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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小七拼尽全身力气朝著牛婶家狂奔,脚踩在落雪上打滑,她恨不得脚下生风。
  迎面相撞的雪直往眼睛里钻,涩得眯起眼睛。
  远远望见牛婶家门口忽然燃起篝火,火光將围在那里的村民们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听到这般大的动静,家家户户接连亮起灯光。
  一时间,村中灯火星星点点。
  待崔小七赶到,扒拉开人群,衝到最前面,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竟一语成缄。
  暗骂自己一张破嘴!
  恨不得当场抽一巴掌!
  那头老黄牛瘫倒在地,奄奄一息。
  牛背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皮肉翻卷,森森白骨若隱若现,殷红的血水刺眼。
  院子里挤满了人。
  耳边传来村民的嘀咕声。
  “唉~怎么就遇到狼了,还是在村口!”
  “老牛真是倒了血霉了,怕是活不了了~”
  篝火旁,惊魂未定的三个人如烂泥瘫坐在雪地上。
  他们头髮凌乱,上面还沾著树枝和泥土,模样狼狈至极。
  可一丝皮外伤都没有。
  家人围在身边,紧紧抱住,哭成一团。
  崔小七认得,这几人是早上和玉牛叔一起进城的。
  她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衝进牛婶家的屋子。
  只见床上躺著浑身是血的牛叔,薄薄的被褥上血跡斑斑,几乎浸透。
  牛婶瞧见崔小七,嘴唇不停地哆嗦,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悲戚之下,一口气没接上,直接晕了过去。
  崔小七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牛婶!”
  连忙上前,用力掐著她的人中,“婶子快醒醒啊~”
  这时,许巧巧跑进屋子,看到眼前骇人的场景,腿一软差点摔倒,好在被身后的小八和小九眼疾手快地架住。
  “小八,快来帮忙!~”崔小七喊道。
  掐人中就交给了小八,崔小七顾不上鬆口气,转头看向牛叔,仔细查看后发现,虽然牛叔浑身是血,但好在伤口不致命。
  腿上被咬掉一大块肉,伤口可怖,看著就让人头皮发麻。
  小九嚇得躲在许巧巧身后,浑身直哆嗦,看都不敢看。
  突然,小九转身跑出院子,扯著嗓子大喊:“姐……姐夫你快来帮七姐!”
  崔小七的心思完全在处理牛叔的伤口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內多了一个人。
  虽说她不懂医理,但常识告诉她,当务之急是止血。
  可伤口太大,简单包扎根本无济於事,血要是流干了,人就没救了。
  此时,牛婶终於一口气缓了过来。
  就在她不知怎么办的时候,一道黑影笼罩下来,低沉的声音传来:“止血散~”
  崔小七像是听到了黑暗中,抓到一束光。
  扭头瞧见背著灯光的裴寂。
  来不及多说,一把接过药瓶,衝著牛婶喊道:“婶子,水,乾净的纱布,所有灯全部点亮!”
  “欸,欸……”牛婶慌了神,嘴里胡乱应著,手脚却不听使唤,呆立在原地。
  “我去烧水~”小八说著跑出了屋子。
  “娘,去找纱布。”
  许巧巧虽然也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嚇得不轻,但还是强忍著恐惧,咬唇,迅速在屋里翻找出纱布和剪刀。
  止血散洒在伤口上,神奇的是,血很快就止住了。
  崔小七讶异止血散的强大,这药怕值不老少钱。
  好在厨房里,牛婶原本为牛叔烧好的热水还在,小八很快端了过来。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救治,牛叔的伤口终於包扎好了。
  崔小七长舒一口气,安慰牛婶道:
  “婶子,叔是腿受了伤,脸上有擦破皮的伤口,没有生命危险,您心揣进肚子里。”
  牛婶一听,终於从魂不守舍中回过神。
  感谢的话溢在喉咙里,一时间说不出,弯腿就要跪下去。
  崔小七连忙架著胳膊,“婶子,你这是干啥,快快坐下,是叔自己福大命大。”
  牛婶抹著眼泪,“谢……谢……谢”。
  从把人抬进屋子,村里人都嚇得躲出了屋子,没人敢进来搭把手。
  只有崔家母女俩敢上前帮忙,这情分,这恩情咋个还。
  崔小七將手中的湿帕子,递给牛婶,“我们走后,您给叔再擦擦血,身上的衣服换成乾净的,这样醒得快~”
  她是想说乾净避免感染。
  “好,好……”
  不管崔小七说什么,她都应著好。
  安排好一切后,崔小七转身对著许巧巧说,“娘,我们回家吧,明天再来看。”
  许巧巧原本想留下帮忙,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只好作罢,临走前又叮嘱宽慰了牛婶几句,隨后拉著小九,和小八一起往家走。
  崔小七出门时,悄悄拉住裴寂的袖子拽了拽,示意他一起走。
  此时,牛婶家院门外的村民不但没少,反而更多了。
  崔小七看著院外已经僵硬的老黄牛,忍不住嘆了口气。
  和那三个只是受了皮外伤的人相比,牛叔和老黄牛才是遭了大罪。
  遇到危险时,怂包跑得是真快。
  “你们三个过来,別傻愣著了,把牛给牛叔抬进家里去,快点儿!”
  崔小七说起话来也是不客气。
  三人像是听到了命令一般,爬起身,与家人一起,抬著老黄牛送进院子里。
  崔小七又转头对围观的村民说:“牛叔没事儿,大家都散了吧,狼能出现在村口,保不准也会进村里……”
  村民们一听,嚇得一鬨而散。
  各个回家拴好门窗。
  回家的路上,崔小七隱隱闻到血腥味。
  这是……
  她突然挡在裴寂的身前,使劲嗅了嗅……
  却不曾想撞进坚硬的胸膛上,鼻尖生疼,眼里闪著泪。
  太疼了。
  崔小七摸著鼻子问,“你受伤了?快跟我回家。”
  这男人搞什么?出去大半日,竟然带著伤回来。
  许巧巧他们並未发觉裴寂的异常,回到家就各自进了屋子睡觉。
  崔小七点亮油灯后,手持油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一身墨色长衣,瞧不出什么,只有那股血腥味愈发浓烈。
  “你哪受伤了?”
  崔小七將油灯隨意放在放在窗台上。
  伸手就去就要去裴寂的衣服。
  裴寂向后退了一步。
  “躲什么躲?我给你上药包扎伤口,什么没瞧见,这会知道躲了!”崔小七气恼了,一边扯衣服一边絮叨,
  “你说你,消失了大半日,浑身带血的回来了,胆子小都能被你嚇死。”
  裴寂垂眸盯著崔小七,神色满是担忧。
  心中悄然划过一丝暖意。
  由著那双不安分的手。
  “咦?伤口呢?”崔小七抬起头,疑惑地盯著裴寂看。