小题大做,显得太子想遮掩什么。
  海顺没敢再问。
  从浴间出来,伺候太子殿下上榻时海顺忽地想起一事,压低声音悄咪咪问:
  “殿下,今夜可要备换洗的裤子?”
  骆峋躺下的动作一僵。
  明明海顺的表情再恭敬正经不过,但他就是觉得这老货心里肯定在笑他!
  谁让他已经连著四日都……
  “滚!”
  太子爷恼羞成怒。
  抄起另一侧的枕头砸过去。
  海顺从善如流地接住,嘿嘿笑著说了几句討好话便领著一行小太监退下。
  太子就寢没有让人守在榻前的习惯,外间只留了袁宝跟另一个小太监值夜。
  骆峋本不热衷於女色,今晚又在沁芳居经歷了那么一遭,他就更没有心思想那些男男女女之间的事了。
  躺下后兀自想正事。
  可不知是海顺出去前问的那话起了暗示作用,还是別的什么原因,迷迷糊糊睡著的骆峋又做起了梦。
  不同於先前的四晚。
  这回梦里的场景在书房。
  夏风习习,青莲纱幔徐徐摇曳,阳光透过树叶罅隙在窗沿处投下斑驳的影子。
  “殿下……”
  “殿下饶了妾吧,妾……”
  书案上。
  伴隨著声声娇啼,女子粉嫩的指尖在紫檀桌面上划过一道浅浅汗痕。
  身上凤仙粉缠枝莲的通袖纱衫彻底自她的肩头落下,那因情动而泛起一层薄粉的白皙香肩一览无余。
  她仰起纤颈。
  粉面含春,娇喘微微。
  忽然,她的眼前多了一串葡萄。
  葡萄被丝线串著,颗颗晶莹剔透。
  雍容的太子爷行这等事时神態亦是冷峻寡淡的,唯有额角的汗和泛红的眼尾显露出几分难言的隱忍。
  “不是来给孤送葡萄的?”
  槛儿呜咽。
  如狐似杏的眼儿里波光瀲灩,鸦睫上悬著一颗颗细细碎碎的小泪珠子。
  “妾知错,妾不该来扰您清净……”
  “孤没怪你,哭个什么?”
  骆峋拿著那串葡萄,低头亲了亲她,沉冷的嗓音里带著別样的蛊惑。
  “先吃,你吃了孤再吃。”
  ……
  骆峋睁眼。
  安静的帐中儘是他粗重的喘息,坐起身借著墙角小灯微弱的光掀开被子。
  骆峋薄唇紧抿。
  片刻,他朝外喊了一声。
  袁宝匆匆进来。
  打了盆热水,又拿了条乾净中裤来。
  骆峋没让他伺候。
  在帐中稍微收拾收拾,换了衣裳下榻。
  然后披了件外衫撂下一句“不必跟,无需告知海顺”,便大步流星地出了寢殿。
  .
  槛儿睡得也不安稳。
  傍晚,隨著太子去沁芳居的消息传来,寒酥、跳珠他们就彻底歇了心思。
  几人不但说话声儿压低了,进出更是轻手轻脚,生怕惹恼了这位新主子。
  毕竟宫里多的是稍不如意就把气撒到奴才身上的主儿,他们当然要紧著皮子。
  槛儿有些哭笑不得。
  说实话,她並不在意太子去幸谁。
  怕他来了又走,又怕他永远不会来,这样的日子她上辈子过了小半辈子。
  如今才哪儿到哪儿呢。
  只是理智归理智,二十年朝夕相处的习惯潜意识里却不是那么好改的。
  所以槛儿做梦了。
  梦到了上辈子。
  梦到她在东宫和太子的点点滴滴,梦到太子登基,她受封淑妃后他对她的盛宠。
  梦到他立她为后。
  他站在奉天殿门前亲自授予她金册宝印。
  广场上礼乐肃穆,百官的朝贺声响彻云霄,他们的小儿子声音最响亮。
  然而下一刻。
  满场的披红掛彩和喜乐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素縞白幡,丧钟阵阵。
  坤和宫外。
  御医、朝臣跪了一地。
  一声声“陛下节哀”、“请陛下保重龙体”如泣如诉,悲痛欲绝。
  坤和宫的宫人们泣不成声。
  这是她死后的场景?
  槛儿漂浮在半空,见状愣了愣,隨即她有意识地飘进了生前的寢殿。
  屋中死寂一片。
  只偶尔传来几声若有似无的哽咽。
  槛儿一路飘进臥房,入目便是坐在凤榻上,怀中抱著她尸身的庆昭帝。
  年过甲的庆昭帝,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她临终前见过的玄色龙袍。
  昔日挺拔的男人,此刻佝僂著身躯,眉梢眼角再不復平日的神采奕奕。
  就连那头原本只鬢角处染了风霜的头髮,此时此刻竟也已是满头华发。
  他怀中抱著的那人。
  形销骨立,了无生息。
  往日丰腴窈窕的身形,这会儿只剩了一副皮包骨,但她的面容是安详的。
  他就这么抱著她。
  紧紧地抱著。
  也不知这么坐了多久。
  “陛下……”
  槛儿震惊於男人的一头白髮和脸上木然空洞的神情,缓缓飘到他面前。
  “陛下,节哀吧!”
  海顺抓著庆昭帝的袍摆,悲痛劝道。
  “娘娘已经去了,该镇魂闭宫了,娘娘生前最是关心您的龙体康健,她若地下有知,定不愿见您如此啊!”
  庆昭帝无所觉。
  仍旧雕塑般抱著怀中人,一错不错地盯著某个地方,眼里却又好似空无一物。
  海顺趴伏在地,失声痛哭。
  悲愴的哭声让槛儿也忍不住红了眼。
  “怎么会呢……”
  她看看庆昭帝怀里的自己,再看向他,伸手去摸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但她这会儿的身体呈半透明状,指尖刚碰上男人的脸便从上面穿过去了。
  槛儿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
  最终收回。
  她嘆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般低喃:“陛下,您这样,显得我好薄情……”
  话音刚落,庆昭帝的眼睛动了一下。
  他垂下眼帘。
  抬手抚了抚怀中人舒展的眉眼,声音嘶哑:“罢了,这四十年,辛苦你了。”
  “今后不必伴君如伴虎,不必再小心伺候我,你该是欢喜的,你欢喜就好。”
  “你欢喜……”
  话音未落,庆昭帝的嘴角溢出血丝。
  人也猝不及防倒了下去。
  “陛下!陛下!”
  “御医!御医何在?!”
  ……
  槛儿紧闭著眼,额头上一层汗,心口像压著一块巨石,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这时,床帐被人从外面撩开。
  一道身影在榻前停下。
  “陛下,陛下……”
  男人探出的手陡然一僵。
  下一刻,槛儿只觉下巴猛地一痛。
  她当即皱眉,手本能地挥起来,想把那让她吃痛的东西从下巴上打落。
  可惜刚有动作,手腕就被钳制住了。
  槛儿倒吸一口凉气。
  终於从梦魘里醒了过来,却不想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冷得彻骨的眸子。
  “你梦到了谁?喊的谁?”
  “你在孤的后院,想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